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女子看着眼前這一幕,相互對望着竊竊私語,不知爲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周小姐更是臉色慘白,昨日間快樂的心情此刻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看着衆位師姐師妹的神情,她更是覺的無地自容,覺的自己對不起師傅,讓她丟了面子,可是她卻唯獨沒有怪嶽少安的心思。
嶽少安此時其實也理解她的心情,心下隱隱覺的有幾分歉意,可是男子的自尊心卻讓他不能跪下去,嶽少安不是個迂腐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個道理他懂,而且他經常都是一副厚臉皮,平日裡別人覺的丟臉的事,放到他這裡來都不以爲然。
但是此次卻有不同,因爲下跪這已經觸犯到了他的底線,即便是鋼刀架在脖子上,他也絕不允許自己對着這個女人跪下去的。一時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有幾束目光都似乎欲要將他穿透一般,死死的盯着她。
就在此時,忽然,一串如銅鈴般清脆的笑聲打破了這一切,郭霜怡咯咯笑着道:“師傅啊,他的腿受傷了,這拜師之禮現在卻是不能行跪拜了,可否讓他暫且記下,只行躬身之禮如何?”
她的話音剛落,忽地一個女聲道:“小師妹,你這不是明擺着爲他開脫麼?他進來之時行路正常,那裡有受傷的跡象?”
郭霜怡眨了眨眼睛,面露無辜道:“師姐,我那裡有了,我和他也是剛剛相識不久,怎會幫着他開脫呢?再說了,霜怡笨的很呢,即便是想爲他開脫,卻那裡想的出這等辦法。我是說他的腿受傷了,卻沒有說是他的腳受傷了,腳受傷也許會影響走路,可這腿受傷,卻不一定會影響走路的。”
“哼——分明是狡辯。”那女子冷哼了一聲道。
“我哪裡有。”郭霜怡面臉委屈的道:“師姐若是不信的話,便上前來看看嘛!”
“你……胡鬧,我一個女子如何看得……”說到最後,她面色一紅,竟是低下了頭去,不敢言語。這等窘態被其她的師門姐妹看在眼中,卻是一陣的竊笑。
蕭樂兒看着嬉笑的衆人,輕咳了一聲,目光一掃,衆女子急忙安靜了下來,她緩緩收回目光,看了看郭霜怡道:“霜兒,你且說說看,他怎能傷的這般的巧妙,走路沒事,卻唯獨這跪拜之禮不能行得?”
“師傅,您忘記了您罰周師姐下跪的事了麼?那天他得到消息後,便覺的是他連累了師姐,就決意陪她一起跪着,結果師姐跪的是平地,下面還鋪有墊子,他卻跪在了石頭之上,如此一來,他的膝蓋現在卻是不能下跪了,您那麼善良,就容他先行躬身之禮代之吧,等他膝蓋的傷好了之後,在補上跪拜之禮如何?”郭霜怡模樣認真,有板有眼的娓娓道來,直說的衆位師姐們看嶽少安的目光又有了幾份不同。
周小姐更是緊緊的盯着他,眼眸閃爍着一樣的光彩,但還是有些頑固的女子覺的此話不可信,暗自搖頭。
嶽少安聽郭霜怡說罷,心下暗歎,本來以爲這小丫頭很是單純,沒想到耍起滑頭來,卻也是一把好手,雖然她說的並不是實話,但嶽少安卻不似那種耿直的如同傻瓜一般的書呆子,聽她說着,卻也不發言阻止,反而配合的微微抖了抖膝蓋,好似很痛的模樣,讓那些還持着懷疑態度的也不由得信了幾分。
шшш ▪Tтkā n ▪¢〇 可這裡除了他和郭霜怡兩人知道外,還有另外一個之情人,那便是主持這場拜師禮的穆師姐,她對師傅的敬畏是發自心底的,從來都沒哄騙她,那日偷偷跑出來通知嶽少安離開,已經讓她覺的有些對不起師傅了,如今她明明知情,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輕輕的擡起眸子,神色複雜的望向了小師妹。
看着小師妹調皮的對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暗示着什麼,她心下嘆息了一聲,換頭又看了看師傅,見師傅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半點波瀾,想了想,一咬貝齒,便決定不將此時點破了,她低聲對着蕭樂兒道:“師傅,您看如何定奪?”
蕭樂兒輕輕瞥了嶽少安一眼,又盯着郭霜怡看了一眼,只將她看的一陣的心虛,急忙低下了頭,她心中便明白了一切,但面色卻是依舊,沒有絲毫改變,她擺了擺手道:“便依霜兒的辦法處置吧。”
穆師姐點了點頭道了聲:“是!”隨後又轉過頭來對着嶽少安道:“拜師者因有傷在身,且將跪拜之禮暫時記下,待它日傷好之時再行之,今日便以躬身之禮代之。”
嶽少安一聽躬身之禮,心下便坦然了許多,鞠個躬嘛,這個便好辦多了,那些禮儀深嚴的家族裡,見着了長輩那個不是十個八個的鞠躬,這有什麼,只要不下跪就行,再說衝着周小姐這層關係,自己給她鞠個躬也是合理的。想到這裡,他便樂呵呵的向前邁了一步,微微抱拳躬身道:“樂兒師傅在上,嶽少安有禮了。”
蕭樂兒看了看他,心下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罷了!”
穆師姐又道:“拜師之禮既成,便請給師傅奉茶吧。”
“嗯嗯!師姐怎麼稱呼?”嶽少安點頭了點頭道。
“穆蘭,你和她們一樣稱我一聲穆師姐便好!”穆師姐說着,從一旁端來一盞茶來,遞到他的手上道:“給師傅奉茶吧!”
嶽少安接過茶盞道“我不能視物,還請穆師姐幫忙帶我過去。”
“嗯!”穆師姐點了點頭,便帶着他朝前面行了過去。
來到蕭樂兒身邊後,嶽少安輕輕捧起茶盞遞上前道:“請樂兒師傅喝茶。”
蕭樂兒被他這般叫着,心中隨不反感,但卻怕其他弟子有什麼異議,她目光瞟過衆弟子,見她們都興致滿滿的看這嶽少安,似乎對這個新來的師弟滿是好奇,對他稱呼師傅的方法也不以爲以。隨即放下了心來,伸出玉手輕輕拖起茶盞,放在脣邊小抿了一口後,便交與了身旁的穆蘭,然後緩聲道:“好了,你便先去休息吧!本來想讓你和師門中的師姐門認識一下,但是你現在身體有疾,這些晚些在熟悉也好。”
“嗯嗯,樂兒師傅,那我便先去了!”嶽少安點了點頭,對這個美女師傅,他還是很有好感的,雖然第一次見面兇了點,但之後也沒對自己怎麼樣,而且美女總是容易被人原諒,即便是嶽少安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光聽聲音,便覺她一定清麗不凡,所以欣然的笑了笑,交待了一聲,便轉身朝外行去,可剛行出不遠,他又轉回頭來,壓低了聲音對這蕭樂兒道:“樂兒師傅,還有一事,想請教於你!”
“哦?”蕭樂兒柳眉一擡道:“何事?你且說來!”
“咱們的門派叫什麼名字啊?”嶽少安悄聲的問道。
“……”蕭樂兒一陣無語,這入過門拜過師卻不知道是什麼門派,這種事恐怕也只有他嶽少安做的出來,她瞥了嶽少安一眼,無奈道:“我們的門派叫蕭香劍派,你可記住了?”
“嗯,記下了,嘿嘿,那邊不打擾樂兒師傅了,我便走了……”嶽少安笑着轉身走去,周小姐與郭霜怡急忙上前扶住他爲他帶路。
隨後,衆人也漸漸退了出去。
穆蘭捏了捏小手,緩緩靠到師傅身旁道:“師傅,其實嶽師弟他……”
她話剛至半,蕭樂兒猛然一擡手道:“別說了,你師傅還沒到老眼昏花呢,你當我看不出來麼?霜兒那丫頭雖然有些小聰明,但生性單純,嶽少安雖然人性不壞,但油嘴滑舌的,霜兒於他親近卻也不奇怪。”
穆蘭低首道:“原來師傅全都知道了,蘭兒怎敢輕視師傅,師傅風華正茂比蘭兒也大不了幾歲,如何能說老眼昏花,此事師傅既知,蘭兒便不再多言了。只是門規中雖然沒有不收男弟子這一條禁令,但卻從未收過男弟子,現如今師傅收了男子入門,我怕師姐妹們雖然是口中不說什麼,但心裡卻有些容納不下他。”
“此事不必擔心。”蕭樂兒搖了搖頭道:“蘭兒,我與你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便於你直說了吧,門派雖然是我母親所創,但掌管它的卻是我,當然母親臨終前讓我答應她不可讓外面男子來我劍派,更不可爲外來男子治病,如若不是當年我發過誓,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將他收入門下了。至於你所擔心的嘛,到不是全無道理,只是你今日看她們的神情像是不願意接納他的模樣麼?”
穆蘭沉吟了一會兒,擡頭道:“她們好似沒有什麼意見,只是這樣便違師祖之訓了麼?”
蕭樂兒輕輕一笑道:“呵呵……我雖答應了母親不可讓外來男子入我劍派,我是我卻沒說過我不能收徒,如今他已經是我的弟子,那還算是外來男子麼?”
“呃——”穆蘭猛地被咽在了那裡,望着平日裡端莊的師傅,彷如少女一般,笑容中帶着幾分得逞的狡黠,還有幾分輕鬆的模樣,她愣了一會兒,隨即也嫣然微笑着,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