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就聽到大街上傳來湯助教和洪國良的呼喊:!三小姐!你們在哪?”
兩人急忙跑出院子,來到主街上:“我們在這裡……!”
湯助教和洪國良縱馬過來,湯助教是個老大夫了,當醫官多年,以前也曾參加過瘟疫的防治,只是,這麼猛烈地瘟疫,他從來沒見過,甚至沒有聽說過,說話聲音都發顫了:“死了……!全部人都……都死了!一個活的都……都沒有!”
洪國良也緊張地點了點頭。
杜文浩道:“我們發現很多家都有翻東西的跡象,帶走了不少細軟,你們呢?”
“也發現了。這時恐怕沒人有偷東西的心情,都想着逃命,所以,很可能是活着的人帶着細軟逃命了。”
杜文浩點頭道:“是,我們找了一個倖存者,可惜,剛纔也病死了。臨死之前說了一句,活着的人都逃走了。這些人會把疫情傳播出去的,咱們必須立即將這個情況上報,將整個地區隔離起來,防止疫情蔓延!”
四人立即馬揚鞭飛馳回縣城。
這時天就已經黑下來了,夜路難走,等望見城牆時,已經是深夜了。
只見城門口燃着幾大爐篝火,火焰騰直衝天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四人騎馬衝到城樓下,發現城門口護城河以外,擠滿了逃難的百姓,有站着的,有揹着的,還有用門板、木板擡着的聲喊聲哀求之聲響成一片,夾雜着咳嗽聲,痛苦的呻吟聲,哭爹叫娘聲。
黑洞地城門此刻已經緊緊關閉。城樓上有捕快、民壯全副武裝。彎弓搭箭。舉着燈籠火把。
在過去幾十年地平日子裡城河地吊橋已經失去了它地戰爭意義。被拆掉。建成了固定地木橋護城河地河道年久失修。只有夏天雨水充分時纔是河流。而冬天枯水。已經半乾涸。
城樓上一個捕快正在大聲喊着:“衆位鄉親。知縣大人有令。從即日起封城。擅過護城橋闖城者殺勿論!請大家散了吧。不要聚集在一起。以免瘟疫擴散!”
他聲音一落。下面便響起一片哀求之聲:“求求老爺開門讓我們進來吧!我們要找大夫治病……求求你了……”“求求你發發慈悲。讓我們進去吧!”
這些人說着。卻沒人敢過吊橋去撞城門。
杜文浩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城門前地木橋上和大門前。倒着十幾具屍體身上插着羽箭。顯然是衝擊城門被城樓上地捕快們射死地。所以。護城河外地百姓都只能停在護城河溝以外。不敢再過吊橋。
就在這時,人羣中有人口吐鮮血倒在地。旁邊的人驚叫:“哎喲,有人發病了!”
那人周圍的人立即作鳥獸散開一大塊空地,幾個壯漢過來抓住地上那人的手腳,走到護城河邊這病人扔進了護城河的爛泥溝裡。
杜文浩急忙縱馬來到護城河邊,藉着篝火往護城河裡一看,只見護城河爛泥溝裡,橫七豎八躺着的都是人,有的一動不動了,有的還在捲曲着身子發出痛苦的呻吟。
杜文浩驚問那幾個壯漢:“爲什麼要把他扔到溝裡?他還活着!”
杜文浩穿着連體隔離服,帶着防毒面具,模樣怪異,幾個壯漢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邊咳嗽一邊喝道:“你是誰?怪模怪樣的搞什麼鬼?不想捱揍就滾一邊去!……咳咳咳”
龐雨琴道:“這位是五味堂的杜大夫!不得無禮!”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嗡嗡聲響成一片,壯漢驚訝道:“你真是擅長華佗剖腹療傷術的五味堂的杜大夫?”
杜文浩道:“正是杜某!快把他擡上來,人還沒死,要盡力救治!”
這時,旁邊一個不停咳嗽的老漢已經拉着一個小孩在杜文浩馬前跪倒:“杜大夫,求你救救我孫子,他病得很厲害……”那小孩也不停咳嗽着。
衆位的人一聽這位真是擅長剖腹療傷術的杜大夫,呼啦全圍攏過來,跪倒磕頭:“杜大夫,救救我吧,我快死了……”“救救我娘啊……”“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原來城外這些人大部分都染了病想進城求醫的,那些沒病的(包括自認爲沒病的)都四下逃散了。
杜文浩手足無措,也不敢脫下防毒面具,說道:“大家快請起,我會想辦法救治大家的,但我現在手裡沒有藥,要進城回到堂裡纔有藥。”
“對對!進城!進城纔有藥!”衆人紛紛說着。
這時,湯助教縱馬上前,脫下防毒面具,對城樓上高聲喊道:“上面的人聽着,我是衙門
助教!奉命和杜大夫一起出城回來了,趕快開門讓要取藥給病人救治!”
城樓上的一聽,驚喜地高聲道:“杜大夫,湯助教,請等等,小的馬上去稟報!”
那幾個壯漢聽說果真是杜文浩之後,連連賠禮道歉,杜文浩讓他們趕緊下溝渠把還活着的人都擡上來準備搶救。這些壯漢也都是來求醫的,哪裡敢說半個不字,招呼了十來個人,下到溝裡,把還在喘氣的都擡了上來。
杜文浩在馬上立起身來,高聲叫道:“大家聽着!所有發熱咳嗽感覺不對勁的人,都全部集中在火堆旁邊來,我會馬上組織救治。其餘沒病的人,立即在上風口一百丈以外,另燃篝火等待天明!記住,相互間要保持一定距離,用毛巾捂住口鼻,以免相互傳染!”
杜文浩帶着防毒面具不敢脫下來,說話甕聲甕氣的聽不清,只有靠近的人才聽見,其他人依舊哀求着呻吟着。
那幾個壯漢急跟着杜文浩大聲呼喊,這下大部分人都聽見了,但是,沒病的人也都捨不得離開生病的親人,都不願意把病人放在火堆邊自己離開。一時間亂哄哄的。
杜文浩道:“先把昏迷的人到火堆旁來,先搶救病得最重的!”
“我兒子昏去了!先救我兒子吧?”
“救我奶奶!杜先生,先救我奶奶啊!”
“我相公在吐血,要不行了,求求你先救相公吧!”
……
杜文浩高聲道:“我現在沒藥,只能用針先救昏倒的,等藥來了,再給大家醫治!”說罷飛身下馬,取出金針,先給昏厥的人用金針度穴救逆。
正忙的時候,忽然從後面擠過來兩個鐵塔一般的大漢,他們前面的那些人被這兩人擠倒西歪摔倒兩邊。兩個鐵塔大漢擠到杜文浩面前,其中一把抓住杜文浩的胳膊將他拉了起來,甕聲甕氣道:“走!先幫我娘治病!”
“你幹什麼?”杜文浩這一把揪得胳膊都要斷了,叫道:“放開我!我胳膊要斷了!”
“放開杜先生!”龐雨琴急了,縱馬過來叫道,眼看杜文浩痛的臉都扭曲了,急得一鞭子抽了過去。
這一鞭子只如給這壯漢撓癢一般,這鐵塔轉過身,冷不丁一拳搗在龐雨琴胯下駿馬上,那馬一聲長嘶,側飛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鮮血再也起不來了。馬這轟然倒地,壓倒了不少人,好在馬背上的龐雨琴見機得快,借勢一滾,這纔沒傷着。
那鐵塔大漢一手捏着杜文浩的脖頸:“你敢亂動我就擰斷你的脖子!走!給我娘瞧病去!治不好你也別想活!”說罷,另一手揪着杜文浩的腰,大喝一聲,將他凌空打橫舉在半空,大步往外就走,另一個鐵塔大漢在前面伸出蒲山大的大手,一陣劃拉,擋在前面的人被推得紛紛往兩邊摔出。
龐雨琴爬起來要追上去,卻被人羣堵住了,急得直哭。
就在這時,就聽城樓上一聲女子的清叱:“站住!休傷了杜大夫!”
衆人望去,只見城樓上一個穿着白色隔離服人,夾手奪過旁邊民壯手裡一柄長槍,縱身躍出城牆,在衆人驚叫聲中,如一顆白色的流星,頭朝向往城樓下墜去。
堪堪要撞到地面時,那人手中長槍在地上一撐,頓時彎成一道弧形,卸掉下墜之力,藉着長槍反彈,那人身子空中一振,劃了一道弧線,輕飄飄越過護城河,落在了對岸邊上,如大鵬一般幾個起落,便擋在了兩個鐵塔大漢面前。
“滾開!”鐵塔般壯漢飛起一腳踢向那人,只見眼前一花,那人已經不見了,鐵塔般大漢這一腳踢空了。
落腳正要尋找那人,便覺一股大力從腰間衝來,自己兩百多斤的身子旋轉而起,隨即頭朝下咚的一聲,結結實實杵在地上,眼前金星亂冒,隨即,咔嚓一聲,腦袋被一隻繡花鞋牢牢踩住,就聽得頭骨嘎嘎響,似乎隨時都要碎裂似的,壯漢自己一條腿依舊豎在空中,被那人單手攥着,全身如同被抽了筋骨,軟綿綿的根本無力反抗。
這人制住這鐵塔大漢之後,眼見另一個鐵塔大漢一隻手正叉在杜文浩脖頸上,也不敢妄動,單手提着鐵塔壯漢的一條腿,一隻腳踩住他腦袋,厲聲道:“放開杜先生,否則我將你兄弟腦袋踩扁!”
那鐵塔大漢掐住杜文浩脖子的手猛地一緊,虎吼一聲:“放開我兄弟!否則我就捏死他,反正我娘也快病死了,大家一拍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