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官人前往臨安去了。
就在李鳳梧前腳剛走,昭明宮的慶王趙愷後腳便跟上,也啓程回臨安,更讓人無語的是,這位慶王殿下絲毫不介意天下讀書人的眼光,竟然派了足足十二人王府親兵,跟在後面,名曰保護大宋雛鳳,實則……那特麼就是明目張膽的監視押送啊!
建康到臨安的路途不遠,後世若是動車,小半天功夫,不過這個時代,就靠那馬車神馬的慢慢走,還很是費時間。
李鳳梧也不着急,只是帶着惡僕李鉅鹿和小妾耶律彌勒晃晃悠悠的南下行着,因爲身後跟着十二個王府親兵,這貨反倒是狐假虎威了。
在路上,因某將種世家的年輕子弟看不慣李鳳梧抗旨的事情,尋了個藉口要找李鳳梧麻煩,李鳳梧想都不想,立即讓惡僕李鉅鹿出手。
那位將種世家的子弟約莫着要在牀上躺半年。
隨後便有該州州兵一標出面,估摸着是要替主子找回場子,李鳳梧大大咧咧的斜躺在耶律彌勒的腿根上,看也不看那些州兵一眼。
其後便是馬蹄聲疾,十二騎王府親兵氣勢張狂疾馳而至,拱衛在李鳳梧馬車前。
十二騎對上五十騎。
人數上劣勢,但氣勢上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一標州兵嚇得膽戰心驚,媽嘞,這十二騎並不是什麼人人兩騎重甲長槍的戰場重騎,卻似一柄長槍橫在眼前。
幾乎沒有什麼猶豫,一標州兵一溜煙跑了。
得罪誰也不敢得罪京畿王府親兵啊。
別說打起來能不能討得了好,事後清算哪個跑得掉?
李鳳梧狐假虎威甚爽,大大方方入城,然後在長街上大大方方的調戲了一位很是美貌的女扮男裝從家裡偷跑出來的富賈家的思春小丫頭。
當然,沒有什麼豔遇。
看慣了耶律彌勒和朱喚兒,尋常姿色已難入李家小官人法眼。
之所以還是調戲了一番,着實是那位小娘子有些刁鑽,雖然攔住馬車說是要見識一下大宋雛鳳的風采,說起話來卻尖酸刻薄的緊。
李鳳梧當然不介意下車與之執手交流學問。
在兩浙西路境內,李鳳梧順便遊了一趟太湖,參加了一個當地士子舉辦的學會,當然,這次學會很是愉快,因有官家謬讚大宋雛鳳,又有蘇園學會前車之鑑,此次學會中的士子可沒幾個人覺得自己比那惠子木待問更大才,因此倒是無人爲難李家小官人。
李鳳梧自然很是高興,讀書人嘛,學會就應該有點學會的樣子嘛,老是你爭我鬥還有什麼意思。
只是學會之中卻有個人讓李家小官人很是鬱悶。
那個家在揚州卻女扮男裝跑出來遊學的女子,不過看她樣子,似乎和一位士子很是交心,頗有點梁山伯祝英臺的意思……
太湖學會之後,李鳳梧在學會上一句“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風騷了一把。
在應召入臨安的途中當着衆多士子說出這一句,李鳳梧是有目的的,並不是純粹爲了顯擺,是想通過這個告訴臨安的兩位皇子。
你們想搞我可以,不過老子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大不了老子如詩中所說的一般。
這一詩言志很是被衆多士子叫好。
大宋雛鳳,不僅有鳳鳴之才,還有鳳舞之風骨,實乃我輩士子楷模。
當然,這主要還是歸根於李家小官人抗旨了三次。
所以說無論哪個朝代都一樣,炒作永遠是賺取名聲的最快途徑,李鳳梧一番炒作後,如今的他在大宋諸多士子眼中,儼然已代表着讀書人的風骨。
雖說有讀書萬卷貨與帝王家的說法,但我輩讀書人風高清傲,也萬萬不可摧眉折腰。
入仕是官,而不是奴。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一路遊學一路瀟灑,終於在七月中旬的尾巴上堪堪趕到臨安,一路同行的那個女扮男裝的魏姓小丫頭也在城外分別,去臨安城內找她的叔父去了。
李鳳梧並不清楚這丫頭的身份,只知道她姓魏,而她的叔父約莫着應是位京官,至於官到什麼地方,李鳳梧就沒那麼八卦了。
而和這丫頭交心的那位史姓士子,也不是臨安人,據說是其父在老家新添子,這纔回了老家一趟後返臨安。
對於這位士子,李鳳梧不知爲何,總覺得此人不尋常。
言談舉止相當得體,雖然才情算不得上佳,但爲人處世相當圓滑,一看也是官宦世家的子弟,李鳳梧也沒往深處想,臨安姓史的多了去了。
臨安十里外,就有李家產業臨安的負責人前來迎接。
這人和李鳳梧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卻得稱一聲舅舅,姓周,名清豐,字仙芹,是二孃周月娥的親弟弟,若非這個身份,李老三也不會放心的把臨安產業交於他打理。
周清豐也不負衆望,李家在臨安的產業效益極好,牢牢把控着大內皇宮裡那些太監、宮人甚至於貴妃娘娘的錦繡布匹用度。
什麼蜀繡蘇繡甚至於產自西域的毯子什麼的,都通過李家產業源源不斷的送至大內。
這當中自然有張浚張家的功勞。
此次迎客,周清豐並沒有帶外人,只帶了家眷,其妻肖閔月,大兒周泰來,兒媳和孫兒便在家等候。
都是親戚,相見甚歡,也沒有什麼勾心鬥角。
周清豐清楚,自己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甥就算來到臨安,也不是來奪自己的權,如今他有大宋雛鳳之稱,在建康士族中又小有聲望,未來必然是入仕爲官,斷然不會成爲一個富賈。
是夜周府家宴,其樂融融。
晚飯後吃了些清茶點心,周清豐便引着李家小官人前往周府不遠處的新宅子,按照李鳳梧來信的要求,這處宅子真心不便宜。
宅子不大,僅兩進三重,卻有一個大花園,內有假山園林,在寸土寸金的臨安,足足花費了一萬五千多貫。
而這種宅子,在臨安城的富賈之中根本算不得什麼,隨便哪個富賈拿個宅子出來,都能讓李家小官人羞愧至死,毗鄰這處宅子的另一個大宅,據說價值十萬貫……當然,如今爲一位京城高官所擁。
所以說,並不是說古代房子就不值錢。
放在任何一個朝代,房子永遠都是最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