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上高三之後時間彷彿一下子被撥快了許多,以前下課還能踢踢球投投籃的逍遙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每天的空閒時間都被那些背不完的古文詩詞、看不盡的時事政治、理不順的地理歷史給全部佔滿。
今天照例是在聞躍冬家吃晚飯,晚飯過後本來蕭碩想幫着剁肉餡的,結果聞媽媽不幹,非要趕兩個小夥子下樓複習功課,所以此時此刻聞躍冬才這麼糾結。
滿滿一桌子的複習材料看的他頭暈眼花,本來他就不是那種熱衷於學習的好孩子,原以爲選了個文科能省事不少,誰曾想,文科要死記硬背的東西那麼多。
看着坐在桌子另外一旁正遊刃有餘的看着外文小說的蕭碩,聞躍冬難掩嫉妒的道:
“蒼天無眼啊,我這麼死背活背的到現在政治都還有一大本沒來得及看,你居然在旁邊看小說,真是腦水好用的人就是讓人羨慕。”
聞躍冬酸溜溜的語氣逗樂了蕭碩,放下手裡在書,蕭碩起身倒了一杯熱牛奶遞給聞躍冬。
“要不一會再看吧,一味的填鴨沒有什麼功效的。”
接過熱牛奶一口飲盡,聞躍冬又樂呵呵的了,趴在桌子上跟蕭碩說話。
“誒,蕭碩,以前小時候你住的地方什麼樣兒啊?”
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牛奶,蕭碩也輕鬆的半趴在桌上,手指慢慢的撫摸着玻璃杯光滑的表面,才淡淡地說道:
“我是我母親的私生子,纔出生沒多久就跟着母親一起去了日本,我母親沒有結婚,不過他的情人收養了我,我算是他家的養子吧。我和母親住的地方在富良野,一個開滿了薰衣草的浪漫地方,我在那裡生活到十三歲,三年前母親再婚去了法國,我就在法國生活了三年。”
短短几句話道盡了十多年顛簸流離的生活,蕭碩的口氣沒有怨懟也沒有埋怨,只是很輕描淡寫的說着,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沒有絲毫波瀾。
不過聞躍冬還是隱約從蕭碩黝黯的眼瞳裡捕捉到了一絲脆弱,這讓他不禁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隨便問了。
跟蕭碩認識快三年了,蕭碩從來沒有主動提過他的身世,所以他也以爲蕭碩肯定是個生活富裕的大少爺,可是現在他才明白,原來蕭碩並不比他幸福到哪兒去。那種寄人籬下、居無定所的日子,就算物質再豐富又如何,比不上尋常人家平凡的一碗粗茶淡飯,人要知足,果然是句至理名言。
“啊~~不看了不看了~悶死了,晚上我挨你睡,擠熱和,嘿嘿。”
狼狽的轉移話題,聞躍冬有點擔心蕭碩被提及傷心事心情變差,故意誇張的伸着懶腰。
蕭碩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反對什麼,開始收拾鋪散了一桌子的輔導書,聞躍冬懶,不樂意扭動,就這麼看着蕭碩收拾。
過了會兒,蕭碩看了下水溫,扭頭朝聞躍冬招呼着。
“過來刷牙吧,水還溫着的。”
聞躍冬一躍而起,奔着廁所就過去了,看着擠好牙膏擺好的水杯樂呵呵的就刷起牙來。
“對了,明早上想吃什麼?”
蕭碩鋪牀,拿出聞躍冬平時睡的枕頭擺好,熱水袋灌上熱水,放到聞躍冬那半邊牀上捂着。
入冬之後持續不斷的凍雨,氣溫都在零度上下徘徊,沒有熱水袋晚上簡直別睡個好覺了。
刷好牙胡亂抹了把臉,扒拉兩下脫光衣服,聞躍冬滋溜一下就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裡,就露出兩顆提溜轉的眼睛。
“明早上我們家吃包子豆漿去,你就別起那麼早了。”
雖然聞躍冬大大咧咧慣了,但是蕭碩對他的好他還是記得的。要是他不說吃什麼,蕭碩明早上肯定起大早給他琢磨早飯,還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吃他媽做的肉包子還好些,還能讓蕭碩多睡會兒。
不一會兒蕭碩也洗漱完畢,走進臥室的時候聽到聞躍冬小呼嚕都打起來了。
這個缺心少肺的傢伙,就是睡的好。
輕笑了一下,蕭碩穿着睡衣輕手輕腳的掀開了另外半邊被窩,人剛躺好,一具光不溜啾的身體就粘了上來,跟樹袋熊抱着尤加利樹一樣四腳八叉的纏上了他。
早就習慣聞躍冬睡覺抱東西的癖好了,所以蕭碩只是調整了一個相對舒服些的姿勢,就拍黑了燈。
“晚安,躍冬。”
“。。。。。。”
聞躍冬嘀嘀咕咕的說着夢話,蕭碩安心的閉上了眼睛,跟着沉入深深的夢鄉。
這個夢裡,依舊有着一個叫做聞躍冬的傢伙侵蝕着夢境,讓他睡的安穩,也睡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