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打

聽到她這一聲稱呼,嚴正的心裡禁不住有些激動,一個勁地說:“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你一直在這裡嗎,沒離開過?”

“嗯,這幾年我一直住在T城。”

“我們都以爲你……,沒想到啊……”嚴正感慨道,他將陸小風打量了番,“你變了很多,那時候我差點沒認出你,要不是你那朋友我還認識。”

陸小風不以爲然地笑笑:“人總是要變的,嚴隊應該明白,我不變……就活不下去。”

嚴正默默點了點頭:“能看到你就好,我這懸了幾年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嚴隊以爲我真的發瘋?輕生?我不會的,我會活下去,不管怎樣都會活着。”

陸小風說完,雙方開始陷入一陣有點壓抑的沉默,兩個人都在調整思路,組織語言。

再次先開口的還是陸小風,她故作輕鬆地說:“嚴隊,我都已經沒事了,你就別再難過了,這不像你。”

嚴正大大出了口氣,神色還是黯然,勉強笑道:“是的,人總要往前看……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陸小風偏過頭笑道:“算不上什麼工作,寫寫文章,投投稿,過得輕鬆點。”

“好的好的,這樣的生活比較沒有壓力,適合你。”這哪裡還像指着蘇致若鼻子罵的那個嚴厲苛刻的大隊長,面對陸小風嚴正詞窮,想要說些什麼寬慰的話,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不過陸小風並不在意,她知道嚴隊的心意,他擔心她,關心她,所以她要告訴他,她現在很好,吃的好,睡的好,有工作能養活自己,閒來也有娛樂活動,除了偶爾鬧個小病,其他什麼都好。

陸小風在那說個不停,偶爾開個玩笑,把自己的近況大致介紹了遍,嚴正微微蹙着眉,坐直了身子很認真地聽她說完,有時被她的玩笑逗笑,氣氛總算鬆了下來。陸小風說得口渴了,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水已涼,她便大口喝完。

嚴正有了些笑意,眼角的皺紋深深淺淺,局部溫和了他過於犀利的目光:“我現在調到刑偵去了,說起來我隊上也有一個神槍手,很厲害,就差你的記錄沒打破了……”

說到一半,嚴正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生硬地住了口,陸小風見狀連忙安慰道:“沒事,你接着說。”

嚴正還是猶豫地看着她,視線掃到陸小風的右手腕處,那裡佩戴着一塊鋼精製腕錶,如果他沒記錯,那下面應該有一塊月牙形的傷疤。

“嚴隊,我真沒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你再這樣我可就走了。” 陸小風故意一擺臉。

“好好,我說我說……說到哪了,哦,有個神槍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年紀輕輕,很有幹勁。你應該見到過,就是上次你來隊裡,我們大夥正給他慶祝破案,叫蘇致若。”

陸小風點點頭,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很崇拜你。”

“我?”陸小風想到蘇致若那張漂亮的臉不由得想笑。

“你不知道吧,這小子從進警校起就以你爲目標,很拼,經常蒙紗蒙紗的掛在嘴邊,就連教你射擊的胡老師都快受不了他了,成天纏着他問你是怎麼練槍的。確實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小夥子,真想介紹你們倆認識認識。”

看得出來嚴正很欣賞蘇致若,陸小風遲疑了下,說:“嚴隊,其實……我認識那個蘇致若。”

嚴正微訝地看着她,陸小風接着說:“只不過他不認識我。蒙紗這個名字,已經不存在了,我現在叫陸小風。說來很巧,他正租着我的房子,我們算是住在一起。不過,嚴隊,算是我拜託你,我是蒙紗的事請你對他保密,他心目中是一個美好的蒙紗,而不是我。當然,也不要告訴柯迪他們,你知道我沒事就夠了。”

嚴正迅速思考了番,果斷地答應了陸小風:“好,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但你和蘇致若住在一起,不會露餡嗎?”

陸小風又喝完一杯茶,自嘲地笑道:“你覺得會嗎?連你都快認不出我了,他現在只把我當做一個寫言情小說的傻女人。”

又說了一陣,陸小風起身告辭,臨走前,嚴正猶豫了很久,還是對看上去無恙的陸小風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看看……他?”他還是把那個名字嚥了下去,換做一個他們心知肚明的代詞。

陸小風怔了怔,目光一下子散了,她低頭靜了會,再擡頭的時候,□□鏡底下的黑眼睛溫潤無波:“再過些日子吧,我還沒準備好。嚴隊,以後沒事,我們也少聯絡吧。”

“好的……陸小風,好好照顧自己,再見。”

嚴正看着陸小風坐上公車,濃眉一直皺着,讓整張剛硬嚴肅的臉越加可怕。

她說她已經沒事了,可是,如果真的沒事,她爲何短短一個小時喝了整整一壺茶,爲何不肯告訴柯迪他們她目前的狀況,又爲何不敢去看那個人。即便表面上很輕鬆,但她的動作泄露了她的不安和緊張,不想告訴故人,大概怕再見面會撕開好不容易長好的傷疤,而不去看那人,應該還在痛恨自己沒臉見他吧。

說是釋懷了,哪能那麼容易,她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畢竟那樣的事怕是一輩子都難以釋懷。

陸小風回到家裡,蘇致若已經幹完自己的活,正優哉遊哉地放着交響樂,一個人靠在躺椅裡捧着電腦打遊戲。

音樂的聲音蓋過了陸小風開門的聲音,所以當陸小風遊魂一樣出現在蘇致若面前的時候,蘇致若一個不穩,手裡的電腦險些落地。

陸小風不等蘇致若開口,先說:“除了拖地我還要幹什麼?”

蘇致若本能地要開罵,但被陸小風破壞了時機,忍忍後說:“你自己房間裡的垃圾清理掉,浴室裡的瓷磚要擦乾淨,還有廚房裡的檯面清理乾淨,另外嘛,客廳沙發要上光,吊燈也要撣下灰,差不多了。”

蘇致若以爲陸小風又要跟他翻白眼,然後跟他討價還價,挑三揀四。可這次這個女人異常聽話,什麼都沒說就點了頭,然後捋起袖子開始打掃。

蘇致若一雙狐狸眼懷疑地看着陸小風忙緊忙出的身影,始終不理解她怎麼突然轉性了,莫不是剛纔出了趟門受到了什麼刺激,她溫順的樣子還真讓蘇大爺一下子消化不了。

“我在想是不是給地板上個蠟。”蘇致若試探性地對陸小鳳說。

陸小風正拿着拖把用力地拖地,看上去一絲不苟,她聽到後沒什麼反應,只是應了聲。

蘇致若皺眉:“算了,下次再說。”

陸小風去洗拖把,仍舊應了聲。

蘇致若看到陸小風賣力地把房間的角角落落都擦乾淨了,又馬不停蹄地跑回自己屋裡整理出一大包垃圾。再拿着布衝進浴室,蹲下來開始擦牆上的瓷磚。

蘇致若終於忍不住問她:“你怎麼了?”

陸小風沒聽見似的,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擦瓷磚,突然,她手一滑,白色的布跌落在地上,陸小風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着頭,手臂無力地垂着,喘着粗氣,那背影看上去,就像在抽泣。

蘇致若不由愣住,他向來對女人的眼淚最頭疼,他家老媽子成天淚水攻擊他強悍的神經,搞得他再強悍也快神經衰弱了。眼前這個女人令蘇致若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他走過去僵硬地拍了拍陸小風的肩膀:“喂,你怎麼了?”

那女人沒反應。

蘇致若又走近了點,他不是擔心這個女人,他只是出於一個人民警察對普通羣衆外加他房東的正常關懷。蘇致若在陸小風身邊蹲下,想要把她的肩膀掰過來:“喂,你說句話。”

陸小風猛地擡頭,白晃晃的臉蛋慘淡得嚇人,連嘴脣都像是被吸乾了血。

陸小風扯了扯嘴角,算是給出一個笑容,然後說了句讓蘇大爺懊悔自己關懷羣衆的話:“我餓了。”

蘇致若風情的狐狸眼頓時烏雲密佈,漂亮的嘴脣抿成一條線,裡頭正在狠狠磨牙,虧他剛纔還小擔心了下她,這白骨精的腦袋卻是和正常人不一樣,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人家原來只是餓昏了。雖然蘇致若很想就這樣把陸小風丟進馬桶,但他想到這女人好像確實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沒吃早飯也沒喝水,於是他黑着臉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可他忘了,他沒買菜。

如何是好?

“女人,出去吃飯。”

協議裡原本寫明他們兩個人的飲食是自己負責自己的,但鑑於這個女人今天不太正常的狀態,蘇致若那顆正義的小良心微微發現。

陸小風坐在蘇致若那輛拉風耀眼的跑車裡,神情沉默,看上去確實很想餓昏了的人,要不然任誰坐上這種檔次的車子多少都會驚豔一番。

蘇致若看上去開得很平穩,實際上他正處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悔恨情緒中。他剛纔很大義,卻大意地忘記如今他不是能大義的主,囊中羞澀的人是他。

正當蘇致若糾結於到哪裡去吃飯,陸小風開口了:“去超市吧。”

“不先去吃飯?”

“買菜回去做吧。”

這種經濟的方法現在的蘇致若當然不會拒絕,只不過他又忽視了一個重要問題,這菜買回去誰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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