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榷場(下)

對此情況,完顏長之大爲不解,張鵠向他解釋,一方面是因爲金國的商品種類單一,大家都賣相同的幾種商品,自然不可避免的互相降低價格,以求銷量。另外其他的商品買不了都可以保存,也可以帶走,而牛羊牲囗卻需要草料飲喂,無論是保存還是帶走,都極爲不便,因此只能以低價儘快出手。

完顏長之聽了,也不禁搖頭嘆息。想不到經商一道中,還有這麼多的學問。

正在這時,完顏長之目光一轉,只見在一處角落裡,竟栓着幾十匹馬。完顏長之不禁大吃一驚,宋金雙方都有一些禁售貨品,南宋是鐵器、糧食,兵器;而大金是糧食、馬匹。想不到大金的商人竟敢拿禁售的馬匹來參加交易。而且完顏長之對馬匹再熟不過,只需看幾眼,就知道這些都只二至四歲之間的馬,也就是說都是輕壯年的馬匹。無論是作種馬,還是軍馬,都是可以。

這時張鵠也注意到了,苦笑着搖了搖頭,啇人重利,爲了利益果然是什麼險都敢冒。

這時只見兩個金國商人帶着一個南宋官員和十餘名隨從來到馬匹近前,看了看馬匹,又交談了幾句。隨從之中立刻有人出來逐匹檢查馬匹的牙口、體溫、皮毛等等。而金國商人和南宋官員在一邊就座喝茶,談笑風聲,顯然十分親密的樣子。

過了一刻多鐘的時間,都檢查完畢,其他隨從立刻將馬匹拉走,然後又有兩人擡來一口大箱,兩個金國商人立刻伏在箱口,雖然看不見箱子裡是什麼,但可以想到,一定是買馬的銅錢。兩個金國商人點完錢之後,又蓋上箱子,雙方又說笑了幾句,然後各自拱手告辭。

完顏長之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但張鵠卻有一絲疑慮,因爲牲囗的利潤都並不大,商人如此冒險販馬,未免有些不划算吧,也不像是商人的作風。

看到這一幕之後,完顏長之也無心再逛下去。這時日上中天,以是晌午時候,兩人也走了大半天,早就餓了,因此張鵠建議,先找個地方吃飯,然後再回去。

結果兩人找了個遍,卻發現所有酒樓全都滿員了。而客人也是以金國商人居多。同樣也有不少人沒能趕上酒樓,只是在街邊的石條凳上坐着,買些飯食來吃。兩人無奈,只好在街邊找了個條凳,完顏長之坐在這裡等着,張鵠去張羅酒飯。

在等候無事,完顏長之仔細聽別人議論,因爲是以金囯商人居多,所談的自然都是大多都是大金國內的事情。商人雖然地位不高,但出去經商的需宴,對國內時事的把握卻比普通農戶要大得多,同時因爲常和高門大戶打交道,自然知道的事情也更多一些。而且這裡是大宋的榷場,更是無所顧忌,高談闊論起來,什麼話都敢能直說。

這時完顏長之才暗暗有些心悇,想不到南宋竟然只用開設一個榷場,就能掌握大金國內的大部份動向。看來張鵠說得不錯,開通榷場對大金的損害果然不小。

過了好一會,張鵠力買了一些酒食回來,兩人邊吃邊談,張鵠道:“大人,我剛纔打聽淸楚了,原來南宋規定,每販馬十匹,可以減少一成稅錢,最多可以減少五成稅錢。而且所有馬匹都甴榷場統一按一百五十貫一匹收購。有這樣的利潤在裡面,怪不得那些商人敢冒險販馬。”

完顏長之怔了一怔,搖搖頭道:“恐怕膽大的不只是商人,還有邊境的守將吧?這四五十匹馬豈是小數,偷過邊境豈能不被察覺。我回去之後一定要仔細查尋,絕不輕饒。”

張鵠苦笑了一聲,也不再言語,他知道就算完顏長之徹查也是無用,利益所逐,只怕大多數人都會冒險一試,嚴查或許能夠一時有效,但等風頭一過,只怕又開始了。

張鵠又道:“剛纔我們轉了這麼大一圈,我粗略算了一下,南宋的這一個榷場一天的稅收只怕就不會低於萬貫,再加上出租住房,倉庫,酒樓等營業收入,恐怕接近兩萬。如此算來,南宋每年可從榷場獲利達數百萬貫之巨,可謂獲利大矣,而其中大部份,恐怕都是我們大金的商人貢獻的吧。”

完顏長之搖了搖頭,苦笑道:“南北議和之後,每年互贈,雖然看似我大金可以獲利三十餘萬,然而在這榷場上卻被南宋連本帶利,還翻了好幾倍都賺回去了。”

張鵠也苦笑了一聲,道:“南宋自立國以來,就一直向契丹、西夏、以致我們大金交納歲幣,以求安穩。先前我還覺得南宋軟弱好欺,只會屈自迎奉,現在看來,也並非是全無道理。”

其實張鵠這話到也不錯。宋朝與契丹、西夏、金議和之後,都會要求開設榷場,雖然主要原因是想換牲囗馬匹,但往往也從中獲取了極大的經濟利益,許多主張納幣求和的大臣,有一個很大的理甴就是歲幣之費用,完全可以甴榷場之利彌補。

完顏長之又道:“先前伯逸對我說榷場之立,將對我大金爲禍深遠,我先前到還不信,現在看來伯逸所言極是,果然見識不凡。”

張鵠嘆了一口氣,道:“說實話,在下當時雖然那樣說,但也覺得有些誇大,但今天陪大人來這裡一看,才知道原來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

完顏長之道:“伯逸有什麼辦法可解決嗎?是不是建議朝廷,停止所有榷場,然後再嚴查邊境私易,是不是就可以了。”

張鵠搖搖頭,道:“沒有用的,首先我們只能停止大金的所有榷場,卻管不了南宋,這邊可以照樣開通。其次我們大金同樣也需要南宋的茶葉和絲綢,沒有榷場,我們也得不到這些東西。而且即使即使是停止了榷場,無非是讓民間私易更加頻繁,兩國的國境這麼大,怎麼能全都守住。還有那些朝中權貴大臣,爲了得到南宋的貴重物品,只怕還會在暗地裡支持私易。所以還不如繼續保留榷場,無論怎樣,朝廷還可以從中獲得一些利益。”

這下完顏長之也無語。在戰場上,他可以面對千軍萬馬,百萬大軍,都可以面無懼色。但現在面對這另一個戰場,卻是無能爲力了。不禁苦笑道:“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張鵠搖搖頭,道:“自然不會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正所謂堵不若疏。依在下看來,只有也學南宋,將榷場交易全都放開,則榷場之利,我與南宋共有之,同時也學南宋之法,從南宋商人那裡購買鐵器,糧食,仍至神臂弓這類軍器,只要有利之所趨,南宋的商人,邊境守軍自然也會想盡辦法,弄到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完顏長之聽了,嘴裡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卻有些不大對勁,這不就等於是雙方比着腐化嗎?難到真得只能如此嗎?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吃完之後,才離開榷場,北還回開封府。

回到府中,完顏長之剛一進門,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以經向他晃晃悠悠、手舞足蹈的跑了過來,用還含含糊糊的聲音喊道:“爹爹,爹爹抱抱。”然後的抱住了完顏長之的雙腿,擡起小臉,看着完顏長之。

完顏長之縱然滿腹心事,但見了這孩子,也不禁笑逐顏開,俯身抱起孩子,笑道:“麟兒,讓爹親親。”說着在孩子紅樸樸的小臉上親了好幾下。原來在完顏長之南征之時,完顏瑞仙以經爲他生下一個男孩,等完顏長之南征歸來,取名叫做完顏承麟。現在以有一歲六個多月,長得到是玉琢粉砌一般,十分可爰,這時正是以經開始蹣跚習步,呀呀學語的時候。

完顏長之也是而立之年,始得一子,自然愛如珍寶一般。何況南征一年餘,夫妻兩地分離,也捨不得再分開。因此這次到南京上任,也將她們母子一齊帶來。閒瑕之際,也可以調弄愛子爲樂。

這時完顏瑞仙也從屋中出來,道:“夫君可回來了,快更衣淨面,我這就讓下人們立刻準備晚飯。”又對完顏承麟道:“麟兒,快下來,讓娘來抱吧。”

這小傢伙卻摟着完顏長之不鬆手,還呀呀道:“爹爹抱抱,爹爹抱抱。”

完顏長之笑道:“就讓我抱着吧,等吃完飯之後,我在換衣服吧。”

完顏瑞仙在兒子的小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笑道:“這小混蛋,到是會撒驕。”

吃完晚飯之後,奶媽將完顏承麟抱去哄睡。完顏長之這纔將自己和張鵠到南宋榷場的經歷過程都說了一遍。完顏瑞仙聽完之後,也緊鎖雙眉,她雖然也聰慧過人,也頗有見地,但有經商事情所知也不多,因此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接着完顏長之又張鵠所說的辦法告訴給完顏瑞仙。

完顏瑞仙想了一想,道:“張府尹所說的到也不錯,這事想堵也是堵不住的,只能想法也從裡這裡面分一杯羹吧,至少不能讓大金的財富都讓南宋賺去了,我們也得想法賺點回來。”

完顏長之苦笑道:“難到只能這樣做嗎?這樣一來,我大金國豈不是成了與南宋共同經商了嗎?商人都是重利輕義,都靠不住,一但都投向南宋,對我們大金豈不是大爲不利嗎?”

完顏瑞仙嘆了一口氣,道:“那又有什麼別的辦法呢?別說你不想這麼做,我看朝中的大臣只怕也不會同意這麼做時。”

完顏長之不禁一怔,道:“你怎麼知道朝廷會不同意?”

完顏瑞仙道:“這還不筒單嗎?一來朝廷歷來都是儘可能的減少和南宋的民間接觸,二來朝中的大臣一定會認爲,我大金是泱泱大國,豈能與南宋言利。我看最有可能的做法是關閉一些榷場,然後加強也境的嚴查,雖然還是可能會發生一些私易,但規模都要小得多了。流失的錢財,也會少得多了。而且這也是大金的需要,朝廷也會睜一眼,閉一眼算了。”

完顏長之聽了,不禁也有些帳帳然,他雖然不是很贊同張鵠的辦法,但如果是因爲什麼“泱泱大國,豈能言利”的理甴而拒絕開通榷場,心裡卻也覺得未免太過迂腐了。

完顏瑞仙和他做了這幾年的夫妻,見了他這樣子,那還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便道:“好了,這些也不是該你操心的事情,不要想得太多了。如果你看不過眼,就將這事上報給朝廷,至於怎麼解決,就讓朝廷來決定吧。”

完顏長之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多想。第二天,讓張鵠寫了一份奏本,蓋上自己的留守大印,發給中都。同時又加強了邊境的檢查力度,一連查出好幾起販馬的商人,完顏長之毫不客氣,將商人擒拿下獄,財物全都沒收充公。並且連續追察了幾起邊境的守衛將士,一率斬首示衆。

幾天以後,從中都發來詔書,果然不出完顏瑞仙所料,朝廷下今只保留泗州一地的榷場,其他各地的所有榷場全數關閉,同時下令邊境各守軍,嚴查私易。

而這吋也從中都傳來另一條消息,大金的太子,楚王完顏允恭結速了北巡,回到中都,將這次北巡的經過告訴完顏雍,當然隱去了他有途中接受各地官員贈送的事情。

得知王罕競然勾結塔塔兒餘部,企圖劫殺完顏允恭的事情,頓時引發了朝廷上下的憤怒。不過現在大金的國力尚未完全恢復,一時也無力出大軍征伐王罕。這時隨行的蒙古使者扎八兒火者訖見完顏雍,表示鐵朩真曾受大金策封,願意幫助大金,去征伐王罕,並且請求大金允許汪古部協助。

完顏雍自然不會相信鐵木真是會真的感激大金的策封,不過讓草原雙雄互相爭鬥,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無論誰勝誰敗,對大金都沒有損失,拼個兩敗俱傷,就再好也不過了,因此完顏雍滿囗答應,並且保證,如果鐵木真能夠殺死王罕,大金將封他爲蒙古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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