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鉅鹿和徐眉嬌稍後離開。
李鳳梧繼續在花船之上看書,沒辦法啊,昨夜、今晨,咱們的魏杞大尚書依然“囂張跋扈”的帶着大票人來到梧桐公社興師問罪,據說李鳳梧再不出現,就要找張浚討要說法,還要面聖稟告官家。
據說魏蔚失聲症無法治癒。
李鳳梧對此只能感到淡淡的憂傷,魏杞你也就能騙騙南宋人,豁哥哥沒常識啊,失聲症怎麼可能無法治癒?
別逗了……你那閨女騙你吶,有小心思吶。
徐眉嬌和李鉅鹿分別,看着那高大魁梧的背影,徐眉嬌想起昨日,這黑炭頭說起李鳳梧時候眼裡那抹柔情,忍不住笑了笑。
這對主僕……或者說兄弟挺有意思的。
大內皇宮裡,趙昚上火了,嘴角長了個泡,爲此御膳房的人幾乎被咱們的謝盛堂謝公公噴了個狗血淋頭,你們這羣人怎麼搞的,做出來的吃食竟然會讓大官上火,還想不想保住腦袋了。
爲此翰林醫官局的也沒少受謝盛堂的白眼。
趙昚由得謝盛堂去折騰,自己這火怎麼上的自己清楚,心急啊。
這都一天了,臨安府和刑部還沒個確切消息上來,這便罷了,關鍵是諸葛瑾我這貨不給自己一個回覆,讓人覺得好生鬱悶。
這貨該不會不懂朕的心吧?
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事後罷了你的刑部尚書職責又有什麼用,我趙昚當了三十年太子,一朝登基後勵精圖治一心北上,北伐失敗後逼不得已發了個罪己詔。
這纔過去半年時間,又要讓我發罪己詔?
這尼瑪一年之內兩發罪己詔,歷史上有那個皇帝有我這麼倒黴?
這特麼還要不要我把這個職業幹下去了?
這特麼一年兩罪己詔,若是宋金和談不下來,又起兵事,萬一再打敗了,我特麼還坐得穩這個皇位麼,只怕到時候一羣人要嚷着立儲,最後會逼自己禪位。
這尼瑪纔是天大的笑話。
真到了那一步,自己這個皇帝還有什麼臉面活着,這就是千古最憋屈最窩囊的皇帝了啊。
可惜老師史浩致仕了,否則以老師的急智,就算是這種狀況,他也能出個計謀幫自己度過這種難關,趙昚由一次感嘆。
我趙昚朝內無人啊,沒有韓琦也沒有富弼,連個如文彥博這種的人都沒有,湯思退、洪适之流怎能媲美那些名相。
趙昚無比憂傷,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大內皇宮有人憂傷,梧桐公社裡也有人憂傷恚怒。
李鉅鹿剛回到聽雪院,就見朱喚兒披着狐毛大氅從外面回來,很是吃驚,“喚兒姑娘出去了?”
朱喚兒臉色很是尋常的嗯了聲,“去西湖畔逛了逛。”
李鉅鹿訝然,這大清早的喚兒姑娘去西湖畔逛什麼,怎的又這麼早就回來了?
朱喚兒盯了一眼李鉅鹿,很是諷刺的說道:“喲,怎的,咱們的鉅鹿童鞋貌似有點做賊心虛,話說回來,你心虛作甚,又不是你夜宿花船日夜不歸,淺墨妹子又不會拿你怎樣。”
李鉅鹿啊的一聲,“喚兒姑娘怎生知曉小官人夜宿花船?”
朱喚兒冷哼一聲,難道我要告訴你是跟蹤你去的麼。
李鉅鹿惴惴不安,“喚兒姑娘,這事小官人是有苦衷的,你可千萬別告訴文家小娘子。”
“哦,莫的什麼苦衷?”朱喚兒甚是惱怒的啐道:“奴家一個奴僕,毫無自由地位可言,主子夜夜風流,奴家又敢多說什麼。”
言辭之間滿滿的恚意,“就算調戲了禮部尚書家的千金惹來禍事,也不是奴家小小女僕擔心得上的事情,哼!”
李鉅鹿見狀不妙,慌不迭溜了,小官人,不是我不仗義啊,着實是惹不起喚兒姑娘啊,我還得去一趟魏府,幫你送信給魏蔚呢,你自求多福吧。
朱喚兒回房,寫了封長長的家信,請杜仲卿託人送往建康。
至於這封家信到底是送往建康李府,還是送往建康半水河畔的文宅,只有等春闈之後李家小官人回建康纔會揭曉了。
反正不會有好果子吃。
而在青雲街尚書府的東籬院,被禁足的三人坐在院子里長籲短嘆。
魏絮是傷心近些日子都見不到情郎史彌大,魏廷暉倒還習慣,反正自己甚少出門,禁足和不禁足沒甚差別。
魏蔚貌似心無旁騖的繡着女紅,只是料面上那幾處嫣紅說明咱們的異域美人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安定,似乎心不在焉,手指被刺破了好幾處。
魏絮嗑出一顆瓜子殼。
瓜子這東西,比較廣泛的成爲小吃食是在明朝,明代太監劉若愚撰的《酌中志》記載,明太祖朱元璋“喜愛用鮮西瓜子加鹽焙乾而食”。
這就是後世的炒瓜子。
而最早傳入中國是在漢朝,隨着張騫通西域帶回來的。
馬王堆墓裡那個千年女屍,從病症推斷與解剖發現,其食道、胃及腸內有甜瓜子一百三十八顆半,說明該女子死亡時間應在暑天。
這從側面印證了瓜子在漢朝就已出現。
魏絮吐出瓜子殼後,甚是懊惱的道:“早知曉如此,那日就不該邀請李鳳梧那貨同遊燈會。”
魏蔚笑了笑,眼眸裡漾起一層捉狹,“千金難買早知曉。”
哪和魏杞說的哪般失聲症無法治癒,口雌伶俐着吶。
魏廷暉悶葫蘆一個,嗯了聲,“我倒是覺得挺值,待灑家找個時間,好生和那黑炭頭較量一番。”
魏絮又嘆了口氣,“哎喲妹子,我說你要裝失聲裝到什麼時候,叔父若是知曉了,會很生氣的罷,到時候他不敢懲罰於你,我和廷暉就慘了,沒準叔父一生氣就把我趕回老家。”
魏蔚黯然了一剎,旋即笑了笑,不置可否。
姐姐你回老家也好,反正妹子逮着這麼個機會,失聲一定要裝下去的,不然妹子的終身幸福怎麼辦,總不能真順着父親的命嫁給三位皇子中的某一位。
趙愭且不說,有了正妃錢氏,二皇子趙愷倒也還行,只是聽說是個不解風情的人兒,三皇子趙惇麼……聽得坊間傳言,恭王府的侍女可是淒涼的很呢。
如此一比較,倒是發現那個黑了自己畫扇的承事郎挺好的呀。
魏蔚想到這,又想起那夜,燈火闌珊處,驀然回首,便見到那人也在望向自己,此時念想,忽然覺得,詩中浪漫也不過如此罷?
魏蔚臉色浮起一抹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