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楊炎張目結舌的樣子,趙倩如忍不住“格,格,格”笑了,道:“好了,我也就不爲難你了。其實說起來嚴蕊姑娘也是個好人,她的身世也夠可憐的,而且她又是爲了你才被打得死去活來,差一點沒了性命。無論如何,你也不能負了她。如果她不反對,你就把她留在楊家吧。”
楊炎鬆了一口氣,知道趙倩如是承認了嚴蕊,心裡總箅是放下一件心事,也十分感激趙倩如,道:“謝謝你。”
趙倩如又白了他一眼,道:“可是這話可要先說好,就只有這麼一次,下一會可不許了。現在再加上你的流蘇妹妹,你也算有三房妻室了,也該知足了,如果再在外面粘花惹草的,我可就不答應了。”
楊炎苦笑了一聲,搔了搔頭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趙倩如“哼”了一聲,道:“你以爲你是什麼人,現在臨安城裡你‘風流將軍’的名頭早就傳開了。”
楊炎翻了翻白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趙倩如看了看他這付樣子,又忍不住笑了,眼珠又轉了轉,道:“官家不是打算要任用你去南方平亂嗎?你不在家裡想平亂的方略,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楊炎又苦笑了一聲,才把自己在家裡寫不出文章耒的事情對趙倩如說了一遍。趙倩如聽了,點了點頭,走到書案前坐下,道:“既然是這樣,反正這些天我也沒事,你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來幫你寫吧。”桌上筆墨紙張都是現成的,說着就開始要書寫。
楊炎心頭也一亮,這到是個好法子,趙倩如的文章或許不如辛棄疾,但絕對比自己強上百倍,雖然她對軍事不大精通,但也參加過遠征,再加上自己以經寫好了綱要,她只需要把自己想好的東西融會貫通,寫成一篇文辭流暢,條理清晰的文章就可以了。想不到今晚本來是忍不住對趙倩如的想念,纔來看一看她,反到解絕了自己一個大問題。
楊炎走到趙倩如的背後,輕輕扶住她的香肩,道:“大至的綱要我都以經想好了,不過都放在家裡了,明天我再拿給你,反正時間還有的是,不急在這一天。”
趙倩如點點頭,道:“那樣也好。”頓了一頓,又道:“不過這次真的用你去平亂,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楊炎道:“把握到是有些,不過第一次獨自領軍,心裡總有些沒有底。”
趙倩如微微一笑,道:“遠征黑陽山之前,你不是也沒右做過類似的遠征嗎?那是何等危險和困難的事情,你不是做得很好嗎?難到說廣南之亂比遠征黑陽山還要困難嗎?”
楊炎搖了搖頭,道:“這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不能混爲一團。遠征黑陽山的難度再大,也只是一項軍事行動,而且人數也不過六七千,時間也只有一個多月。而這次平定廣南之亂則不同,雖然是以武力征剿爲主,但其中也還包括安撫百姓,重整秩序這樣一些行政的事務,不僅要管理數萬軍馬,還有廣南的百萬百姓,而且時間絕不短,拖上二三年也說不定,而且其間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用我爲主將,那麼這數萬軍馬,百萬百姓的生死成敗全在我一念之間,這樣重要的事情,突然安排我去做,你叫我怎麼能心裡有底呢?”
趙倩如點點頭,道:“不過你能把事情分析得這麼透,這也很難得,我看朝中的大臣也沒有幾個人能看得這樣清楚的。”
楊炎道:“不過我忽然想起來,雖然說御前駐軍是不能動用,但朝中也有合適的人啊!韓樞密不就很合適嗎?他以前是襄陽府御前駐軍都統制。帶過兵,又懂行政,如果派他爲主統一調度,我只管領軍打仗的事情,那可就好了。”
趙倩如微微搖頭,笑道:“你呀,還是老樣子,一提到打仗頭頭是道,但別的可就不明白了。你以爲就你一個人能想到韓樞密嗎?虞相公就不會想到嗎?”
楊炎一皺眉,道:“虞相公曾經對我說過,這次摩尼教之亂的危害遠勝過當初金軍南侵,他繼然能想到韓樞密,怎會不用他而一定要用我呢?難剄這裡面又有什麼權力之爭嗎?”
趙倩如笑得更歡,道:“能想到這一點,看耒你也開了一點竅了,我來說給你聽吧。現在朝裡的執政大臣算上洪适一共六人。虞相公和韓樞密是力主恢復的,龍大淵和史浩都主張和金國講和,樑相公和洪适都是主守。你也知道,這一但去廣南不是一兩個月的事情。韓樞密要是一去,朝中主張恢復的執政豈不是隻剩虞相公一個人了嗎?雖說他是尚書左樸射,但畢境還不能一手蔽天啊,因此在這個時候,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讓韓樞密離開臨安的。”
楊炎道:“現在金國不是沒有打過來嗎?怎麼還在爭主戰主和的事情。”
趙倩如“哼”了一聲,道:“你又糊途了不是,主戰主和非要等到金軍打過來嗎?就在你去廣南期間,史浩都上了兩份表章,要朝庭派出使者,與金國重新修和,但虞相公和韓樞密據理力爭,當初是金國率先背盟,就算要重新修和,也應該是金國先派使臣來,那有我們大宋主要去講和的道理。這才作罷了。上個月建康的陳制置上書朝庭,要求加強揚州的城防,以防金國進攻,虞相公和韓樞密都主張答應,但樑克家卻說如今南北剛剛罷軍,朝庭用度不足,應當緩行。而龍大淵乘機上言,如果金軍佔領了揚州,這城防豈不是爲金人作修的的嗎?官家聽了,也就不了了之。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虞相公敢讓韓樞密輕易離開臨安嗎?”
楊炎聽得直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朝庭裡面的事情太複雜了,遠不是自己所能看得清的。
趙倩如接着道:“我還告訴你吧,其實這一次是龍大淵首先推薦了慶遠軍節度使李道爲將,去平定廣南。虞相公怕官家答應下來,所以才推舉了你。而官家也有些舉棋不定,所以才叫你們兩人分別回去寫平亂的策略,以便於選擇。”
楊炎當然是知道,自己的官司有很大程度是李道在背後推波助瀾造成的。自然對李道沒有什麼好印像,道:“李道算什麼?他有什幺本事也敢去平定這次的廣南之亂嗎?”
趙倩如微微一笑道:“可是李道不這麼看啊!他認爲自己辦得成。假如真的任用了李道,那麼在朝中佈置策劃平亂的就是推薦他的龍大淵,這樣一來,龍大淵就可以掌握相當一部份實權。而且一但平亂成功,他有推薦和策劃之功,不是晉升樞密院,就是升爲宰相。虞相公,樑相公,韓樞密總有一個要給他讓位置。而李道也立了大功,楊郡王也要出仕讓位,把殿前司都指揮使的位置讓給李道了。利令智昏,所以他們才這麼積極的爭取這個差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先想自已做不做得來。”
楊炎這才明自,這裡面原來還牽扯着有這麼多的事情,而且還把爺爺也拉進去了,忍不住道:“照你這麼說,我到是應該去爭取這個差事?”
趙倩如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其實你剛纔說的都有道理,所以我也認爲你不是最合適的人選,但現在朝庭裡需要虞相公和韓樞密主持大局,御前駐軍又不能動,所以選來選去,只好用你了。起碼你打仗還是一把好手,讓人放心。如果真用了李道這樣的人,十有**會誤了大事。虞相公說的不錯,如果這一次不能平定南方,廣南怕就永遠不屬於大宋了。”
楊炎終於點點頭,道:“我明自了,我會盡量去努力爭取的。”
趙倩如忽然道:“你纔回臨安,不慨還不知道,最近可發生了一仵大事。”
楊炎到有些好奇,道:“我離開臨安才四個月,臨安又出了什麼大事。”
趙倩如道:“兩個月以前,近四十年沒有出現過的天機宮傳人又來到臨安了,這一次可是引起了臨安的轟動,連官家也召見過他。”
楊炎怔了一怔,天機宮的傳人那不就是葉沐雪嗎?二個月以前正是封州之戰結束的時候,他和葉沐雪分手之後就去了貴州,然去又去守衛橫山砦,難道葉沐雪就是乘這個時候來了一趟臨安,然後又在廣州出現了嗎?不過這到也並不奇檉,因爲她的行蹤總是神出鬼沒的。
趙倩如看了看楊炎的表情,似乎並不像自已想像的那麼吃驚的樣子,到有些奇怪了,道:“我說的是天機宮的傳人,天機宮是什麼你知道吧?”
楊炎道:“天機宮我當然知道,不過這個人我早就見過了,是不是一個長得一樣美麗,像天仙一的女子,我們在廣南見過幾面了,守廣州的時候,她還幫了我不少的忙。
趙倩如怔了一怔,道:“不對呀,他是個男人,而且在臨安出現之後,就一直留在臨安並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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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楊炎也莫各其妙起來,道:“我遇見的明明是個女子,叫葉沐雪,怎麼會變成個男人了……”
目光一轉,忽然看見趙倩如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已,心裡頓時一陣發毛,知道事情不妙了。果然趙倩如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揪住了楊炎的耳朵,嬌笑道:“快,給我老實交待,這一趟去廣南你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憒,連名字都知道了,又認該了不少女孩子了吧。”
*****楊炎摸了摸耳朵,似乎還有些隱隱作痛,沒想到一向雍和美麗的趙倩如居然也有做河東獅吼的時候。正在想着,只見光衍已從裡面出來,一見楊炎立刻雙手合什道:“楊檀越,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一趟去廣南數月,可還好嗎?”
楊炎也雙手合什,回禮道:“有勞大師垂問,我是昨天回到臨安的,一路上都好。”
光衍點點頭,道:“檀越昨日剛回臨安,今天就來見貧僧,真是榮幸之致。不過貧僧的禪房內還有一位客人,請檀越隨貧僧來禪房一述可好。”
楊炎一怔,道:“既然大師有客人,那麼在下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看望大師。”
楊炎聽他這麼一說,也就不在推辭,就跟着光衍一齊進到禪房中,只見禪房中正坐着一人,雖是冬天,依舊峨冠博帶,羽扇綸巾。一見他們進來,大笑起身道:“楊子昊,是你來了。”
楊炎大吃一驚,道:“鄧王千歲。”原來這人正是鄧王趙愷。
趙愷笑道:“這到真巧,我本來要去找你,正好你也來了,到是省去我一番辛苦。”
楊炎道:“不知王爺找我有什麼事情?”
趙愷笑道:“也沒有什麼大事,明天我在水汶園請了一些名士聚會,今天是特意來請光衍大師的,也想語你一起去湊湊興。”
楊炎想起上次和趙愷相見,不歡而散的情景,覺得自己和趙愷也不大對眼,道:“在下不過是一介武夫,豈敢與名士共論,就不用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