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要守歲,所以吃過晚飯後聞家三口就圍着茶几邊吃水果邊看春節聯歡晚會。
蕭碩收拾好凌亂的飯桌,洗乾淨碗筷,削了一盤兔子蘋果,這才走出廚房加入到看電視的大軍中。
本來聞媽媽想幫忙的,但是聞眠春說了,才認了‘乾弟弟’,那麼就該多讓‘乾弟弟’孝順下‘乾媽’,此言一出聞媽媽很是傻眼,蕭碩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笑了笑就進廚房忙活開了。聞眠春對他有敵意,傻子都看出來了。
眼瞅着都過了十點半了,一陣童稚的嗓音唱起了那首爲了慶祝澳門迴歸特意寫的七子之歌,很是打動國人的心。這一刻,心靈的歸屬感最爲猛烈。
默默的聽完整首歌,一整盤的蘋果也所剩無幾了,聞媽媽等着看後面的歌舞,但是年輕的孩子卻對歌舞那些節目不感興趣,顯得意興闌珊的。
聞媽媽也很體諒,轟着三個孩子出去放鞭炮去。
聞眠春說她旅途疲勞,想睡了,也沒管別人的感受,自顧自的回了房間,‘咔噠’一聲撂上了門。
對女兒這種任性態度很是無奈的聞媽媽只好抱歉的對蕭碩他倆說道:
“你們去玩就好,春兒就讓她睡吧,記得早點回來啊,十二點要點炮竹的。”
聞躍冬提起滿滿一袋子的煙花爆竹,蕭碩拎着三版沖天炮,對聞媽媽打了聲招呼,就出門去了。
夜已經深了,那些守歲的孩子不樂意在家裡待着的都出來瘋玩了,所以這圈住宅區外面相當的熱鬧。
聞躍冬和蕭碩提着爆竹上了屋頂,果不其然上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也來放煙花的人。
尋了一圈,樓頂一個鴿子房旁邊有個拐角還沒有人佔位置,正巧便宜了他們倆。
東西放好,聞躍冬就一屁股坐在了防漏臺邊上,也沒管褲子會不會髒。
蕭碩也慢條斯理的坐下,拿出一瓶捂得熱烘烘的牛奶遞給聞躍冬。
“暖暖手,出門都不戴手套,手僵了吧?”
取下自己脖子上深灰色的圍巾,蕭碩給聞躍冬裹上了。他穿的高領毛衣,比聞躍冬穿的那件單薄毛衫暖和多了。
帶着暖意的圍巾拽回了聞躍冬飄遠的思緒,擰開瓶子喝了一口牛奶,聞躍冬才轉過頭來看向蕭碩。
“誒,蕭碩,你說。。。我們算什麼關係?”
正拆着沖天炮外面那層塑料包裝的蕭碩聞言愣了下,有些不解的凝視着聞躍冬,沒有說話。
不過聞躍冬也沒想着真要蕭碩的回答,自顧自的絮叨起來。
“一轉眼我們都認識快三年了,你一直都這麼好,對我好,對我媽也好,我就在想,你爲什麼能一直都那麼體貼那麼溫柔呢?我覺得我都懶了,全是被你慣事的,要是高考成績下來了,你要去別的地方上學,我肯定想死你了。”
聞躍冬有那個自知之明,以他的成績考外省的學校着實勉強了點,但是蕭碩不同,就憑他那麼優秀的成績和聰明的頭腦,清華北大努力一下都不會是大問題。
到時候,他們真的就要,分開了。
一想到這,聞躍冬就惴惴不安。今晚上他姐說蕭碩是外人,一下子就點中了他最擔心的那點,所以他才震怒,所以他才抓狂。
仔細一想蕭碩,真的不是他什麼人,憑什麼要人家一輩子都陪着他。
即使是朋友,說白了也就是人生路上某段時間的陪伴者罷了,這份情誼終究是會被距離和時間慢慢削減的,等到想再重拾的時候恐怕連曾經一起經歷過的回憶都遍尋不着了,那種被遺忘的感覺很遺憾,也很失落。
他不想這樣,他不想就這麼失去蕭碩,他捨不得他。
將手裡的一根沖天炮放進聞躍冬手裡,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蕭碩反而笑的很開懷。
“喂,蕭碩,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啊?好歹吱個聲嘿。”
蕭碩但笑不語,拿出火柴,嚓的一下點燃了聞躍冬手裡的那根沖天炮,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碩大的煙花就在他們上空綻放開來,橘色的紋樣看着格外的溫暖漂亮。
“放煙花吧,我們還有那麼多沒放呢。”
見蕭碩有意迴避問題,聞躍冬也只好把滿滿的擔憂都收到了肚子裡。
及時行樂,及時行樂吧,這樣的時光恐怕在黑色七月之後就所剩無幾了。
兩個同樣青澀瘦削的少年在屋頂的角落燃放着一樣又一樣的炮竹,四周的喧鬧和空中無數朵絢爛的眼花,映襯着兩張飛揚的臉孔,未來如何,還是未知,至少此刻,他們肆意歡笑了,這就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