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遼在感天皇后蕭塔不煙和耶律夷列統治時期,基本上貫徹執行耶律大石制定的國策,對外派兵,對內生聚,到耶律普速完統治時期國力已相當雄厚,在耶律直魯古繼位後,西遼達到鼎盛時期。
如今耶律普速完面對的困局,其實感天皇后蕭塔不煙也有過。
只是沒有耶律普速完這麼嚴重而已。
而且其根源在於,覬覦皇權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的丈夫和公爹。
如今在西遼朝臣看來,蕭朵魯不兩父子,就代表着耶律普速完。
所以這對父子拉攏朝臣不要太容易。
這也是爲何十幾年後,耶律普速完發難殺了蕭朵魯不,卻被公爹蕭斡裡剌發動政變射殺——真正的根源在於,蕭斡裡剌羽翼太過豐滿。
有耶律杞顏在,見耶律普速完不要太簡單。
擯退左右,耶律普速完看着李鳳梧,“觀音說你有事要告訴我?”
李鳳梧敏銳的發現,耶律普速完自稱的我,而不是本後,心中便鬆了口氣,笑道:“確實有點想法想和小姑探討一番。”
小姑?
耶律普速完愣了一陣,旋即看向耶律杞顏,發現自己這侄女臉色雖然緋紅,卻並沒有多少怒意啊——別有深意的笑了。
看來草原一行,加上觀音出使大宋期間的交往,讓觀音動心了。
這倒是個好事。
至少證明自己和弟弟弟妹兩人沒有亂點鴛鴦譜,至少觀音的未來會有很多的可能是幸福的。
也不介意李鳳梧的僭越了,若是成婚,自己本來就是他小姑。
笑道:“什麼想法?”
李鳳梧沉默了一陣,組織好了語言,才道:“我大宋相公趙普曾在給宋太宗的摺子中說‘中國既安,羣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內’。”
耶律普速完有些不解,“如今我國周邊局勢安好,吐蕃諸部臣服無異心,去年我遼國大軍進入呼羅珊,使得巴爾赫臣服於,西夏自保不暇,蒙古諸部一盤散沙,何來外患?”
李鳳梧點頭,“話是如此,只是我說的外患並非指此等外患,而是小姑的治政外患!”
耶律普速完眼裡精光閃爍,哦了一聲,“說說看。”
李鳳梧娓娓而談,“小姑治政,如今有兩大隱患,一者是朝臣欲要擁立耶律直魯古登基,取小姑而代之,以便他們把持朝政,一者是小姑的丈夫蕭朵魯不和他父親蕭斡裡剌,亦是野心勃勃。此兩者,朝臣爲外,蕭朵魯不父子爲內。”
耶律普速完臉色驟變,“你怎的知曉?”
李鳳梧笑了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蕭朵魯不的野心騙的了遼國朝臣這些局內人,卻騙不過我這個局外人。”
耶律普速完不說話了。
耶律杞顏擔心的很,不知道爲什麼,有點擔心小姑發怒怪罪於李鳳梧。
李鳳梧繼續道:“所以要破這個局,最好的辦法是先安內。”
耶律普速完沉默了許久,“如何安?”
自己也考慮個這個事情,可是如今的局勢複雜,要想對蕭朵魯不和蕭斡裡剌下手,何等困難。
李鳳梧淡淡的道:“簡單,分而化之。”
耶律普速完恍然,“你是說……”
“沒錯,小姑最大的隱患,其實不是蕭朵魯不,而是蕭斡裡剌,畢竟他在朝中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深厚之巨,最好的辦法是想將這顆大樹剷倒。”
耶律普速完苦笑,“說來簡單。”
李鳳梧點頭,“確實很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一朝一夕扳倒蕭斡裡剌確實是癡人說夢,但是小姑,別忘了,你還有個丈夫蕭朵魯不。”
耶律普速完不屑的哼了聲,“除了乾女人,他還能幹什麼!”
這話才直白吶!
李鳳梧哈哈一笑,“他是蕭斡裡剌的兒子,又是小姑您的丈夫,能幹的事情多了。”
耶律普速完鄒眉,有些摸不清。
李鳳梧淡淡的道:“所以需要小姑犧牲一點,我知曉您並不愛蕭朵魯不,但爲了江山社稷,只能作出一點犧牲,今後和他親近一些,同時要將與蕭斡裡剌的矛盾公開。”
耶律普速完有些不解,“這是爲何?”
李鳳梧認真的道:“在朝臣看來,小姑和蕭朵魯不感情深厚,卻和蕭斡裡剌勢同水火,這就給了朝臣一個信號,同時小姑您還要說服蕭朵魯不,告訴他等蕭斡裡剌死了之後,家族將落入他的手中,你說面對這種誘惑,蕭朵魯不會如何選擇?”
耶律普速完猛然醒悟,笑道:“似乎有點意思。”
面對掌控家族的誘惑,且他本身又是自己的丈夫,一旦掌控了家族,未來的西遼,幾乎等同於就是他的。
以蕭朵魯不的性子,必然會慢慢對蕭斡裡剌生出不滿。
如此一來,局勢就從自己一個人對峙蕭朵魯不父子,變成了自己和蕭朵魯不對峙蕭斡裡剌,也許真能如李鳳梧所說,幾年下來後,蕭斡裡剌在朝中就會失去人心和支持。
李鳳梧也笑了,“這就要考驗小姑您的演技了,當然,也得受點委屈,畢竟兩夫妻嘛……”
言下之意,在蕭斡裡剌沒死之前,你得多陪蕭朵魯不睡覺了。
旋即又道:“而且小姑還要做出態度來,從最近開始,在一些國家大事上,開始有想蕭朵魯不諮詢的意向,甚至不妨在一些事情上完全聽從他的意思,以此麻痹他,讓他生出錯覺,等蕭斡裡剌死後,他就可以獨自掌控西遼國事……”
耶律普速完沉默了一陣,“這倒不是不可以。”
只是睡覺一事,有點揪心。
雖然又不是沒和蕭朵魯不睡過,況且他本來就是自己的丈夫,可不知道爲何,現在心裡總是有點不爽,覺得和他睡覺,完全沒有絲毫感情。
而蕭朵魯不似乎也對自己的身體沒了多少興趣。
李鳳梧哈哈一笑,“相信這些事情難不倒您的。”
能成爲西遼國主的人,又怎麼可能在乎和丈夫睡覺這種本分之內的事情。
耶律普速完想了許久,才道:“似乎可行,且容我再思考一二。”
這就贊同了這個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