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清晨,幾天的陰雨已逐漸散去,天上雖然還有不少雲團,但太陽還是時常露臉閃過幾片光彩,只是本人乃至整個**高層的心情恐怕比昨天的天氣更爲暗淡。
雖然無論晉北還是晉東,日軍的進攻已經停止,只有偶爾的重炮和轟炸機引起的爆炸才顯示戰爭還在進行。但**高層都已知道,日軍5個師團15萬大軍正在迅速逼近娘子關,匯合哪裡的2個師團強攻也足以將晉東防線輕易攻克,而後必然是長驅直入晉中腹地;而**的增援此時還未進山西,哪怕日軍不轟炸,也已經趕不上趟了!
我第一次深感懷疑:由於我的參與,差不多同期開始的抗戰雖然消滅日軍比歷史上多幾倍,但日軍的投入也比歷史上多一倍以上,戰爭已截然不同的方式在進行,會如何發展再也無法預測;“日本真要投入絕大部分國力,中國雖不至於真的亡國滅種,但到40年、甚至只需到39年,中國大部分國土被佔領是難免的。真會那樣嗎?”思索間,我不由自主的開口問了。
劉明昭沉思許久,慢慢的說:“雖然中國現在是舉國抗戰的局面,但賢弟也清楚,還有不少人還在內鬥,在白白消耗國力;同樣的是日本,甚至由於危機感還不強,甚至更嚴重,國家對軍事的投入還遠遠談不上歐美國家的總動員,何況還要被海軍分一半,還有陸軍北進派等等;導致對中國之進攻,只能是部分動員情況下的陸軍主力,也就是整個日本軍事力量3-4成樣子。中國能熬過這段艱苦的時期,等到賢弟說的新一次世界大戰。”
“謝‘師長’指點,他日小弟能出任戰區司令的話,請明昭屈就參謀長如何?不用立即回答,等到那一天再說吧!”我笑問,“而現在,雖然不可能阻止日軍進山西了,但我們至少能讓日軍再增加幾萬傷亡。就爲此而戰吧!”
“先算算西尾,小弟以爲日軍未走德州、衡水、石門大路顯無正面強攻娘子關的企圖;走臨清、清河一帶過運河,攻擊目標很可能是峻極關至測魚一線,突破後攻昔陽,再攻佔平定、陽泉,迫使我軍從娘子關附近撤退。”
“愚兄和賢弟設想略有不同,峻極關至皋落一線地勢崎嶇,日軍雖強悍且自信,必攻,也如賢弟所言迂迴大路;但日軍畢竟是重裝備大軍不能走該路,所以必有一部,包括軍直屬部隊等重裝備部隊北上石門轉娘子關方向,從大路強攻,牽制我軍,爭取將我軍主力擊破於晉東一帶。”
“明昭兄高見!峻極關至測魚一線現在由98軍和3軍負責,雖然老滇軍戰力頗佳,但陝軍新換主帥,軍心難免有所動搖;那裡地勢險要,一失則全晉震動,不知貴部是否可換防青城至皋落一線?請師長向總部請示;當然,貴部兩師一起行動,由彭副總司令指揮,直接向我負責。”
如料,日第一軍一路西進,進至平漢路後4個主力師團輕裝繼續西進,軍直屬部隊、各個師團重武器部隊及輜重等,由第108師團掩護沿平漢路北上石門再轉西進,和川岸兵團會師。
不如料,“抱歉?”我木然看着劉明昭發來的只有一個詞的電報內容,不由得長嘆一聲。(歷史上娘子關戰役期間,129師主力南下路過未直接參戰。)
10月29日晨,南到清城、北至測魚的崇山峻嶺間,槍炮聲驟起,第16、第6、第14師團從南到北並列展開,在各自野炮聯隊(缺榴彈炮大隊)支援下向**發起了猛攻;**第98軍和第3軍依託山石間草草構築的簡單工事頑強應對。
和歷史相同,石頭山或準石頭山上無法構築堅固工事,除個別硬土山外,基本上只能以麻袋從山下搬運泥土爲障。
和歷史不同,**工事多直接構築在山頂,且爲大量小型的、只夠容納一個機槍組的工事,山坡上更無一兵一卒。
日軍三個師團呈三個箭頭,各自依山谷兩側展開,野炮聯隊炮轟之後,直射炮兵推進到一線,對準幾百米外山頂上還完好無損的**工事連續射擊,一直打到視線以內無完整工事才罷手。與此同時,日軍轟炸機不斷對着山後可疑目標施以炸彈,**也不斷使用‘業餘’高射機槍和少量高射炮還擊,迫退日機使之高飛;但高飛的日機還是不斷投下炸彈,不過精度大爲下降。
中午11時餘,三路日軍從各個山口先後發起地面推進,除少數尖兵在山溝中迅速推進外,主力攀登山石而上;聽見信號,**從山下掩體中出來、迅速攀登另一側山坡。藉着山頂少量**和山坡上殘存的地雷掩護,**終比日軍領先一步登頂,不及開槍就一排手榴彈砸了下去,將日軍炸的摔下高聳的山坡。炮彈和炸彈不斷的爆炸,亂石橫飛,和彈片一起帶走中日雙方一批又一批戰士,**一次次將日軍趕下山坡,日軍用炮彈和炸彈密集覆蓋、將山頂上的一切都炸飛後又再次衝上山坡。激戰整整打的4個小時,不少地方日軍反覆衝鋒已十餘次,守軍終於支持不住,98軍方面首先撤退,緊接着第3軍也撤了下去。各個山頂上鮮血淋漓,山坡和山腳下則是雙方戰死者的殘骸,及夾雜在其中的破爛武器裝備,堆撒在亂石之間。
“曾司令報告,第3軍傷亡失蹤6800餘人,98軍損失5500餘人。”
“命令他們按計劃撤退到第三道防線休整,告訴川軍,接下來看他們的了。”
爲等待炮兵在崎嶇的山巒間推進,日軍沒有繼續進攻,只以轟炸機羣不斷轟炸**防線,直到天色暗淡下來。
天一黑,川軍的反擊立即開始,擅長山間行動的川軍也不攜帶長槍,只以手榴彈、大刀及部分短槍爲武器,迅速攀上日軍剛佔領的還不熟悉的山頂,隨着日軍的慘叫和爆炸,一路上各個山頭戰鬥驟起,不斷將日軍打下山峰。谷壽夫等師團長趕緊派部隊上山增援,雙方又和白天一樣大打出手,只不過位置正好互換。
沒有了轟炸機的支援,重炮也只剩對着遠處黑暗中‘發火’,中日雙方的激戰卻比白天更爲慘烈;不少山頂輪流易手,死傷者、甚至滑倒者不斷從山坡上滾落下去,絕大部分都摔的粉身碎骨。
“快,快,陳離,再上去增援。”
“晉康,你忘記子安怎麼說了?這是消耗戰,不要在乎一地之得失。”
“打急了,忘了,哈哈!”鄧錫侯笑着說,“這些日本鬼子,也沒怎麼不同麼?老子殺個夠本!”
124、127師的一支支分隊就這麼被斷斷續續投入各個山頭,在不斷的攻防中消耗着日軍有生力量,黑暗中,雙方憑藉了口音乃至軍服不同屠殺對方、或被殺;手榴彈爆炸聲更是響成一片;偶爾爆發的閃光和火花立即又引來一方甚至雙方的炮火,打的不可開交。
打到如此地步,西尾壽造也只能奉陪到底,不斷將一支支日軍投入這攪肉器中;從天黑一直打到黎明時分川軍纔在軍號聲中撤出戰鬥,但還有少量殺混了頭的繼續死戰,天亮後被日軍圍攻致死。
30日清晨,多雲。谷壽夫、土肥原賢二、中島今朝吾大略統計之後一起向西尾報喪。
“一夜我軍損失近八千?還好!”西尾很淡然,“和宋子安較量能打成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軍直屬隊還有6個補充大隊,你們全分了吧!趕快準備,繼續進攻,越過河谷,再翻過兩道山脊就到昔陽了!”三員師團長苦笑着領着補充兵歸隊。
上午9時餘,野炮兵聯隊推進部署完成,對準山頂上第41、45軍陣地,也不管有人沒人,日軍各種炮彈和炸彈齊下,整整炸了一個小時;等到又一批轟炸機剛飛走,谷壽夫等未等炮擊結束就下令步兵開始推進。**監視哨也只能提前報警,王銘章和陳鼎勳也只能提前行動,昨晚養精蓄銳的122、125師立即越出掩蔽所、攀登山崖,冒着日軍的炮火迅速爬山。29日那一幕幕再次重演,區別只是川軍武器裝備比滇、陝軍更劣,而日軍新補充兵員的素質遠不如常備軍及之前補充的一級預備役。激戰從上午9點一直打到下午2點,122、125師幾乎全部打光,124、127師也從經歷昨晚血戰的各部抽調出體力還可的官兵組成暫編營、連投入戰鬥。
第22集團軍前指中,看看手中只剩幾個特務連、搜索連、工兵連之類。“參謀長,看來我軍堅持不到天黑了,再打一輪就沒兵了。”鄧錫侯嘆氣,“早知道我就從川中多帶一些兵出來。”
日軍如此拼命也出乎我的意料,看來只能改變計劃了,“不要灰心,我們還有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