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是豐收的季節,當然,也是學有所長的新生們張揚青春的日子。
聞媽媽很激動, 應邀參加新生見面會的時候哭的一塌糊塗, 搞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她兒子落榜沒考上來這裡當孟姜女來的, 一副不哭倒禮堂誓不罷休的架勢。
等到見面會之後, 就是正式報道的日子了, 聞媽媽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上次去兒子學校有那麼點失了氣質了,所以麻利的收拾着住校必需品讓聞躍冬自己帶着, 一咬牙一跺腳就狠心的把還餓着肚皮的聞躍冬踢出了大門。
扛着兩牀鋪蓋,拖着行李, 拎着洗漱用品, 聞躍冬浩浩蕩蕩的去砸蕭碩家的門, 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嚷着肚子餓了。
看着聞躍冬一副難民逃荒的模樣,蕭碩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換來聞躍冬無奈的白眼。
“看什麼看,一會你還不是這個樣子。”
惱羞成怒的聞躍冬不好惹,蕭碩很識時務的收起笑聲,只是脣邊的笑意不減。
“怎麼那麼早來,十點纔開始報名啊。”
一邊說着話一邊將細米粉放入昨晚上熬好的骨頭湯裡煮着, 香濃的湯頭配上蔬菜, 再加上一個煎得恰到好處的荷包蛋, 就成了餓急眼的聞躍冬同學最喜歡的早飯。
淅瀝呼嚕的吃完滿滿一海碗的米粉, 聞躍冬纔有功夫解釋他逃難一般的現狀。
“我媽怕我報名遲到, 一大早就把東西收拾好踢我出來了。”
蕭碩收拾好廚房,背起一個深藍色的旅行揹包, 抓起鑰匙,對聞躍冬微微一笑:
“走吧,躍冬。”
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跟小山一般多的都要擋住視線的行囊,再瞄瞄蕭碩簡簡單單的揹包,聞躍冬鐵青着臉,很不客氣的把一牀棉被扔給了蕭碩。
“我手抽筋了,幫我拿。”
我讓你輕鬆愜意,我讓你跟出門旅行一樣的輕鬆愜意,我讓你就揹着小揹包跟出門旅行一樣的輕鬆愜意,送你一牀十二斤的大鋪蓋,重死你這個輕鬆愜意的傢伙。
說白了,聞躍冬就是心裡不平衡了。
蕭碩挑了挑眉,看着聞躍冬已經走下樓去的背影,輕輕的笑了。
鬧彆扭的聞躍冬,恩,很有意思。
到了學校時,聞躍冬纔不得不佩服自己家母親大人強悍的未卜先知,還未到十點正式繳費時間,在窗口排隊的學生和家長就已經快有一個營那麼多了,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人頭攢動,那些花花綠綠的棉被鋪蓋更是滿大操場鋪張。
他們考上的這所本地大學今年要調度資金去修建新校區,所以就分流了一部分的新生去各個校區,很不幸的聞躍冬他們就被分配到了這所高山上遺世獨立的高幹學院。
學校給的說法相當中聽,領導們打着冒號說了,以前省政府的幹部們大多都是從這裡畢業的,多麼輝煌多麼有深度多麼有意蘊的一塊風水寶地啊,讓他們這班新來的半大小夥子大姑娘上這兒來絕對就是讓他們來陶冶陶冶情操的,說不定等畢業了就能當大官,到時候那才叫風光無限前途一片美好。
總而言之先把學生騙進大門就成,可是當他們真的跨進了校門那又是另外一碼字事了。
一進校門看到的那矗立的好幾棟白底藍磚的學生宿舍很是吸引人眼球,感覺上大學氛圍就出來了,可是越往裡走就越是感覺時光倒退一般。教學樓那叫一個搖搖欲墜,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明清時代的產物,牆壁都滄桑的跟八十歲老大爺那張鞋拔子臉似的。不過最讓他們這些新生崩潰的就是所謂的一圈就有一千米的大操場,整個就是校園中的撒哈拉大沙漠,寸草不生,別說踢球了,就是上去走兩步都能咽一肚子泥巴。
不過好在聞躍冬和蕭碩都參加了本地學生的那張新生見面會,所以對學校的幻想早就破滅過了,也就很愜意自在的站在隊伍後頭排着隊,等着繳費。
那些外省來的學生就慘了,議論聲和征討聲此起彼伏,特別是站在他們隔壁的一個女孩兒最是傲嬌的厲害,扯着嗓門就開始扒拉扒拉的控訴學校的不人道待遇,宣傳時天花亂墜,看現場滿目瘡痍,就跟政治家的嘴巴一樣沒一樣可信的云云,別說,這女孩兒聲音大還頗有感染力,搞的周遭的外省新生和家長們都開始附和着她說話,頓時搞的排隊空地成了養鴨場,一個女人頂五十隻鴨子,還真是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啊。
聞躍冬受不了了,搶過蕭碩的隨身聽,塞着耳朵,寧可去聽點古典樂也不想聽女人聒噪。蕭碩戴着剩下的那半邊耳機,倒是挺悠閒的模樣,沒有理會周圍一些小女生含羞帶怯的如水小眼神在一旁拋啊拋。
過了一會兒,議論聲小了,聞躍冬定睛一看,搞了半天是繳費窗口打開了,怪不得這些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奮勇向前呢。
提起行李,聞躍冬跟蕭碩也順着隊伍往前走,不過,身旁傳來了一陣似曾相識的聲音喊住了他們:
“聞躍冬,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