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第一天規定早上六點半準時集合, 不過對於睡多久都嫌少的卞帥來說起牀跟要他的命沒有什麼區別。所以當蕭碩和聞躍冬兩個人輪番上陣拖他起來之後,他還是因爲沒睡飽而跑錯了集合的連隊,第一天軍訓就被教官狠狠的罰站軍姿一個小時。
連隊的分配是按照寢室單位來分的, 所以很不幸, 那個丟臉的站在主席臺上接受全體新生注目禮掃射的猥瑣男子就是他們寢室的人, 所以, 聞躍冬很不客氣的決定, 到軍訓結束之前都不要跟卞帥說話了,一人丟臉也就罷了,要是連丟四張臉, 他們寢室就可以無敵了。
軍訓第一天他們的魔鬼邱教官就異常嚴厲,把這羣半大小子操的不像話, 別的連隊都休息好幾回了, 他們還直挺挺的在秋老虎的照拂下站着軍姿。
時間長了, 羣衆的怨言就開始沸騰起來,嘀嘀咕咕不斷, 不敢大聲說的就小聲議論。可見,男人吐苦水抱怨起來跟女人也是旗鼓相當的。
“誒,教官是不是昨天晚上打麻將輸錢了,脾氣那麼惡劣。”
“更年期到了吧,看他那個擡頭紋哦, 嘖嘖嘖。”
“不可能吧, 不是說我們教官才27嗎?”
“屁, 72還差不多。”
小規模的議論沒有引起教官注意, 但是聲音蔓延的範圍還是逐漸擴大, 本來還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點水當沒聽到的邱教官一發狠,直接決定解散之後七連再加操半小時。
此話一出, 哀嚎遍野,整個操場就聽到七連的悲鳴了,其他連隊紛紛對他們報以同情的眼神。
可是在教官銳利的眼刀威脅下,縱有再多怨言也硬生生憋着,要是延長到一個小時,他們就只能在食堂吃點殘羹剩湯,要是再倒黴點,估計廚房裡的鍋底還能給他們舔舔。
爲了幾句抱怨得到了如此不平等待遇,七連的大小夥子們深刻的抑鬱了。
經過一天的軍訓,其他連隊的人都屹立不倒,還能樂呵呵的結伴去食堂吃飯,可是□□練的夠嗆的七連,已經快奄奄一息了。
何夕有方王業美變態開的正規醫學院病假條,很舒服的窩在寢室裡修生養性,當卞帥腳痠手軟的推門跌進寢室時,嚇了他一跳,還以爲是有人不長眼上這棟破爛寢室闖空門來了。
“水~~~給我水~~~”
一套灰了吧唧的迷彩服裹着一具半死不活的屍體,卞帥哆嗦着手朝何夕伸,就跟喝不到水即將渴死的魚一樣造孽無比。
後進門的聞躍冬和蕭碩毫不客氣的一腳把裝死博同情的卞帥踹開,軍帽一脫,衣服一敞,端起水杯就咕嚕嚕的猛灌水。
就算是常年都保持運動習慣的他們,站在太陽底下狂曬了一整天也還是會虛脫的。
從地上裝完可憐的卞帥哀怨的揪着何夕的衣角,哀哀啜泣。
“小不點,他們都嫌棄我。”
對類似小型犬都有濃厚同情心的何夕拍了拍卞帥的頭。
“乖乖,不哭,給你顆糖吃。”
說罷就把一根棒棒糖塞進了卞帥手裡,滿臉誠懇。
卞帥拿着棒棒糖哭笑不得,聞躍冬忍不住爆笑出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活該你被小不點修理。”
蕭碩淺笑着拿起一根筷子,拋出大門。
“乖,去撿回來。”
此舉更是引發聞躍冬爆笑連連,何夕一臉的茫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惹來大家大笑,很無辜的端着飯盒可憐巴巴的問道:
“能去吃飯了嗎?”
蹲在牆邊正陰鬱的培植蘑菇腹誹寢室兄弟沒人性的卞帥頓時跟打了興奮劑一樣恢復了元氣,揚起燦爛的笑臉。
“對啊對啊,趕緊去吃飯,晚了就沒菜了。”
提起吃飯卞帥就能把煩惱都忘了,跟聞躍冬見着美食就不要命的個性很是相似,不過一個是豬食都能吃的心滿意足的人形胃袋,而另一個卻是除了出自蕭碩大廚出手的菜,其餘的食物都寧缺毋濫的挑嘴麻煩精。
中午飯吃的食堂飯,大家都沒怎麼吃好,不過他們倒是很體諒小不點這個病號一個人打四個人的飯菜,着實辛苦他了,所以勉強還是吃了些。
不過打從聞躍冬在米粒裡吃出石子,從白菜裡吃出蟑螂須,從湯裡舀出根鋼絲球的鋼絲之後就對滿滿一盒飯提不起半點動筷子的興趣了,他還沒想剛開學就去跟廁所交流感情。蕭碩很爽快,直接只喝水,連飯盒的邊都沒摸一下。只有卞帥很給面子的把飯菜和湯全部吃了,還連蕭碩沒動過的那一份一起消滅乾淨,飯盒吃的那叫一個噌亮,肚皮吃的那叫一個滾圓,然後軍訓時一整個下午居然沒有半點不舒服。爲此聞躍冬總結出,神奇的人就是有個神奇的胃,外人無法複製克隆,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何夕其實也吃不慣食堂的飯菜,以前在家裡都是三個姑姑做的精緻佳餚,光是白飯都要給他變着花樣的做,不是綠茶蒸飯就是南瓜燜飯,吃起來既營養又美味,可是他知道上學了就沒了任性的資格,只能隨大流一起吃大鍋飯,但是,實在是食不下咽啊。
中午沒吃多少東西,聞躍冬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看見棕色桌子都跟看見牛肉乾一樣恨不得上去啃一口,端着飯盒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往蕭碩那裡轉去,還是懷念蕭碩的好手藝。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蕭碩感覺到聞躍冬饞得都快流出哈喇子的眼神攻擊,溫和淺笑,端起飯盒,擡腳就往外走。
“走,出去吃飯。”
卞帥歡呼雀躍,聞躍冬悲慘交加,何夕哆嗦顫抖,208寢室跟着從容淡定的蕭碩腳步正式向食堂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