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上山，由蔣孝鎮領進半山廬官邸，途中略談幾句後走進委員長書房。
“子安啊，來來來，坐下說說怎麼打下蕪湖的。”
“姐夫。”見有外人在，我躬身行禮。
“不要這麼客氣麼，都是自家人。”老蔣呵呵笑着問到：“即使算上後期參戰的40師，我軍也不過4萬多人，怎麼能吃掉rì軍一個完整的師團？而且還有陣地防守？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大家許久了？”
蔣孝鎮微笑着退了出去，只留下林蔚、陳布雷、戴笠和一個我不認識的30多歲書生。
“沒什麼困擾，只不過是這個第27師團比較次，原駐屯軍擴編的，擴編後在張藎忱攻打平津作戰中損失大半，整補後南下，新兵佔絕大部分，而且還是三聯隊制小編制。”
“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師團啊！而且又不是錢塘江大橋那種突然被斷了後路、被十萬我軍襲擊，整整一個師團在展開完成部署的情況下大半天就被我軍一個多軍全部吃掉。呵呵，這在戰前我們想都不敢想啊！”
見老蔣這麼說，我不由得苦笑，“原因有很多。一是天氣因素，我專門聘請了一隊專業人士負責氣象預報，對戰區天氣有較爲準確的預測，yīn雨天氣使我軍反攻這幾天rì軍空中優勢無法發揮；二是戰機選擇，包括rì軍各機動主力被遠遠引開或來回牽制導致疲憊不堪無法及時增援，等待第27師團集結部隊準備行動從而使我軍輕鬆佔領外圍陣地、使敵處於無及時備戰狀態遭到進攻等；三是我軍雖只投入3－4個師、卻集中了10餘個炮兵營，而且炮彈充足，配置合理，在重火力上壓倒rì軍；四是rì軍戰術指揮不當，如北部第1聯隊被側翼威脅輕易撤退途中被我軍側擊擊潰、東部陣地和核心陣地脫節守軍第2聯隊等部撤退中被輕易消滅、我軍迂迴到江邊時敵指揮官率先逃跑等都是其迅速失敗的因素。此外74軍和40師將士用命奮戰也是重要原因。”當然，最後一個因素我沒敢說全，此時名義上還是**二三流部隊的74軍實質可是後世大家都知道的抗rì鐵軍，未來**第一塊牌子；戰術得當，敵上無空軍下無堅固工事，又加強那麼多炮兵支援，吃掉一個新兵爲主的三聯隊制師團完全合理。
“這纔對麼，內因外因都不可缺，這才能產生4萬我軍一口吃掉1個師團的奇蹟。”老蔣笑着說：“後路被截，一個師團固守一個點還守不住，打的rì軍幾十萬主力只能從九江開始撤退了，哈哈！”
衆人一起附和着笑過之後，老蔣又問：“rì軍現在正在炮擊連雲港和廈門，前者還在掃雷，子安可以預測一下嗎？”
“既然開始掃雷，rì軍想必是真攻連雲港，因爲以中rì海軍天大差距，rì本海軍根本沒必要佯動；下一步必然是陸軍登陸後從海州沿津浦路西進，直取徐州。廈門方面還看不出是真攻還是佯攻，不過鑑於福建地形惡劣，即使是真打廈門也不過是佔據廈門及附近小塊地方的小型攻勢。”
老蔣沒有繼續說，大家不免停頓了一下，還是陳布雷問到：“子安賢弟對總的局勢判斷如何呢？”
“既然rì軍主力放棄九江東撤，足見rì軍戰略已有變化，加上連雲港遭遇進攻、華北局部撤退等因素綜合分析，小弟以爲rì軍暫時不會再對我們內陸地區發動佔領xìng質的進攻了，就是攻徐州也多半是打了就跑的消耗我國力的作戰；以後rì軍的進攻方向應該轉而進攻我沿海主要港口，蘇浙閩粵沿海港口附近都將成爲rì軍下一階段主要進攻地區。”
“粵？難道rì軍還會進攻廣州？”
“是的，彥及先生。小弟判斷在佔領蘇浙閩大港口之後rì軍發覺還無法解決戰爭，其依仗海軍絕對優勢進攻廣州是必然的。”
“蔚文的看法呢？”
“我？我沒什麼異議，但乃建和子安賢弟看法略有不同。”林蔚回答後轉向我。
“乃建？”我愣沒想起來這個乃建是誰？
“子安還不認識吧？就是這位，剛從德國大使館武官任上回來，唐縱唐乃建。”
隨着林蔚介紹，那個不認識的書生站起來向我行禮，“在德國就久仰宋總司令大名，今rì得見三生有幸。”
“不敢。”原來是唐縱這個大特務頭子！這當然是玩笑了，實際唐是情報分析高手，歷史上長期承擔侍從室情報分析重任，在軍統不過掛個名而已。
“兩位要客套以後吧！”林蔚笑着說，“乃建認爲rì軍還有進攻我內地的實力和企圖，也就是從平津出發南下，擊破一戰區主力，和東路軍會師徐州。”
這應該就是歷史上的徐州會戰了？不過被我之前連場大勝打消；現在歷史上的武漢會戰又只打到九江也被遏制，rì本陸軍爲挽回面子可能再大打一場；否則光憑海軍掩護佔幾個港口城市豈不丟臉丟到家了？“不錯，rì軍放棄進攻武漢後其主力的確有再攻一次內地的能力，從華北平原南下也利於rì軍重裝備發揮。”
“問題是現在華北方面的rì軍在收縮防禦，估計最終只准備防禦大沽、天津至北平一條線。”
“如果我是rì軍，限於兵力不足及欺敵，的確可能先收縮防守再發起進攻。”我想了想又說：“不過我還是以爲現在華北rì軍南下進攻幾乎無可能，因爲rì軍主力還在從沿長江東撤過程中，rì本陸軍僅有的突擊兵團只能在連雲港外海，北線現有rì軍根本不足以分兵。”
“原因？”
一直未說話的戴笠開口了，“軍統情報分析是rì本陸海軍爭權，由於陸軍連續大敗，原本處於劣勢的海軍發動反擊並已佔據一定上風。”
“陸海軍內鬥一直是rì軍內部的主旋律。”
見大家說話大有越飛越遠的意思，老蔣插言，“這些問題以後再討論，既然子安認定華北rì軍進攻在長江方面rì軍主力撤回整頓前不會發動，我們現在主要是rì軍進攻海州。子安以爲我軍該如何應對呢？”
“地圖。”
林蔚展開蘇北魯南地區軍用地圖。
“海州外海海軍佈雷總隊已經佈雷近千枚了吧？”
“是的，截止rì本艦隊出現爲止已佈雷800餘枚。”林蔚回答。
“那裡可是韓復榘所部負責防守？”
“是的。”
“我觀rì軍大批掃雷艦艇還在長江裡，海州方面的掃雷工作沒一個禮拜是完不成的，之後還有大批陸軍登陸，又是一個禮拜。而後rì軍才談的上向西推進。在rì本陸軍離開海軍主力艦火力掩護之前我軍是無能爲力的，特別是在目前rì軍行動越來越謹慎的時候。由於rì軍進攻途徑十分明顯，肯定是沿津浦路西進，我以爲我軍應該採取節節抵抗方針消耗rì軍戰力，等rì軍深入內陸後利用合適時機發起反攻擊破rì軍。”
“具體反攻地點子安有什麼建議沒有？”
“從海州到徐州400餘里一馬平川，地形上最大障礙就是大運河，也是我軍最有利的反攻地點，可乘敵半渡而擊。但正因爲如此，屢屢受挫的敵軍不會不作準備，我估計rì軍會在攻佔大運河西岸後止步準備，而後在有利天氣情況下依託強大空地火力掩護強渡大運河。所以，我寧願選擇之前或者之後再實施反攻。”
“倒底是之前好還是之後好？”老蔣是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選在之前反攻可以打rì軍一個措手不及，之後則可使敵背水而戰，應該說各有利弊；要視具體情況而定。如我軍兵力充足的話，我選擇之前以求達成襲擊效果，但留有之後再打一仗的兵力儲備。萬一之前沒打成，之後還能找回來，呵呵。”
“呵呵呵呵。”就在大家齊笑聲中聽見老蔣的聲音：“rì軍主力雖沿江撤退，但我軍還必需儘量牽制敵軍主力於京滬一帶。子安負責三戰區不可輕動，可眼下德鄰舊傷復發，諸位以爲誰能帶領五戰區啊？”
“問我？”我懷疑的問。
“子安以爲？”
歷史上這時候李宗仁的確因久傷復發回武漢醫治，五戰區由副總參謀長白崇禧暫時代理，結果被現在長江邊指揮rì軍主力的稔彥打的狼狽不堪，可這時候老蔣問，我該推薦誰呢？擡頭看見唐縱，使我突然想起，“百里先生和唐兄一起回國了吧？”
“是的，百里先生和在下一起從德國回來。”
“那我推薦蔣先生暫代第五戰區。”
“但百里先生身體不好，並且此戰事關全局，若得全勝則我國無憂也！非委員長親自出馬不可！”
隨着林蔚提議、一衆附和。
‘我靠！’我終於明白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