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段距離,但是對於秦瓊來說,卻是那麼的漫長。期間他小心的躲過了數支羽箭,但是最後還是被對面的一個高句麗獵戶拿着叉子叉了一下,雖然躲過了要害部份,但是最終肩頭還是被叉中了一下,流血不止。
秦瓊只是皺了皺眉,一把將插進肉中的長叉奪過手中,用力撥出後轉手猛的一投,將長叉插進了那漢子的脖頸之中。那漢子手捂脖頸,可是怎麼捂也捂不住不斷噴出的鮮血,最後跪倒在地。
當離城頭只有不到數尺時,秦瓊發一聲喊,縱身躍上城頭。一把伸手從口中取下橫刀,對着城頭的那些高句麗人就是毫不留情的砍殺,當下連斬三人首級。
緊隨其後,隊正王大牛等驍果也紛紛從粗杆上跳下,一時間這段城牆上的高句麗人不斷倒地。那些在山林間狩獵的獵戶又怎麼能和這些職業殺人的驍果們相比,不等人全部跳上城頭,留下幾人守着那處位置,秦瓊幾人馬上提着血淋淋的橫刀向城牆兩邊殺去。
還在粗杆上爬着的驍果和衝車上的長槍兵此時都是喝了一聲彩,就連附近城下的步軍們也看到了這裡的情況,紛紛扛着雲梯就往這段城牆上架來。只要有了一個立足點,那麼光是爬雲梯,對於這些精悍的步卒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就連附近幾架衝車上的士卒們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紛紛有樣學樣,一個個悍不怕死的口銜長刀,攀着粗杆就往對面城頭爬去。那處守軍一看如此情況,忙操起一根大鉤撓,對着粗杆上的士卒們就是一記橫掃千軍,在十數丈高空的七八位士卒們一聲慘叫,立足不穩,如下鍋的餃子一般的紛紛墜落下去,呯呯幾聲,摔落城下成了一攤模糊血肉。
秦瓊那一隊人殺上城頭,沒一會就接全隊人接應了上來,有了五十人,秦瓊等人更是信心大增。紛紛從城頭上撿起高句麗死亡士卒散落在地的各種長兵器,什麼長槍、長矛、狼牙棒、馬槊,不管是什麼,入手就用,揮舞起一道道殘影,對着入目所見的高句麗士卒們就是猛打猛衝。
不遠城對的一位千人長末客一看這衝上城的隋人這麼勇猛,忙呼喝一聲,帶着二三十人提着狼牙棒就向這邊趕來。一陣急衝跑到秦瓊面前,兜頭就是一棒。
秦瓊殺的興起,一聽到耳邊風聲,就知是有人來襲,忙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堪堪躲過那來拋兇猛的一記攻擊。一看對面卻是一位長的五大三粗的大漢,正手提着一根狼牙大棒,剛剛那一下,雖然沒有砸中他,但最後砸在牆磚之上,卻也是一時磚頭碎屑橫飛,聲勢嚇人。
秦瓊雖然年僅十九歲,但是他小時候家道還沒有中落,家中請有教習教他習武,他自己也吃了不少苦。他一向自問他的本事不下於那陳破軍、沈光等人。此時一看到這麼位如此兇狠的蠻人,不但沒有害怕,心中反而升起幾份興奮。在遼東混了這麼久,他一眼看出眼前的這位大塊頭乃是一位末客,手下領千人。算起來,那就是相當於大隋的正五品鷹揚郎將。
只要把這人的人頭拿下,哪怕今天不能攻下遼東城,論起功來,那也絕對是一大功,最少也能升個幾級,最次升個隊正是沒問題了。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秦瓊大叫一聲提着手中在城頭的撿起的一把長槍對着那大漢就刺去。秦瓊少時習武,雖然主兵器習的是馬槊,但是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也是樣樣精通。
此時一把普通長槍在他手中卻被他舞的如水銀泄地,不透半絲空隙。對着那大漢就是左扎右刺,抖出一團團的槍花。讓那末客大爲驚訝,看那隋兵,明明就是一普通步卒,爲何卻如此悍勇。這大漢雖然在高句麗軍中也算勇猛,但他所依仗的卻是他的那一身大力氣。
此時對着秦瓊那如雜耍一般的槍技,左挪右閃,好不狼狽。左退右退之際,卻一不小心腳下被一具屍體絆了一下,就這麼一拌,秦瓊卻看到了機會,手執長槍對着那身形不穩的遼將就是一記毒蛇吐信,當真是快若閃電。那遼人末客驚慌之中只看到一陣槍影,下一秒感到脖頸被一尖銳穿透而過。
他想要大喝一聲,可是卻只聽到如破風箱發出的聲音一般,咔拉拉的,脖腔中的鮮血也是噴涌而出,腳下一軟,壯碩的身子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倒了下去。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可偏偏卻沒有斷氣,只能捂着脖子臉色漲的通紅的看着那個步卒。
模糊中只看到那人從地上撿起一把橫刀,那明晃晃的刀光比遼東冬季裡的雪還要白,如同榮留王曾經賜給他的一匹白練。
秦瓊手提彎刀對着那遼將的腦袋就是砍了下去,一刀下去,鮮血四濺,將他的那早已經沾滿了點點殷紅的明光戰甲染的更加鮮豔。
打掉首級上的頭盔,秦瓊抓住髮髻,振臂一舉,仰天長嘯一聲,聲傳四周。滿身鮮血染紅的戰甲,歇斯底里的吼聲,那猙獰的面目,還有那怒目圓睜依舊帶着幾分不甘與恐懼的首級。
一下子就讓對面幾個持着刀兵的高句麗民壯愣了一下,眼前的一幕就如同是修羅現世,這些不過是訓練了月餘的獵戶們哪能鎮靜的了,一時間都恐懼的往後退了數步。
秦瓊的這一吼,卻讓城頭的隋軍士氣大振,衆人看到秦瓊提着敵人首級如此勇猛的樣子,都是聲勢大振,王二牛隊正高興的跟着大吼出聲,一傳十、十傳百,城頭上所有的隋軍士兵都是齊齊長嘯,聲若雷鳴。所有的城頭隋軍士卒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提着刀槍就沒命的向着城牆上的守軍殺去。一時間將奪下的城頭擴大了好一段。
城下隋軍中軍大營的木宮之上,雖然隔的甚遠看不清楚那城頭的勇士面目,但是楊廣等人也是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名勇士氣勢。此次他召這些使節國王們前來觀戰,當然不只是爲了面子。如今天上,連突厥都服了,就只剩下這個高句麗不肯臣服了。
但是楊廣也明白,這些人並不是真正的臣服於他,不過是暫時之舉罷了。現在他叫這些人來,就是要在他們面前展示一下大隋的武功,讓這些人打心裡不敢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念頭來。特別是處羅可汗和東..突厥的可汗使者,他要讓他們親眼看看大隋的強大。
處羅可汗端着一杯酒向楊廣敬道,“陛下有此等勇將真是讓人羨慕,就是不知道這位大將是何人?我聽聞陛下軍中這次徵遼出了兩爲大將勇士。一爲陳破軍,一爲沈光,都有萬夫不當之勇。只可惜來到遼東後卻都未能一見,不知道此時城頭的這位勇士卻是兩位將軍中的哪一們呢?不知道陛下可否召來相見,讓我爲他敬上一杯烈酒?我草原男兒最重這種英雄好漢,還望陛下能引見一下。”
楊廣撫須大笑,“我大隋軍中英雄好漢的又何止陳、沈二位,中原一向乃是地傑人靈,向是英雄輩出之地也。宇文將軍,據我所知破軍營並未出戰,這城頭的勇士不會是陳、沈二位將軍吧?”
宇文述雖然是左翊衛大將軍,今天出戰的士卒也有左翊衛府的府兵,但是宇文述畢竟年紀大了,所以攻城之事交給了下面的將軍,他也樂得在這陪皇帝喝酒聽歌。
此時聽到皇帝相問,忙從席子上起身道,“陳、沈二位的破軍營此時正在西城列陣待命,只要城一破,他們將是第一批衝進遼東城的大軍。城頭上的那位應當不是二位將軍,老臣下去問下,馬上回來稟報陛下。”
楊廣道,“此等小事,哪用勞煩你呢,你但就坐於此,朕派一衛士去去就行。”說完叫過一衛士,令他下去詢問城上的那位勇士是誰。
不一會,衛士回報,“陛下,小的下去打聽了一下,此人乃是左備身府的驍果,爲夥長,姓秦名瓊字叔寶,今年只十九。家中祖上曾是北朝官宦之家,只是如今已經家道中落。上次沈光將軍遼東城頭揚我天朝威風之時,他就是沈光將軍一隊,當初還曾和沈光將軍來見過陛下。剛剛秦瓊城頭斬殺了遼人的一名末客,是以提首長嘯,以震敵軍。”
楊廣聽到居然只是一名夥長時,大笑數聲,“如此勇猛之士,居然只是位夥長,可見我大隋人才之興旺。原來是朕之驍果,果然是驍勇之輩。陳破軍當日也是一夥長,朕提撥之,他也不負朕望,爲朕拿下新城,還與宇文等將軍一起擊敗了乙支文德。這沈光同樣是位夥長,但他於百萬軍中,兩次衝上城頭,連殺遼軍數人,揚朕之天威。沒有想到,這又來一夥長,而且如此勇猛,朕甚喜之。等拿下遼東城,朕將親自在遼東城內爲他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