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小姜其實是個挺靠譜的主播。
對比喬喬這種無意之間莫名其妙就慢慢火了的，他的爆火也是源於一場意外。
那是他還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跟同學回老家，意外發現當地的紅棗質量很不錯，但因爲山路偏僻，沒人來收，也是起了惻隱之心。
但他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也並沒有什麼渠道，因此便嘗試着做了一個助農的公衆號，順帶磕磕絆絆，嘗試着第1次直播——
也是巧了，不知是因爲平臺調整還是政策傾斜，又或者新人福利，他的第1次直播恰巧被投入了流量池，很快便吸引了不少觀衆。
貧瘠的山村，滿樹滿園的紅棗，以及旁邊看着就可憐的鄉親們……那時助農的套路還沒有那麼深，直播間裡大多數人都起了同情心。
很快，滯銷的6000多斤紅棗就被賣了個乾乾淨淨。
當然了，由於第1次做，沒有想到也沒有經驗，以至於最後小姜自己還賠了1200多塊錢——
很正常啊，農民也不都是淳樸的。
許多人歡喜着自己這一單生意做成“總算不用再想盡辦法去艱難售賣，還有一小撮人則仗着大學生臉皮薄且沒做過生意，送紅棗的時候，難免要動點手腳。
那賠掉的1200多塊錢，小姜後續自己又去別村採購補上發貨量才做罷。
但此刻，這個計劃在看到喬喬歡喜至極的笑臉時，不由有些打了個磕絆。
如今來跟喬喬直播連麥，也是他們團隊早有的計劃。
如今，小姜大學已然畢業兩年助農的名聲也從一開始的2萬多粉，到如今的全網約400萬。
當然，爲了避免糾紛，最後是不會說結論的，但只要全場看下來，是好是壞，直播間的網友自會分辨。
總之，別看他剛剛幫大家賣掉了滯銷的紅棗，可真的有事兒了，大夥兒勸來勸去，最後還是勸和爲主，畢竟他是個外鄉人。
“……直播並沒有什麼意思，讓他們公司的人去看，三個人睡着兩個……”
如今做出經驗來，每單多少也能掙些錢，還聘請了相關的財務和其他工作人員，倒再也沒有出現倒賠錢的窘境了。
從那之後他就知道，廉價且不求回報的幫助，大多都會以吃虧收場。
“……同樣是賣農家產品，沒有任何綠色食品認證……寧省的IP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理優勢……”
“……突然就火了……前期可能是買數據了……”
就說說，離譜不離譜？！
同學還曾經打電話來幫鄉親們說好話，當然，對方也覺得面上無光，但家鄉都是親戚長輩，他也是硬着頭皮。
甚至還有人嘀咕着，這些紅棗賣的便宜了……
暑假結束後他開始摸索着走上了助農的道路——但這個地方的紅棗，從此以後他也就沒賣過了。
偏偏網上顧客最喜歡搞事情，他就慢慢的，開始篩選一些離譜的直播間，連麥問答了。
也不需要多麼高深，只要最底下的紅棗不曬乾，重量上去了，錢不就多了嗎？
那一年的秋老虎格外霸道，沒有經驗的小姜依次把紅棗打包裝箱，等輪到這幾包時，底下已經顯出變質了。
可最終，小姜還是婉拒了。
有一說一，作爲姐弟，宋檀樣貌出衆，喬喬的長相就不可能差。尤其是天天吃好的，身邊還時常有靈氣縈繞。他如今脣紅齒白，眼神純真，活脫脫一副不諳世事的小王子模樣。
他硬邦邦的性格，其實是從那次助農行動練出來的。
好在，連麥也是促生自家熱度的一個好方式。畢竟行業內卷，他們也陷入瓶頸期很久了。
“……1萬一斤的茶葉上個月月銷29，這個月才過幾天就月銷16……”
但小姜也由此摸索上了一條新道路，成功把握住了時代的脈搏。自媒體的紅利，他已經穩了。
此刻，小姜清了清嗓子：“聽說你心理年齡比較小……能聽懂我的話嗎？我的意思是，既然敢連麥，接下來我問問題，你不會裝傻說聽不懂逃避吧？”
“……剛纔直播間新進來的觀衆說是從那邊過來的，桃子賣價80。開始割韭菜吵起來了……”
而當他尋着包裝去找到對方時，人家就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樣，反而埋怨他自己不檢查清楚，如今壞了又來找他的事兒……
“……東西非常貴……割韭菜的套路非常明顯……淘淘寶店鋪花式好評，數據做的太明顯了……”
一切方便運輸的滯銷水果，他都賣過。
“……主播是智力障礙，但長得不錯……賣慘……”
但，團隊收集的資料也在此刻浮現在他面前——
但人性的下限和如今助農口碑的漸漸崩壞，也讓他時時刻刻頭皮繃緊，生怕自己也踏上了這條自毀巢穴的路。
比如此刻，聽到他歡喜的聲音，小姜的臺詞也卡了一瞬。
總之，天時地利人和，小姜今天就是要來打假的！
助農的行業捲成這個樣子，結果還有人在市場上攪渾水！之前顫音上有賣奇葩雞蛋果的——不是熱帶地區那種名叫雞蛋果的果子，而是直接樹上結雞蛋！
這樣居然還能騙到錢，簡直離譜！
小姜頭一回看到，心梗都要犯了。
他賣的也不只有紅棗——玉米，橙子，桃子，芒果……
他賣貨又不是隻賣10單百單，動輒是十幾萬斤的水果往外發，怎麼可能一丁點售後都沒有！
偏偏喬喬這邊之前網上賣西瓜，20塊錢一斤，直播間還有水軍嚷嚷着不要售後破損不用賠也要買……
假如不是頭上戴的小草帽太過接地氣，壓根沒有人會反應過來，他本質上是個農民。
如今直播賣東西多卷呀，他們光拉扯情懷甚至都不夠了。顧客們既要且要——又想要價格便宜，又想要東西超值。還想要萬能售後，和沒有丁點損耗的產品……
喬喬愣了愣。
雖然他等來了做客的新朋友，但對方看起來有點兇啊。
他於是也乖巧起來，有點不好意思：“那……那你要問什麼啊？我剛學會解一元方程，你要是問好幾元的，我就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