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兩個時辰,此時天已經到了下午的近黃昏時分了,陳克復就在這戰場之上,鑽進帳蓬之中午睡,怎麼看,怎麼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整個戰場之上,到處都是屍體,鮮血,還沒有打掃的戰場說不出的壓抑,但是陳克復就這樣的在戰場上午睡了。一百多近衛連的衛兵和一隊手臂上戴着紅袖章的憲兵護衛在帳蓬四周。
陳克復當然不可能在這樣的戰場之上睡的着,他躺在帳蓬之中的熊皮墊子之上,手枕腦後,開始在仔細的全面思量着這些契丹人。
眼下不管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契丹人出現在此,都對他來說,意味着一個危險的信號。契丹族表面上現在是東突厥的臣屬,而且契丹族東靠高句麗,北靠突厥,南面卻又與大隋的遼西諸郡接壤。
遼西諸郡,其中的遼東郡,懷遠等鎮都是近些年才從高句麗手中奪過來的。那些地方不過是隋軍攻遼的前進基地,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勢力。隋軍的勢力在北平郡以西,那纔是隋軍的勢力之內。
而契丹的南面邊境離北平郡十分的近,如果契丹真的和他全面開戰,那麼到時契丹人就能很輕易的封鎖隋軍進入遼西遼東的通道。
而且更讓他妒忌的是,萬一契丹人把東突厥也給‘弄’了進來的話,那到時他可就真的危險了。東南是高句麗,現在他奪下了遼河中上游這一片地方,不但殲其兵馬,而且還盡奪其錢糧人口。可以說高句麗現在絕對是與自己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到時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兩面夾擊他,他能不能安然的逃回中原都是一個大問題。更不要說以遼東做爲他最初的一個立足之點了。
本來此次北上他就打了主意與和契丹、鞋鞠、室韋這些部族聯繫上,看看能不能‘交’易一下什麼的。想以‘交’易來打通各部族的關係,哪怕不能成爲盟友,暫時的成爲一個生意夥伴也是好的啊。反正最基本是不能讓他們成爲自己的敵人現在倒好,還沒等他到扶余城呢,
這半路上卻被他心裡未來的朋友契丹給襲擊了。
這支人馬據他所看,最起碼也是超過了一萬二甚至有一萬三一萬四五千人,而且還全是裝備齊全的騎兵。這絕對不是哪個契丹小部族出來想打他的草谷。
沒有哪個部族小…部族能拿出這麼多的人馬來,這哪怕不是整個契丹人共同的出手,也絕對是數個部族的聯合兵馬。
他不想與人爲敵可是別人卻要與他爲敵。這讓他十分受傷,眼下雖然契丹人戰敗想投降。但是這種投降說明不了什麼,他全殺了那契丹人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以後肯定就成了敵人了。
而接受投降,如果不想和契丹人成敵人那剩下的人他肯定得放掉不能殺可是放五千契丹敵人回去,他又不甘心。想來想去,只好出這一招了,先拖一下,即不說不接受也不說馬上接受先再殲滅掉一部份契丹人再說。無論如何,這次他們突襲自己也得讓他們意思到事情的嚴重‘性’,讓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
“大帥,於大人來了!”張錦在外面大聲報道。
“請他進來!”
於欽明一手鎧甲,進來時發現陳克復並沒有午睡過的樣子,心裡更加堅定了他之前的想法。笑着道“於千軍萬馬之陣前,大帥卻能安然入睡,這份淡定從容,可真比晉之謝公還要勝上一分啊!”
“呵,他那也不過是假裝鎮定罷了,後來還不是一聽到勝得,‘激’動的過‘門’檻時,把鞋底都踢掉了。
”陳克復笑了笑“怎麼於大人不在陣前觀戰,卻跑到這後面來了,難道你也有午睡的習慣?”“大帥說笑了,我可沒有你這份從容。大井,契丹騎兵只剩下兩千騎了!”於欽明一邊說着,一邊拿眼神關注着陣克復。
果然,陳克復一聽,神‘色’間有一些不一樣。
“我記得剛纔好像看到契丹人要投降的樣子,只是以爲我眼‘花’了。
張綿,你有沒有看到啊?”
“回大帥,契丹人確實在向我們請求投降,之前打白旗要求投降的那人被火球燒死了,他們現在又派了一個,正在陣前苦苦哀求着呢。”張錦如實的回答道。
“哎呀,看我這眼睛,真是昏‘花’了,上天也有好生之德,既然契丹人都願意投降了,那就趕緊接受吧。下令全軍停止攻擊,不要再造無端的殺孽了。”陳克復無恥的道。
陳克復的命令一出,馬上有親兵趕去傳令,各旗兵們再次揮舞旗幟,將行令止整個大軍也一下子停止了攻擊,安靜了下來。
契丹陣列中,原本的七千人,此時只剩下了兩千人,1小小的一片地方,到處都是人屍馬屍,那一個個火球基本上把整個契丹人陣地上的屍體都給點燃了,到處都是一團團的火焰,冒着嗆人的黑煙。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去在意這些人,看到隋軍終於停止了進攻,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每在這裡多待上一刻鐘,總會有無數的契丹騎士們倒下,然後被那漫天砸落的火球擊中,最後連個完整的屍首也沒有。
瓦臺的一件皮裘此時也是處處焦痕,剛纔他也被隋軍的火球擊中一次,不過命好,那火球是先擊中了他的親兵,然後才又擊中了他,他在地上懶驢打了好幾個滾,纔算是把火給滅了,可是那身漂亮的皮裘卻不成了樣子。不過此時他也沒心情關注那些了,只要還留了條命,就已經是長生天保估了。
他臉‘色’蒼白,語氣顫抖着對一旁的阿保窟道“隋軍是不是已經接受了我們的投降了?”阿保窟也比瓦臺好不到哪去,剛纔這小半個時辰真是對他的最大煎熬,求生不得,想求個痛快死也不能的那小半個時辰,都快讓他瘋了。
“應當是吧!”阿保窟咬着牙輕輕的道。
“你去集結隊伍,讓他們把兵器都丟到一邊,我們棄械投降!”“可是萬一隋軍不肯接受我們投降,我們先就棄了械不是自找死路嗎?”瓦臺瞪着眼道。
阿保窟無奈的笑了笑“不肯接受?如果隋軍不肯接受,我們拿着刀兵就能躲過這一劫嗎?我們棄械,表明投降的決心,說不定隋軍真的就從了。如果他們不肯接受,哪怕我們拿着再‘精’良的武器,也一樣逃不過一死。而且還會是最痛苦的死,總之都是一死,你是願意被火球活活的燒死,還是願意被一刀砍死?”
“是啊,橫豎是個死,我瓦臺好歹也是一部族之少族長,我情願被一刀砍死,還來的痛快點。”說着率先將手中的彎刀丟到一邊,轉身對自己的親兵們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等着火球來燒死嗎?還不快去通知所有人棄械,集結等待隋軍的結果。”
對於棄械投降,沒有一個契丹人反對。一把把的武器丟在地上,
一個個騎士從馬上跳下,走到一邊。對於他們來說,早已經不抱什麼活的希望了,唯一求的就是能有一個痛快點的死法。
陳克復從帳中出來,首先就看到了那滿地堆積的刀兵,還有那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士兵們。
“看來這些契丹人真的是被打服了,早知道今日,又何必當初!”
“前軍的情況如何了?”‘毛’翊上前回話道“回大帥,契丹前軍兩千騎兵,已經被我軍圍殲,只逃走了百餘城,都向着北方逃去了。之前密林投石車那裡坐鎮指揮的那位契丹將領,卻是此次契丹人的主帥,不過卻是讓他帶着百餘人逃脫了,此是屬下失職,請大將軍責罰。”
“跑了就跑了吧,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一個意外。那些高句麗人現在怎麼樣了?”陳克復對於那契舁將領跑了並不是太在意,戰場之上,想要全殲一支部隊,且沒有漏網之魚,除非是事先最就安排計劃…
好,又有天時地利才行。今天他們被契鼻人伏擊突襲,本來就已經是處於不利之勢。
眼下不但打贏了這仗,而且基本上也都將對方的兵馬全滅,已經是十分的難能可貴了,戰陣之時,跑掉對方一個主帥,已經不算的了什麼事情了。
“知道對方什麼來路嗎?可知對方主帥的身份?還有這支兵馬的情況?”這些東西纔是陳克復真正最在意的,他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契丹各別部族所爲,還是整個契丹人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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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帥,我們只是初步審訊了幾個受了重傷沒跑掉的俘虜,據審訊結果,這支伏擊我們的人馬,契丹十大部族人馬都有,其中以主掌契丹的兩大聯盟部落大賀氏和遙輦氏的人馬爲主,他們兩部族人馬各五千,其餘的八個部族人馬合共三千。跑掉的那個是契丹兩大聯盟部落之一的大賀氏部族的少族長摩哥。此次我們被伏,就是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