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和《點絳脣》,前者是說男子遇見心儀美女,後者卻說的女子心儀上門的男賓,都是述說男女一見鍾情的情愛佳作。
文家小女焉能不懂,聞言小粉臉微紅,捏着小拳頭對李鳳梧揮了揮,“哎呀呀,你這李家官人真不害臊,誰稀罕和你初見如故人,哼。”小心裡卻歡喜的緊,金釵小女哪懂多少男歡女愛,只覺有男子誇獎自己,便覺得很是歡喜。
李鳳梧只是笑,五人一起夜遊長街。
當然,爲了表現自己,李鳳梧義不容辭的當上了冤大頭,文家小女但凡對某件物事露出一丁點興趣,他便豪爽的揮手一擲千金,買!
到最後文宅兩個年輕奴僕四隻手幾乎忙不過來,暗暗惱恨這李家小官人,莫的這麼殷勤幹甚,累了我們這些下人。
見李鳳梧大肆爲小女買了許多東西,文蔡氏有些不好意思,趁着機會拉着小女,讓她收斂些,哪知文家小女歪着頭笑眯眯的道:“娘可別心軟喲,李家官人可從咱爹手上拿走了十五根金條呢。”
感情這小姑娘還在不爽李鳳梧分了文啓來的金條。
文蔡氏無奈苦笑,傻丫頭啊,男人的事情咱們不摻和,可你現在拿人手短,娘是怕你被李家小官人給忽悠得沒魂了,到時候咱文家就損失大咯。
一路上文淑臻很是低調,似是低頭思索着什麼,快到文宣王廟時終於壓不住心中好奇,問李鳳梧:“小官人,奴家愚昧,先前你說的那句詞出自何處呢?”
李鳳梧剛爲文家小女看上的七巧板和魯班鎖付了錢,聞言回頭笑道:“可是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畫悲扇?”
文淑臻愣了下,“不是何事秋風悲畫扇麼?”
李鳳梧嘿嘿乾笑,“都一樣都一樣,這個麼……是一個不出名的詞人所作《木蘭詞》的一句。”
我當然不可能告訴你,這是幾百年後大清朝納蘭性德的佳作。
文淑臻恍然,“這位大家能寫出如此經典詞句,必然不會是無名之輩。”
李鳳梧訕訕的道:“這個麼,他確實沒甚名氣,估計這一首詞之後也沒什麼好作品的緣故吧。”話鋒一轉,對文家小女道:“哎,小妹,吃糖堆兒不,你看喚兒可喜歡吃了。”
再不趕緊轉移話題,文淑臻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話可不好圓得。
文家小女拿着糖堆兒,砸吧着宛若兩汪清泉的大眼睛,“木蘭詞可不只兩句,上闋都不完整,下闋呢?”那一句詞也讓小丫頭印象深刻。
李鳳梧狡黠的笑着,不動聲色,“下次再告訴你。”
文家小女想也不想就應道:“好。”小眼裡滿是欣喜,對李家小官人諂媚的舉動很是滿意。
文淑臻莞爾,小妹你還真蠢啊,李家小官人明明就是想再見你,你還真上當了,文蔡氏只能繼續苦笑,朱喚兒在一旁越發鄙視李鳳梧了,紈絝好深的心機。
逛完夜市,依依不捨的送文家三人回宅後,李鳳梧和朱喚兒走在人流相對較少的回府路上。
宋朝女子可沒有後世女子那般的戰鬥力,逛了一晚上朱喚兒累得夠嗆,這會兒雙腳疼得難受,一跛一跛的跟在李鳳梧身後。
在一家大戶人家的門前臺階前,李鳳梧停下說道:“腳很疼?”
朱喚兒一臉委屈的點頭。
“坐下我看看。”
朱喚兒哪會如此聽話,撅嘴不說話,李鳳梧冷哼一聲,“我又不會把你吃了。”強行讓朱喚兒坐在臺階上,不顧她的掙扎脫掉絨毛步履,眼神瞬間暈了。
裹腳興起於宋初,只有高貴女子纔會裹腳,而且不如明清那般畸形變態,一般只求纖直而不傷筋動骨,是以南宋民間女子也有裹腳,但都不會出現三寸金蓮的畸形。
朱喚兒也裹過,只是她天生腳小,裹腳之後便顯得極爲纖直。
纖直的小嫩腳在微弱燈光中出現在李鳳梧眼前,着實是股強烈的視覺衝擊,再加上細膩柔嫩的觸感,李鳳梧深刻的領悟到了什麼叫腿玩年。
這腿玩十年都沒問題!
朱喚兒臻首隻差沒垂進胸裡,羞得滿面緋紅,耳根子燒呼呼的,心神也恍惚了……竟然對此沒有多少反感和抗拒。
這是禮儀清明的南宋,男子撫女子腳已不是肌膚相親那麼簡單,非最親密的人不爲。
李鳳梧看清楚腳趾上那兩個泡,嘆了口氣,爲朱喚兒穿好鞋,然後蹲在她身前,“上來!”
“啊?”朱喚兒瞪大了眼睛,紈絝要幹什麼?
“我揹你,不然你能走回李府?”這個時間點也找不到轎子,所以要說生活還是後世便利,一個電話就能叫來出租車。
朱喚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紈絝要背自己?
在男尊女卑的宋代,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哪有男子願意當街背女子,傳出去還不笑掉大牙。
李鳳梧知道朱喚兒的心思,沒辦法,誰叫自己的思想超前了這個時代幾百年呢,男尊女卑一夫多妻都是自己喜歡的制度,不過背女人嘛……尤其是朱喚兒這種揚州瘦馬,貌似自己也不反感,如果是夏天那就更好了。
夜涼如水。
萬家歡騰的燈火中,一條長街上,女子匍匐在男子背上,影子在地上拖得極長極長……
除夕的夜裡,朱喚兒徹夜未眠,始終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
歡騰的春節很快過去,過了正月初七,李鳳梧便將心思收了回來,不再出去遊玩,着手看書準備上元節過後的府學考試。
由不得他不努力,府學考試若是失敗,便會被趕出去。
經過春節前那起事後,李鳳梧深刻明白到一個道理:沒有根的浮萍,就算開花時節再漂亮繁華,一場風雨至說沒就沒了。
如今的李家恰是如此。
春節剛過幾日,官家便下詔改年號爲隆興,拜張浚爲樞密使,邸報已傳達各地,想必北伐應該也被提上了朝堂,李家原本打算去臨安拜會張浚的計劃也在李鳳梧堅持下放棄,因爲李鳳梧想起來,隆興北伐中張浚會坐鎮建康督師淮上。
只要北伐啓動,朱文修定然坐不穩建康知府這個位置,有張浚坐鎮建康,李家可暫保一時無虞。
這是外力,李家就自己一個獨子,爲了自己的紈絝生涯,爲了李家衆人後半生,怎麼說李鳳梧都應該讀書,趁着張浚在朝中還有勢力,考一個進士出身撈個官噹噹。
因此開春的府學考試便至爲重要。
當初進府學就是走周必大的路子,但周必大立身剛正,要不了多久又會被官家召至臨安爲官,自己若是過不了考試這一關,周必大一走,估摸着會有人把自己從府學趕出來。
柳青染死了,河西柳家依然不可忽視,因爲還有一個誓死當諡文正的柳相正,也不知這貨會不會在北伐失敗後被奪情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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