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涵予拿着從吳舞那兒取來的血進去浴室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離她之前說的一個小時的期限只剩下十分鐘了。
北陌站在窗戶邊,眸光一直都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盯着秒鐘緩慢的走着。樓下傳來的爭執聲不時地鑽進他的耳朵,他也想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可腳卻像是生了根似的移不動。
浴室裡,張涵予正坐在小板凳上對着西雅就是一陣數落:“我說你這丫頭能不能別這麼貪心?雖然我是跟你說過這些屍氣隨便吸,對你有好處。但你也不能這麼個吸法啊?循序漸進這個詞語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嗎?你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哪兒有那麼容易啊!我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見?先別吸了,坐一邊兒消化消化。”
西雅不情願地挪到了旁邊,開始消化剛吸的屍氣,就跟張涵予說的一樣,她的確是吸入過多了。可這也不能怪她呀,後面那屍氣根本就是不受控制地往她這邊鑽。
說完了西雅,張涵予的嘴依舊沒有停下來,一把將鬼火軟軟的身子抓住:“你嫌棄屍氣難吃?這可是好東西,你把剩下的吃了,再聞聞這血是不是純的,能不能給南笙用。”
鬼火在她手裡不停地翻滾着,可就是不願意去吸,張涵予將那注射器放到它面前時,它這才直起身子圍着張涵予轉了轉,最後乖乖地飄在辦公中開始吸食起來。
南笙躺在血色的浴缸裡,意識逐漸模糊着。
張涵予擡手估摸着算了下時間,發現差不多了將鬼火招了過來,把血推出來一點讓它嚐嚐。可鬼火就湊過來了一秒的時間就又飄遠了,很是嫌棄的樣子讓張涵予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她瞅着手裡的試管,自言自語着:“看來那吳舞的確是沒有騙我們,這血果然是被換了。”
說着她嘆了口氣,西雅一下從入定中清醒過來,擔憂地看着浴缸裡的南笙:“血液被換了?那現在該怎麼辦?時間都差不多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張涵予的臉上看起來並沒有擔心的樣子,反而很遊刃有餘,西雅不解地看着她:“奶奶,你是有辦法將南笙救活是嗎?”
“沒有。”張涵予丟出兩字,西雅面如死灰,她顫抖着脣:“沒有辦法了嗎?那南笙……”
“最差的結果無非就是魂飛魄散而已。”張涵予說得很事不關己,西雅咬脣,想要說她幾句,又實在是開不了那個口。
臥室裡,秒鐘走完了,北陌邁開腳步往浴室這邊走。他的手落在浴室的門把上擰了下,發現鎖着時,伸出手拍了拍:“奶奶,南笙怎麼樣了?我想看看她。”
聽到北陌的聲音,相比之張涵予的淡然,西雅就要緊張得多,她的身子漂浮在半空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再等一會兒。”張涵予將注射器裡的血都推了出來,然後將水龍頭將其衝進下水道,隨後將注射器丟進垃圾桶內,耳邊是北陌不停敲着浴室門的聲音,她走到浴缸前看了眼:“別拍了,正是緊急時候。”
這話剛落,北陌敲門的手就停了下來,房門也在同一時間被推開。北城三人走了進來,看到吳舞臉上的紅腫時,北陌看了北城一眼,吳舞冷哼一聲卻沒有引起北陌的任何注意。
雖然是長得一模一樣,但他僅僅只要南笙。
“怎麼還沒出來?”吳舞根本就安靜不下來,一進來就衝着北陌問了句,見北陌不說話,又冷哼一聲:“是血液不符合吧?我都說了我的血被換了,你們偏是不信!現在好了!要是南笙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們怎麼辦!”
“你閉嘴!”北陌平淡的聲音響起,吳舞咬脣,不甘心地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之前打了他一巴掌之後,她就一直覺得心裡很難受。
吳舞這麼聽話的就安靜了下來,隱然然不由得看了她好幾眼。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張涵予一把抓住鬼火往那還在冒着花火的符丟去,西雅下意識的想要去抓住它的身子,卻被張涵予給扯住了手:“別去!”
見張涵予目光嚴肅,西雅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鬼火的身子消失在符中,等了好一會兒魅見鬼火出來時,西雅急了,她甩開張涵予的手站在浴缸旁邊叫着鬼火的名兒。
“別叫了,它不會回來了。”張涵予面無表情地將那依舊還在燃燒的符收了起來,符又變成了之前還未用過的模樣,那滿浴缸的血水此刻變得清澈透明,就好像她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樣。
“奶奶,你這是什麼意思?鬼火不會回來了的意思是指沒有它消失了嗎?”西雅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着,這段時間以來,鬼火一直都陪在她身邊,她已經習慣了有它的日子了。
張涵予有些不忍去看西雅傷心的臉,她點了點頭:“鬼火就相當於南笙的孩子,吳舞的血被換了,那這個世界上能代替的就只有鬼火了。你也別傷心了,這是不可不免的事兒,從它誕生開始這就是註定的結局。”
她說完彎下身子將浴缸裡的水都放了,又伸出手拍了拍南笙的臉,將她叫醒:“喂,該醒過來了!”
南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是張涵予的時候嚇得她立馬就跳了起來,白嫩的手指顫抖着指着張涵予:“你要幹嘛?”
“我能幹嘛?叫你起牀!”張涵予沒好氣地吼了聲,轉身將浴室門打開。西雅安靜地站在角落裡垂下頭,鬼火沒了,它真的沒了,她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可看着南笙真的活了過來,她又打從心底裡覺得高興。
張涵予一出來,北陌就鑽進了浴室,差點把張涵予給擠摔倒了,她沒好氣地轉過頭看了北陌一眼:“這孩子真是的,差點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撞散架了,你們不是擔心南笙嗎?都進入看看吧,我要去休息了,沒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不要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