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化身爲石

“我心之城,天地可鑑”略顯嘶啞的聲音傳了開來,齊應天蒼白的臉色,右手握着心立於城牆的最高處。

黑雲壓城的天空之下,原本刮過的城牆的風也是停止了。看着屹立在城牆上的聖上取出鮮紅的心臟。

“啊……”一些小孩子確實暈了過去,一些婦孺也是趕緊吧目光轉向別處。只有一些青年人還是目不轉睛地盯着聖上,原本皇上還沒有出現之前希望他出來,現在他出來,還自己掏出了心臟,陡然間也是失了方寸,都是站在那邊傻傻的看着。

“皇上!您……”城上的文武百官此刻也是着實嚇了一跳。不知該做什麼。

“來人,把這些亂民都殺了!”雲王爺怒道。屠夫剛要行動,卻聽得皇上道:“住手!”

“讓他們,都離開吧,現在是多事之秋,不宜,多殺戮。”皇上虛弱地道,如不是皇上修習了升龍決,恐怕早已經魂歸天外,此刻正是靠着這升龍決硬撐着。

“你們都過來吧,我有事情交代。”這時候,文武百官都靠攏了上去,但是卻沒有人上去扶着齊應天。

“第一,昨晚大難過後,如今民心惶惶,要警惕藍雪國,不可讓其侵入我大天國。第二,我死後,立雲王爺爲帝,讓他統治全國。第三,太子雖無能,但是守着南荒還是沒有問題的,讓他繼續收南荒吧!第四,東澤與西漠……”齊應天說話的聲音確實越來越小,到最後已經沒有了聲音,此刻手上的心臟也是沒有再動了。齊應天就這樣,屹立城樓之上,看着遠方。雙眼痛惜而決絕。

“皇上,皇上……”羣臣痛苦,其中,原本嚴肅處亂不驚的雲王爺也是淚流不已。二十五歲等位至今,風雨三十載,如今還是溘然長逝了。

城樓下的羣衆看到此處,皇上是死了,蒼天也是祭了,可是卻發現心裡空空的,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然後麻木地在士兵的帶領之下,慢慢地散開了。臨走的時候,有的人回望了城樓一樣。

飛雲樓天子樓二樓,風先生拿着望遠鏡看着仙都城樓上發生的一切。“還是有些失望,不過也算是值回票價了。以後,這一齣戲又少了一個人了。”風先生平淡至極地說出了這句話,彷彿是平常在戲院看戲一般的。

“轟,轟,轟”連續的驚雷響了起來,慢慢地開始飄起了雨點。只一會,雨點便是越來越多,最後漫天的雨幕掛着。

“先把皇上帶回寢宮吧”雲王爺道。

屠夫上前,手剛碰到齊應天的屍體,卻發現屍體堅硬冰冷若石。屠夫提前全身功力卻發現,仍然未能移齊應天分毫,此刻,衆人嚇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漫天的雨幕下,衆人費解不已。城樓下,有一些還未處理的屍體,在漫天瓢潑大雨之下,屍體周圍的雨水,確實慢慢地被染紅了。不遠處,一些士兵在搬運着屍體。

雨橫風狂,不休不止,漫天的雨幕,模糊了飛雲樓,模糊了皇宮,模糊了整個仙都城。與此同時,東澤與西漠也是漸漸地飄起了大雨,甚至慢慢地整個南荒的上空也是烏雲齊聚,也下起了大雨。整個大天國除了仕林郡,都是大雨瀰漫,不知何時纔是盡頭。彷彿是對昨夜巨大災難造成的死亡緬懷,也彷彿在爲齊應天的死垂淚。

南荒,四郡交界處,亦是,雲南江,雲東江,雲西江的交匯處。彷彿是上天之傑作一般的,三江匯聚之處不知是不是水勢相互減弱,三件匯聚之處的中間確實一個小島,比起南荒四郡來說是小了許多的。可是,就是在這個小島上卻住着齊應天的兒子,也就是太子——齊平。

此刻的,小島上也是漫天的大雨。突然,遠處一直烏鴉從天際出現飛進小島內。小島內,房屋遍地,最高處也只有三層,不過,房屋都是嶄新的,看上去才見建造沒多久。那隻烏鴉一下子飛進三樓。

樓裡,一名年輕人看上去齊應天長得頗爲相像,正是齊平,此刻的齊平正在看着外面漫天大雨,面色不悅。烏鴉一飛進來,就落在齊平的手上,只聽得烏鴉“嘎嘎”地亂叫着。齊平的臉色馬上變得異常的悲愴。“當今皇上被民逼死,皇上傳位於雲王爺。”齊平看着外面的風雨不知不覺癡了。

良久之後,齊平道:“來人,給我準備好車船,我要回京。還有,叫司馬大人過來。”

“是”門外的一道身影動了。

“齊兄。”說話的是一年輕公子,面含淡淡微笑。玉樹臨風,面若冠玉,身材修長,渾身上下盡是書生之氣。

“司馬兄,我現在馬上要回京一趟,所以想把這裡的事情全部交託給你!”齊平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齊兄,如今災難剛過,南荒四郡除了仕林郡其他三郡死傷不少,這時候齊兄突然離開不太合適吧!”司馬兄卻是馬上道,不過馬上醒悟過來,肯定是有要事,不然太子怎麼可能會回京,他不一向是最討厭皇宮內院的鬥爭嗎?“難道,齊兄有要事?”

“我父皇去世了!”齊平淡淡地說,但是如果仔細聽的話,還是可以感覺到語氣透露出來的悲愴之意的。

“這……怎麼可能?”司馬雲還是不能相信,貴爲天子,守備森嚴不可能遇刺的,而且聖上修有升龍決,怎麼說也不可能是壽終正寢,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呢?

“運往東澤與西漠的物資被劫,有人謠傳說我父皇殘暴不仁,不體恤民情,不送物資,招惹天怒,天降刑罰,纔會是昨晚死傷無數。今天,有人糾結一大羣人包圍皇宮,高喊‘殺皇上!祭蒼天!’逼死了父皇。”司馬雲聽着齊平說完,聽其語氣看似平緩,但是作爲他最好的朋友還是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的。

“那齊兄小心爲是!一路上慎防小人,這裡的一切有我呢。”司馬雲馬上道,此刻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一件了。

“嗯。這個不必擔心,有降龍伏虎在此,就算是修道之人也無可畏懼。”說完,堂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兩道身影,兩道全身黑衣,僅露出眼睛的黑影。

“我此去,五天之內必回,若是我沒有回來,那就是我可能出事了。到時候,一切都看司馬兄的了!”話剛落下,一道黃影與那兩道黑影已經飛了出去了。留下司馬雲一人,靜靜地看着外面瓢潑的大雨。一會之後,司馬雲雙眼飽含堅定的神情,走了出去。

南荒,仕林郡,林洋城。

日已近正中了。小玉客廳的竹椅上,放着兩碗熱情騰騰的面。面裡,只有各式各樣的青菜,卻沒有肉。但是,饒是如此,香氣確實瀰漫了整個竹屋內外。小玉轉頭看了看牀上依然昏迷未醒的黑衣青年,上午醒來驚奇地發現黑衣青年的原本宛如地表裂開般的傷口驚奇地慢慢癒合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結痂了。雖然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藥草所能夠達到的效果,但還是忍不住有重新給他換了一副,雖然黑衣青年看上去臉色好看了許多,但是還是沒有醒過來,小玉還是挺擔心的。

終於,日過正午了,竹椅上的面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溫度,小玉還是舉起筷子準備吃麪了。卻在這個時候,門口外響起了一聲清脆稚嫩的童聲“小玉姐姐,小馬摔倒了!”卻是看到門外一名十歲左右的女孩兒,雖然衣衫破舊,頭髮略顯凌亂,臉上也是粘着塵土,但是,那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確實顯得特別的可愛。此刻,她面色焦急地說着。

“小蝶,別急!小馬呢,在哪裡?”小玉馬上放下筷子,走了出去。小玉走出門之後發現,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約莫着七八歲,此刻正在哭着,膝蓋處卻是流血不止。看到小玉走了出來,馬上撲了上來,“小玉姐姐,膝蓋很,很疼。”

“乖,小馬不哭啊,待會姐姐給你敷藥!”小玉心疼地蹲了下去抱着小馬,輕輕地在小馬的背上。終於小馬終於安靜了下來,眼眶還是紅紅的。

“對了,小馬怎麼摔倒的!”小玉一手拉住小馬,一手拉住小蝶往裡面走了進去。

“都怪我,我想帶小馬去溪裡抓魚的!可是,小馬卻不小心摔倒了。”小蝶突然帶着哭腔的說完了這句話。

“不是跟你們說過不要去溪裡完的嗎?很危險的,以後沒有吃的就過來找小玉姐姐知道嗎?”小玉還是很憐惜地對這兩個小孩說道。

“午飯還沒吃吧,來這剛好有兩碗麪,你們吃吧,我去給小馬弄藥。”小玉拉着兩小孩讓他們坐在竹椅上,小馬看到香氣四溢的面的時候彷彿就徹底忘記了疼痛一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不停的吞口水。

“小玉姐姐,你吃了嗎?”還是小蝶畢竟年長,問道。

“小玉姐姐不餓的!再說,外面還有水果呢。你們快吃吧!不然就涼了。”小玉笑呵呵地看着兩個小孩,溫柔的眼光展露無遺。

“謝謝小玉姐姐。”

看着小蝶與小馬開心吃麪的樣子,小玉幸福地笑了笑,轉身準備草藥去了。

就在這個時刻,躺在竹牀上的黑衣青年的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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