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簾一挑,曹勳和高震先後鑽了進來,楊炎一見他們進來,道:“高震,張師顏他們十幾天以前以經從臨安出發了,估計這一二天內就應該到達靜江府了,你派人去打探一下他們現在走到那裡了,需不需要派人接應一下。他們帶來的東西對我們很重要,可不能有任何差錯”
高震呆了一呆,道:“是。”
楊炎又對曹勳道:“曹勳,你辛苦一下,我想讓你帶馬軍司的右軍和廣西軍的遊奕軍去一趟廣州,把在廣州的步軍司後軍換回來,並且把在廣州集結的廣東地方軍也回來,要把他們好好訓練一下,留在廣州我可不放心。你現在去準備一下,明天就出發。”
曹勳和高震對視了一眼,楊炎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還像往常一樣處理公務,完然沒有一個多時辰以後要與別人比武的意思。楊炎見他們還怔在那裡,不禁道:“你們倆還在這裡做什幺?快去辦事去吧。”
曹勳忍不住道:“大哥,我們等你和陳亦超比武完了再去辦事不行嗎?我們可都不想錯過你大顯身手的場面。”
楊炎一邊看公文,一邊漫不經心道:“不是還有一個多時辰嗎?你們把事情辦完再回來也來得及啊。”
高震道:“大哥,你到是一點都不但心嗎?”
楊炎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可但心的,你是怕我打不過陳亦超嗎?”
高震趕忙搖頭道:“不是不是,大哥你怎麼會打不過陳亦超呢?不過我覺得大哥你沒有必要答應和他比試啊,這傢伙就像一條瘋狗一樣四處亂咬,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他。”
楊炎微微一笑,道:“你說得很對,其實我完全可以不理陳亦超,就是把他斬了也不過份,但你們倆也應該知道,這些時間以來,有不少人對我下令不許應戰都很不滿,只不過這一次陳亦超表現得強烈一些罷了。”
曹勳道:“他們都懂什幺,不用理他們就是了。你是主將,說什麼就是什麼。”
楊炎搖搖頭道:“你說得簡單,他們的不滿都在心裡,不用理他們可不是辦法。說不定那天又會出現第二個陳亦超呢?想靠壓制是不行的,所以我才答應陳亦超的挑戰,就是想通過這一戰,在全軍面前立威,讓他們縱然心裡不滿,再也不敢輕易違抗我的命令。”
曹勳和高震這才明白,楊炎道:“好了,你們去做事去吧。”
*****劉復武回到自己的帳蓬,見陳亦超正躺在牀上休息,忍不住道:“亦超,這一次你做得太過份了。現在你馬上跟我去向楊大人認錯請罪,我在幫你求求情,或許楊大人會網開一面,饒了你這一次。”
陳亦超從牀上坐了起來道:“我爲什麼要去向他認錯,我做錯了嗎?我根本就沒有錯,楊炎明明是害怕和摩尼教軍交戰,才下令各軍都不許出戰,現在我打勝仗回來,還要將我們治罪,我看他分明是還記恨着我,借這個機會報復纔是。”
劉復武苦笑道:“如果楊大人真的要借這個機會報復你,就衝你當面頂撞他,早就把你斬首了。而且我想你是誤會他了,他絕不會是害怕和摩尼教軍交戰,當初我們跟着他遠征黑陽山的時候……”
陳亦超道:“不要提什幺遠征黑陽山,那一次不過是運氣好才成功,換了是我也一樣做得到。楊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有那一點不比上他,他不過是一個無能的官宦子弟,只是因爲有個好爺爺,才能升到今天的地位,如果沒有楊沂中,他什麼也不是。”
劉復武這時不禁也有一些生氣了,道:“亦超,你這麼說也太過份了,難道別人的成功就是因爲運氣或是出身好嗎?官宦子弟又怎麼樣?官宦子弟中難道就沒有能力出衆的人嗎?你也未免太偏頗了,你爲什麼不能夠正視事實,承認別人比你強呢?”
陳亦超“騰”的一下子從牀上站起來,吼道:“我絕不會承認他比我強,你等着把,等一會我就會在比試中打敗他,向所有人證明,我陳亦超比楊炎強。”
劉復武嘆了一口氣,接了搖頭,道:“好吧,亦超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麼我就沒有什麼再好說的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罷轉身出帳,陳亦超呆了半響,又重新到回到牀上,閉目休息。
劉復武走出帳蓬,長長嘆了一口氣,信步走開,不知不覺擡頭一看,原來自已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楊炎的大帳前,只見楊炎正在帳中看公文,劉復武呆了一呆,正要走開,忽然聽到楊炎道:“劉復武,你進來吧。”
劉復武走進大帳,道:“楊帥,末將……”
楊炎道:“你剛捱過軍棍,不在帳裡休息,爲什麼還要到外走動呢?”
劉復武苦笑了一聲,道:“二十軍棍末將還受得住,只是剛纔和陳亦超吵了一場,心裡煩悶,纔出來走走。”
楊炎也嘆了一口氣,道:“你是和我同生共死過的兄弟,這一次我重罰你們,也是迫不得己。”
劉復武忙道:“大人,你處罰的是對的,當初大人帶選鋒軍的時候,誰敢不尊守將令,是末將無能沒有管好部署,實在是罪有應得。”
楊炎道:“要是陳亦超也能向你這麼想就好了。”
劉復武也口嘆了一口氣,道:“末將和陳亦超同門學藝近十年,對他的性格十分了解,其實他學槍的天賦很高,但同時也養成了他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性格。而他一直認爲憑自己的能力可以建功立業,但因爲出身貧寒,所以碰了不少釘子。尤其是見到一些沒什麼能力,又靠家族蔭恩做了高官的官宦子弟,他總是心中不平。”
楊炎點點頭,道:“所以他把我也看作沒什麼能力,又靠家族蔭恩做了高官的官宦子弟了。”
劉復武苦笑道:“我和他說過很多次,大人並不是那種靠家族蔭恩做了高官的官宦子弟,可他偏偏就是不信。”
楊炎有一點明白陳亦超的心理,一方面他希望靠自己的本事建立功勳,出人頭地;另一方面那些沒什麼能力,又靠家族蔭恩做了高官的官宦子弟從一定程度上又擋住了他晉升的道路,因此陳亦超又看不起他們,不願依附他們借力上升。只能以“其實他們都是不學無術,能力跟本不及我”來安慰自己。這樣也造成了他偏激的性格。
但偏偏楊炎又是一個有能力的“官宦子弟”,而且在遠征黑陽山時和陳亦超發生了衝突,導至陳亦超沒有參加遠征。結果參加遠征回來的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嘉獎,而陳亦超卻一無所獲。他心裡自然不是滋味,也不自覺的也把這筆帳算到楊炎頭上。因此在心裡也本能的拒絕相信楊炎的能力,寧可還把楊炎當作那種沒什麼能力,又靠家族蔭恩做了高官的官宦子弟,更不承認自己不如楊炎。
因此纔有這一次諱令出戰,甚至把楊炎對他的懲罰看作是嫉妒自己的能力,對自己的打壓。這纔有了向楊炎挑戰的事情發生。
這時劉復武又道:“這一次大人讓他知道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好,不過,”他忽然跪倒在地,道:“只求大人刀下留情,饒他一命。”
楊炎苦笑了一聲,道:“好吧,我盡力而爲。”
*****陳亦超睜開了眼睛,翻身坐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體力全都恢復了,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終於確定,自己確實精力充沛,是處於很好的狀態。長槍就靠在他的身邊,陳亦超輕輕撫摸着長槍,每一次握住槍桿時,他都會覺得信心十足。他深深吸了一囗氣,提着長槍走出了帳蓬。
陳亦超向楊炎挑戰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全營,因此在大營中間的一片空地上,所有不當值的宋兵們都出來看熱鬧。
宋軍早己圍成了十丈左右直徑的一個大圈,楊炎就站在圈中,“風林火山”連刀帶鞘抗在肩頭。陳亦超單手倒提長槍,將一丈二尺長的鐵槍背在身後,一步一步走了過去。他的步伐平穩而勻均,呼吸勻均而悠長,楊炎知道,他正在逐步逐步的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的時刻。
既使是對他敵意最深的曹勳和高震也不得不承認,陳亦超確實有一股高手的風範。圍觀的宋兵們也不由自由的向兩邊分開,給他讓出一條道路來。其實除了參加過遠征的選鋒軍士兵以外,宋軍中見過楊炎出手的並不多,而且這段時間楊炎的大部份精力都在廣西軍那邊,實際上整個宋軍之中也只有凌翔配作他的對手,因此楊炎也從沒在馬軍司這邊顯露過武功,相反這一段時間的練軍,陳亦超的槍法精妙在整個馬軍司中都是叫得出名的。
雖然平時私下裡聊天肘,參加過遠征的士兵都稱讚楊炎的武切,但畢竟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因此大多數人都不太看的楊炎。
這時陳亦超來到離楊炎約六丈遠的地方站住,楊炎道:“陳亦超,你休息好沒有,需不需要在休息一下。”
陳亦超冷冷道:“不用了。”說着,背在身後的長槍“倏”地轉到了身前,左手執槍尾,右手握在長槍儷中端,槍尖直直指向楊炎。他的祖父陳廣當年就號稱大宋第一神槍,他自幼得家傳槍法的真傳,在長槍上確實下過十數年的苦功,這些年又經過戰場的磨練,單以槍法而言,確實少有敵手了。
楊炎卻絲毫不爲所動,依舊將長刀連鞘抗在肩頭,悠閒自若道:“好,看來你是休息得不錯。”
陳亦超不在答話,雙手執槍,一步一步向楊炎走了過去,整個人就像一支將要離弦的利箭,蓄勢待發。每走一步,他的氣勢就會提高一分,可以預見,當他和楊炎交手的那一刻,他的精,氣,神就會提到了最高峰。而他手中的長槍也在變化出各種不同的姿態,令人捉莫不定。如果楊炎強行攻來,也可以利用長槍的長度優勢,取得先手,立於不敗之地。
他和楊炎之間的距離並不遠,而且走得也不慢,但在圍觀的宋軍眼中,卻感覺他是走了很久,也沒有靠近楊炎。
就在這時,楊炎也動了。扛在肩頭的“風林火山”猛然彈起,指向陳亦超,只聽“爭”的一聲,有如龍呤一般,刀鞘脫刀飛出,直奔陳亦超而去。
陳亦超大吃一驚,他曾想過無數種楊炎的反擊方式,但卻沒有想到楊炎竟會有這麼一招,無奈之下只得長槍一挑,“當”的一聲,正好點中刀鞘,但整個氣勢也爲之一塞。
而幾乎就在刀鞘飛出的同時,楊炎也飛身前掠,“風林火山”筆直刺出,“爭”的一聲,又插入刀鞘內,緊接着“鏗,鏗,鏗”三聲響,連刀帶鞘,以疾愈閃電一般,連續三下,猛擊在槍桿上,令陳亦超無數精妙的槍法也施展不開——
爲了讓作者知道目前各位書友對【宋翔】的看法,做了這個調查,請大家到書評區裡支持一下,耽誤不了大家幾分鐘,好讓作者把【宋翔】寫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