李靖這次算是被李二給耍慘了,始畢可汗剛吞下魚餌正要咬鉤,李二卻突然用突厥語提出留在突厥大營充當人質,徹徹底底殺了李靖一個措手不及,還讓李靖想連反對阻止都做不到——李靖總不能當着阿史那一家的面強迫李二離開突厥大營吧?所以李靖也沒了辦法,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李二跳出陳喪良的掌握,留在突厥營地龍回大海,成爲左右雁門決戰的最關鍵人物,也成爲籠罩在勤王隋軍和陳喪良頭上的最大陰影。
最後,李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突厥營地的,渾渾噩噩,腦海裡完全就是一片空白,但就算如此,爲了自己活命也爲了破敵大計,李靖仍然努力使自己不至於露出破綻,很禮貌的向始畢可汗和李二拱手告辭,然後在突厥士兵的護送下,藉着黎明前的最後黑暗趕回隋軍營地。看着李靖策馬離去的背影,李二的嘴角也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再接下來,還算順利的回到隋軍大營中後,李靖雖然得到了陳應良的召見,陳應良也是雙眼充滿血絲顯然又是一夜沒睡,李靖卻再沒有心思去關心陳喪良的身體了,在這陳喪良的面前臉色灰暗,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向陳喪良稟報。倒是陳喪良對李靖的情況萬分情況,不斷問道:“李郡丞,出什麼事了?你的臉色爲何如此難看?李世民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他到那裡去了?”
架不住陳應良的一再追問,李靖終究還是雙膝一軟向陳喪良跪下,嘴未張開,淚花早已在眼中閃爍,哽咽道:“大帥,下官無能,下官被李世民耍了,讓他逃出了你的掌握,我們的破敵計劃,也已經受到嚴重威脅了。”
哽咽着,李靖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大概說了一遍,說了李二已經猜出隋軍的大概作戰計劃,也說了李二突然用突厥語直接與始畢可汗交涉,要求始畢可汗把他留在突厥營地充當人質,還說了李二早就在懷疑陳喪良大量僞造突厥金箭令的事。陳喪良和陪同接見的魏徵、袁天罡、長孫無忌等人則是越聽臉色越嚴峻,最後待到李靖哽咽着把情況全部介紹完時,陳喪良也癱軟在了帥椅上,腦海裡同樣空白一片,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天才!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天才!”
“李世民什麼時候學會說突厥語的?我之前怎麼不知道?”長孫無忌也驚叫出聲,“以前我和他交好時,從來沒聽他說過突厥語啊?”
當然沒有人能回答長孫無忌的問題,陳喪良和李靖都沒說話,魏徵和袁天罡垂頭喪氣,也都沒有說話,倒是正在營中監督夜戰準備的軍法官陰世師收到了李靖歸來的消息,匆匆回到了中軍大帳開口說話,再看到中軍大帳裡的情況時,陰世師自然是大吃一驚,趕緊再問情況,而當魏徵低聲把情況告訴給了陰世師後,素來威嚴莊重的陰世師也一下子就變成了一頭暴怒的雄獅,衝到李靖面前,一腳就把李靖踹翻在了地上,放聲怒吼,“你乾的好事!”
李靖不吭聲,也沒有躲閃陰世師的踢踹,陰世師卻是更加憤怒,又提着李靖的衣領,把李靖給揪了起來,重重一拳砸在李靖的臉上,把李靖打得臉頰青腫嘴角出血,咆哮質問道:“說,你堅持舉薦李世民擔任使者,是不是故意幫他逃出大帥的控制,到突厥那邊去通風報信?你和李淵一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李靖還是不吭聲,也還是沒有躲避陰世師的毆打,可惜李靖越是這樣,忠誠於大隋朝廷的陰世師卻越是憤怒,又一腳把李靖踹翻,然後衝上去拳打腳踢,拼命發泄心中的憤怒,咆哮不斷,“你知不知道?李世民是李淵最得力的兒子,官職雖然低,卻知道很多我們的軍情機密,又和太原勤王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如果叛變投敵,將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隱患和危險?我們精心佈置的夜戰計劃,也很可能被突厥全盤識破,給我們造成全軍覆沒的危險——!”
李靖隨着陰世師的拳打腳踢無力的扭動身體,始終沒有吭聲,也始終沒有反抗求饒,最後還是陳喪良看不下去了,開口阻止道:“陰太守,夠了,別再打了,這事與李郡丞無關,是我們都低估了李世民,沒想到他能聰明到這地步,僅憑一些蛛絲馬跡就能猜到我們的作戰計劃,更沒想到他能奸詐到這地步,竟然憑藉突厥的力量擺脫我對他的控制。”
“怎麼與他無關?”陰世師大吼道:“是他力薦李世民擔任這個信使,如果派別的使者去和突厥聯繫,怎麼可能會出這樣的事?末將早就提醒過你,這個李靖和李淵一家走得太近,不能相信,不能相信,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你已經傳令全軍準備今夜作戰了,卻出了這樣的事,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李郡丞推薦李世民擔任信使,是爲了取信於突厥,這點也是經過我同意才把李世民派出去的。”陳應良無力的說道:“所以,李二逃進突厥軍營,責任是我最大,別打李郡丞吧,三狗子,替我把李郡丞攙起來。”
親兵隊長三狗子答應,趕緊上前攙扶李靖起身,陰世師則重重跺了一腳,咆哮道:“那現在怎麼辦?李世民已經留在突厥營地了,隨時可能把我們的情況泄露給突厥軍隊,今天晚上的大戰,還打不打?”
“沒事,實在不行就放棄今天晚上的決戰計劃吧。”陳喪良勉強擠出了一些笑容,無力的說道:“好在屈突通老將軍和骨郡丞的援軍很快就要到了,等他們到了以後合力再戰,也還不算太晚。”
陳喪良的臉上雖然帶着笑,但話裡的沮喪之意卻誰都聽得出來,陰世師也是臉色陰沉,突然又說道:“大帥,不管你是否放棄作戰計劃,李靖、李建成和柴紹這三個人你都必須拿下,監禁在中軍預防萬一!不然的話,他們一旦和李世民內外勾結,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陳應良猶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口鼻出血的李靖,然後才說道:“暫時關押李靖和柴紹,李建成那裡不能動,我們已經軟禁了李大使,再把李建成也抓了,太原勤王軍就要出大問題了。好在李建成的親兵隊是由我們的人擔任,又有齊王殿下盯着,不必太過擔心。”
“那也要暫時削去李建成的權力,把李淵的河東撫慰使兵符交給齊王殿下掌管,預防萬一!”陰世師惡狠狠說道。
陳應良無力的點點頭,同意陰世師這個穩妥建議,然後才一邊派人去與柴紹聯繫,藉口自己召見將柴紹騙到中軍帳內拘捕關押,一邊無力的命令道:“來人,把李郡丞請下去單獨關押,不可虐待。”
陳喪良的親兵答應,趕緊上來邀請李靖離開,李靖也沒反抗,默默轉身陪同親兵離開大帳,然而走到了大帳門前時,李靖卻又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轉過身來向陳應良說道:“大帥,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昨天晚上罪員在與李世民北上突厥營地的途中,即將遭遇突厥哨騎的時候,李世民突然把一個蠟丸交給了罪員,說是讓罪員將來再打開,罪員之前精神恍惚,忘記了打開了這個蠟丸。”
說着,李靖從懷裡取出了一個蠟丸,陳喪良的親兵趕緊接過,轉呈到了陳喪良的面前,陳喪良接過蠟丸一看,發現蠟丸頗大隱約可見薄絹,便隨意捏破了蠟丸,取出其中薄絹展開細看,而當仔細一看絹上內容時,陳喪良的嘴巴卻一下子張得可以塞進去兩個雞蛋,眼珠子也差點瞪出眼眶,驚叫道:“怎麼可能?!”
看到陳應良的驚訝模樣,陰世師、魏徵和袁天罡等人當然是無比好奇,趕緊也湊上去同看李二的蠟丸藏書,結果仔細一看時,陰世師和魏徵等人也同時驚叫出了聲音,“天哪!這怎麼可能?!”
也由不得陳喪良等人驚訝,關鍵還是李二的蠟丸藏書內容太過驚人,蠅頭小篆工工整整,內容是……
“末將李世民百拜陳大帥,大帥看到此書時,末將已然身在突厥營中,末將只請大帥牢記一事,末將的全家老小都在中原和大帥手中,末將若反後果大帥自知,末將此舉不過立功贖罪,洗刷清白,望大帥明查。
末將求大帥一事,兩軍陣前,請大帥將一個假首級交與始畢賊酋,假稱爲末將父親首級,末將便可僥倖活命,突厥軍心士氣也必受打擊。
末將還有一計,兩軍陣前,大帥不妨以突厥俘虜爲先鋒,驅逐突厥戰俘首先衝擊敵陣,則突厥戰陣便可不戰自亂。”
看完了這短短三句話,不要說陰世師和魏徵等人了,就是身爲穿越者的陳喪良都是萬分難以置信,差點就懷疑李二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來自未來的穿越者。好不容易回過一些神來,陳喪良立即飛快擡頭,向李靖問道:“李郡丞,這顆蠟丸,是李世民在北上突厥營地的路上交給你的?”
“不錯。”李靖點頭,又說道:“當時我們剛遭遇了一隊突厥哨騎,突厥哨騎也發現了我們,現在想來,他應該是故意在那個時候交給我,讓我沒機會打開蠟丸查看其中內容。”
聽到這話,陳喪良難免更是張口結舌了,李靖則是萬分好奇,忍不住問道:“大帥,李世民在蠟丸裡寫了什麼?能讓罪員知道嗎?”
陳喪良也沒說話,拿起薄絹就遞向李靖,李靖趕緊快步來到陳喪良的面前,雙手接過薄絹細看,然而仔細一看內容後,李靖也頓時傻了眼睛,更加難以置信的叫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李世民在路上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不!他在路上沒時間準備蠟丸,肯定是大帥你給他交代了任務後,他回帳準備出營的時候寫成的蠟丸!”
“這怎麼可能?李世民纔剛聽完大帥你的命令,就已經猜到了我們的戰術計劃,也想好了潛入突厥營地擺脫控制的主意?他到底是人還是鬼,運思能快到這地步?!”
聽到李靖的驚奇叫嚷,陳喪良和陰世師等人難免更是瞠目結舌,說什麼都沒想到李二能夠心思機敏到這個地步,纔剛聽完交代給他的任務,馬上就能猜到勤王隋軍的作戰計劃,破敵手段,還馬上構思了逃出陳喪良控制的辦法,琢磨出保命之計,也替陳喪良尋思出了一條應敵之計——把突厥戰俘驅逐爲前鋒,既可以起到惑亂突厥軍心的效果,也可以使隋軍將士後顧無憂,專心作戰。
“有這個可能。”長孫無忌的話把魂飛天外的帳內衆人拉回現實,長孫無忌臉色很不好看的說道:“李世民確實運思很快,這點我以前和他交好時就已經發現,再複雜的事,他在轉眼之間就能琢磨明白,理出頭緒,應變速度快我十倍。兄長,說了你可別生氣,他的運思速度,還在你之上,很多事你要花不少時間才能分析明白,但如果換了李世民,他可能在眨眼之間就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
“這點不奇怪。”陳喪良難得自省一次,暗道:“畢竟,他是唐太宗李世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
悄悄嘀咕過後,陳喪良把手一揮,說道:“也好,暫時別去管他李世民到底有多聰明多機敏,既然這小子向我們表明了心跡,說明他潛入突厥營地不過是爲了立功贖罪,又主動提醒了他的全家還在我們手裡充當人質,那麼他就未必一定叛變,我們今天晚上的決戰計劃,也不一定需要調整。”
陰世師和魏徵等人都不吭聲,片刻後,陰世師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大帥,李世民主動懇求留在突厥大營中擔當人質一事,原因他雖然已經在丸書中說明,李淵一家也確實還在大隋朝廷的控制中,但他如果不顧他的滿門性命,堅持要叛國投敵怎麼辦?恕末將冒昧一句,自古以來,舉凡謀反者,無不是父母妻兒性命都可以拋棄啊。”
陳喪良呆了一呆,這才又想起了一件大事上——李二在歷史上幹得最出色的事,恰好就是弒兄逼父。但轉念一想後,陳喪良卻又覺得李二不太可能現在就幹出這樣的漂亮事,因爲現在的李二是既沒功勳聲望也沒個人勢力,現在就這麼做,不要說其他人了,就是整個李氏門閥都不太可能跟他走,突厥那邊也有可能把他卸磨殺驢,鳥盡弓藏,讓他更加沒有出頭之日。
盤算到了這裡,陳喪良重新有些動搖,遲疑道:“李世民這麼做,對他能有什麼好處?除了報我的奪妻之仇,獲得一些突厥的賞賜,還能得到什麼?”
“大帥,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很奇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李靖這會也不敢對李二有任何的掉以輕心了,很謹慎的提醒道:“既然李世民決定立功贖罪,洗刷清白,那他爲什麼不幫着下官完成誘敵任務即可?爲什麼偏偏要冒着生命危險,自願留在突厥營地充當人質?”
“這點倒是有一個解釋。”陳喪良皺着眉頭說道:“他自願留在突厥營地充當人質,可以讓突厥那邊對李大使更加放心,幫助我們更有機會誘敵成功,同時他也爲自己準備了脫身之計,合情合理。不過,這合情合理的背後,是否另有玄機呢?”
連喪盡天良的陳喪良都猜不出李二如此行事是否另有玄機,就更別說是其他人了,而正當衆人絞盡腦汁的時候,帳外卻有親兵稟報,說是已經奉命把柴紹帶到,正在緊張思索中陳應良順口下令帶進來,然後永遠都是一副苦瓜臉的柴紹就進到了中軍大帳,一邊向陳喪良行禮,一邊甕聲甕氣的說道:“末將柴紹,奉命拜見大帥,敢問大帥召見末將何事?末將還要回去率軍準備夜戰,請大帥吩咐。”
“我……。”陳喪良的話到嘴邊卻說不下去了——因爲陳喪良原本是打算誘捕柴紹預防萬一,但現在情況有變,陳喪良當然不能下令將柴紹拿下。無奈之下,陳喪良只得改口,隨意說道:“柴紹將軍,本帥把你召來,是想問問你對李世民的瞭解,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大帥怎麼突然要問這個?”柴紹萬分奇怪。
“這個你不用管,如實回答就行。”陳喪良順口說道:“把你對李世民的看法印象,如實告訴我就行。”
“那末將就如實說了。”柴紹也不客氣更不怕死,直接就說道:“二郎的年齡雖然只有十七歲,卻少年老成,處事老練,聰明過人,還爲人正派,孝順父母,尊敬長輩,容貌英俊,文武雙全,是世間百年難得一見少年英才!”
說罷,恨陳喪良恨得蛋疼的柴紹還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也比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小子強得多,要文才有文才,要武藝有武藝,真搞不懂他心儀那個姑娘是瞎了什麼眼,竟然會拋棄了他。”
“柴紹,你說什麼?”長孫無忌勃然大怒了。
“無忌,別和他一般見識。”陳應良揮手,懶得去理會柴紹的敗犬哀鳴,又冷笑說道:“要文才有文才,要武藝就武藝,這麼有武藝,那之前的三場大戰他參與了兩戰,怎麼連一個斬獲都沒有?”
“那是二郎把斬獲讓給了部下!”柴紹怒道:“崞縣之戰,二郎斬首六具,在亂軍中用弓箭射死了三名敵人!我們和突厥打那場野外大戰,他又斬首五具,箭射五敵,還一箭射死了一個突厥千夫長,但他都沒有要這些功勞,都把這些功勞讓給了部下!別看他的年紀比我小得多,實際上真正打起來,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麼厲害?”陳喪良將信將疑,便又問道:“既然他在戰場上立了這麼多功勞,那他爲什麼要把功勞斬獲讓給其他人?”
“他對部下說是他的家資豐厚,不在乎這些功勞賞賜,所以讓給部下。”柴紹隨口回答,又沒好氣的說道:“不過,我懷疑他是故意藏私,免得有人嫉妒他的功勞武藝,疾賢妒能又做賊心虛,用卑鄙手段害他。”
“我是那樣的人麼?”
陳喪良笑出聲來,剛想再譏諷柴紹和李二幾句,話到嘴邊陳喪良卻突然呆住,再仔細一盤算後,陳喪良頓時一拍桌子,吼道:“我明白李世民的真正目的了!”
柴紹傻眼,旁邊的陰世師和李靖等人則趕緊問道:“大帥,李世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好小子,好強的自信,好大的膽量,好深的心機,也好大的野心。”陳喪良答非所問,只是撫額嘆道:“連我和整個勤王大軍,都被他間接利用,這樣的野心、膽量、心機和自信,讓人佩服,讓人佩服啊。”
“大帥,你到底在說什麼?末將怎麼聽不懂?”陰世師焦急追問道:“李世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還沒看出來?”陳喪良苦笑說道:“李世民如此處心積慮的安排佈置,又一直小心翼翼的隱藏了他的真正武藝,他的目的,除了始畢賊酋的項上人頭,還能有什麼?”
“始畢賊酋的項上人頭?”陰世師、李靖和柴紹等人全都難以置信的驚叫起來,“李世民想要單槍匹馬拿下始畢賊酋的項上人頭?”
“不錯,正是如此。”陳喪良點頭,笑容更加苦澀,說道:“雖然很危險,但我們勤王大軍只要打敗了突厥軍隊,同時他李世民也靠着自己準備的脫身之計保住性命,肯定能以突厥忠臣的身份一直留在始畢賊酋身邊,那麼亂軍之中,他確實有這個機會拿下始畢賊酋的首級!”
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陰世師和李靖等人,陳喪良又哀嚎道:“你們想一想,假如李世民在亂軍之中,單槍匹馬取下了始畢賊酋的首級,將會是何等的光輝奪目?又將是何等的震驚天下?到時候,我這個大隋最年輕將星的名頭,豈不是就要轉戴到他的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