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總歸來說呢,現在算命相術這一行算是沒落了,要是倒退個幾千年,我這點技術都能換個官兒噹噹,到了現在只能在街邊晃悠,還得防着工商防着城管。【說我搞封建迷信,我都進學習班學了三回了。唉,唉,唉呀。”李胖子連嘆了三口氣,弄的我有些不知所措。“對了,你問這些幹什麼。”他問我,我本來是打算來學算命的,但是他這麼一說我反而沒心思學這個了。“我想攢錢娶個媳婦,想找你學學算命給人算命掙幾個錢,你這個我又學不了,那我還是算了吧。”說罷,我站起來準備走,心裡多少有些失望。“哎,你先別走,反正中午沒什麼事兒,來,坐下玩兒會,中午我請你吃飯。”我搖搖頭,撿起竹竿。“你先別走,坐下,來來,我給你算算命。”聽他這麼說,我想起郝姑娘問我的話來,心裡一動,坐了下來:“你好好的給我算,不要忽悠我,我沒有錢你沒必要騙我。”“那還用你說,我還不知道你沒錢,我不至於去騙個叫花子,先把手給我。”我聽見李胖子在那裡活動起來,不知道幹嘛。“你幹嘛呢?”我問道:“運氣”!我聽到他似乎憋了一大口氣跟我說話。
我把手伸過去:“要手幹什麼”?“這個人的命呢,以手和臉露於外,互相印證。就和人的脈搏跳動和心臟跳動一樣,看手相就能看出臉相,但是臉相有時候不準,因爲有時候看面相人眼的活動容易擾亂算命人的判斷。俗話說:眼爲心中之苗。相由心生,透過眼表達,所以一般看面相只看看眉間,就是俗稱的印堂,看那裡的顏色,如果偏暗,預示這魂魄不安,可能是有禍,如果發亮,則好事近。我看你今天印堂還可以,而且有泛紅之色,看來是起了色心了,呵呵,噗”李胖子突然噗的一聲:“哎呀,別說話,遇不上氣來了。”我頓時無語:“難不成運氣就是憋氣嗎?”他沒再理我,拿起了我的手看了起來。看了一會,我聽他長吐了一口氣。“小平,可別怪我說話難聽,你這個命不怎麼樣啊,有些奇怪。”聽他這麼一說,我心一沉,勉強的說:“沒事兒,你就說說罷。”“其實你這面相我老早就看過,有斷魂之象。這個斷魂呢,不是說你要死,而是好像你的魂魄從中間斷了一點,接不上了。在看你的手相呢,本來是走向很好的,可是好像被硬生生的改了一道,然後也錯開了一點,這就是主大凶的斷掌紋。但是雖然是斷掌紋,但是後期的走向還是向上的,說明你以後會好。”聽他這麼一說,我有些迷茫,搖搖頭,不知道什麼意思。“這樣吧,來,你打個卦試試。”我聽到一陣叮噹亂響,然後往我手裡塞了個罐子。“把這個罐子舉過頭頂,腦子裡什麼都不要想,把罐子搖三搖,然後把裡面的銅錢灑出來。”我依言把罐子舉過頭頂,靜下心來搖了三搖,把銅錢往地上一撒。忽然就在一剎那見,我聽到一陣尖銳的聲音破空而來,那聲音就像誰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我聽到銅錢叮咚響,我聽着銅錢掉在地上的聲音,我仔細的數着,響了五下。然後我聽到有人像這裡走來,從走路來的聲音判斷,應該是個年紀比較大的人,因爲有柺棍探地的聲音,但是也許也是個瞎子,因爲那個探地的頻率和我走路探地時一樣。這時候我聽到李胖子說話了:“哎呦,老陳,什麼時候回來的,也沒通知我一聲我好去蹭頓飯。”只聽這時候那個人也說話了,聲音雖不是很大,但是底氣十足:“再不回來,你把小命就搭上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哈哈”只聽李胖子爽朗一笑:“怎麼會,我給他用的不全是銅錢,裡面摻了個硬幣。”
聽他們說話,我知道李胖子這裡來了熟人了,不好再打攪,於是站起身來:“李胖子,你來客了,我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好好,你先走,有空過來玩兒。”李胖子沒有留我,我就轉身走了。我腦子裡現在一堆問號,但是感到最奇怪的還是那個老陳,還有那一聲像哨子以一樣的聲音。在那一聲響過後,我清楚的聽到了“叮”的一聲,就好像那種一塊錢的硬幣掉在地上的那種聲音,但是非常的細小。還有他走路的聲音,聽他走路的時候腳步穩健,可是還用柺棍探地,說他年紀大吧,不像是年紀大的人走路的聲音,說他是個瞎子吧,瞎子走路也沒有那麼穩的。
我帶着這些懷疑回到了橋洞子底下,聽到明韻姑娘在那裡歡快的哼着歌,她看到我停止了哼歌:“小平,你去哪裡了,吃早飯了沒?”“哦,明韻姑娘,我吃過了,你吃了嗎?”我客氣的說道。“哎呀,你真討厭,不是讓你管我叫明韻就好了嗎?老是姑娘姑娘的真生分”她嗔道。“哦哦,是是,是我一時忘了。明韻,有什麼高興事兒嗎?我聽你唱歌呢,真好聽。”“不一定非得有高興事兒才能唱歌,想唱就唱啊。”我點點頭:“是啊,人每天都應該開開心心的。明韻,你多大了?”“我嗎,三個月大,嘻嘻。”她笑嘻嘻的回答我,我笑起來:“你可真愛開玩笑。”“嗯,不開玩笑,我今年二十一了。”她遲疑了一下告訴我說:“但是這三個月來我才覺的我真的活過。”我不理解,剛想追問,忽然我聽
到了奇怪的腳步聲。那個腳步就和我早上聽到的一樣,明明走路很穩但是還是有柺棍探地的聲音。“哎呀,有人往這邊走,是個瞎子。”明韻小聲嘀咕了一聲:“是個糟老頭子,我看着討厭,我出去轉轉,但願他不是向這裡來的。”說罷,我聽到明韻的腳步走遠了。
那個奇怪的腳步慢慢的靠近了我,我豎起耳朵,仔細聽着,感到有些緊張。“丁小平,你過的怎麼樣?”他一開口我就知道是剛纔去李胖子那裡的那個老陳。“哦,陳老先生,謝您過問,我還過得去”我微微的一躬身。“哦,那就好,好好的活着,世事艱難,瞎子在這個世上生活不易。要能忍住。”他莫名的說出這些話,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還是客
氣的說:“謝先生提醒。”“我聽李胖子說你想學算命,你爲什麼要學算命?”他問我,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實話實說:“我沒有什麼手藝,賺不了什麼錢,但是我想娶個媳婦,想學學算命,賺點錢,攢點錢……。”“哦,原來如此。”老瞎子答應了一聲:“我倒是會一些批八字的本事,可以教教你,不過你要先學學批八字用的一些文字,但是我
沒有時間一一教你,我這裡有本書,是這種字寫的,你先自己學着,看看能懂嗎?”我不禁啞然,竟然是這麼個怪老頭。即便我是天才,這種東西沒人教怎麼可能學會?但是他沒有理我,而是往我的手裡塞了一本書。“這本書叫《先易》,你好好的琢磨琢磨。”說罷我就聽到他站了起來,我急忙喊住他:“老先生,我該怎麼稱呼您?您爲什麼要教我?您這些準嗎?”
他沒有回答我,走出去很遠的時候我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真切的聲音:“我是個老瞎子,你以後叫我陳瞎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