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從疾風堡裡出來,整個隊伍變得龐大了許多。
不但趙旭的三車馬車加入進來,趙伏波他們了添了兩輛馬車。好在有強盜的馬,拉車的馬兒倒也不缺。
只是剛剛得了胭脂馬的舒鈺兒,這時卻不想坐在車裡被趙大公子煩。剛好騎上新得的好馬,抱着小眯瞪與趙大公子在車隊裡躲貓貓。
趙伏波他這會倒不騎馬了,只是坐在馬丁的大車後面,用新鮮的玉米杆與他未來的坐騎培養感情。
“喂大哥,你不要生氣嗎,其實……其實我不是壞人!來吃一點玉米杆吧,可甜了,真的我嘗過的!”
聽着飛火燃天獸不時發出的叫聲,馬丁打趣趙伏波。
“什麼狗屁飛火燃天獸,我看是叫獸磚家吧!”
被委委曲曲綁在馬車後面的那匹飛火燃天獸,只要一見趙伏波,就如同馬丁嘴裡所說的那樣,立即變成“叫獸”!
關於“叫獸”這個名字趙伏波能理解,可是幹嘛要“磚家”呢?
“哦、磚家啊!磚家就是……就是……就是燒磚的行家!”
“燒磚的行家?老師,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還燒瓦呢!”
馬丁一不留神,說出了一句超現實主義的話來,被人追問急了就惱羞成怒。
“切,一邊玩去,別打擾我!沒見我忙着呢!”
趙伏波饒過忙着爲他制定“學習計劃”的馬丁,轉過頭繼續去看他的飛火燃天獸。
它此刻正發出憤怒的長嘶,一付要衝上來用蹄子再把趙伏波踩暈的樣子。相信如果不是腿上絆着東西的話,只怕早就竄上來讓趙伏波知道它的厲害了。
“不要生氣啦,那天我用獅子尿只是試試你的膽子,好了啦,別生氣,我知道你膽子大了!”
趙伏波說起話來的時候,就像哄他挑食的兄弟那樣。他既然安生下來,小約翰也不騎馬了。除過偶爾爬到大車頂上四面觀察一下,總陪在趙伏波的身邊。
這件事除過偶爾馬丁會抱以會心的微笑之外,舒鈺兒倒有些不以爲然。至於趙伏波,眼中現在只有這匹不肯聽話的馬兒。
“要說,你和小黑炭脾氣滿像。不過它是炭,你是火,所以你就是它的弟弟!”
關於這個名字,暈過去之前想到的趙伏波解釋不了太多,翻來覆去只是那一句。
“這傢伙的身體像火炭,鬃毛像火焰,跑起來可不就是飛火燃天的模樣嗎!”
爲了這匹馬,趙伏波說了不少奇怪的話。以至於愛說話的阿卜杜勒.哲瑪爾問穆克。
“主人的腦袋是不是被踢壞了,你瞧瞧他的話比我還多。我記得我碰見過一個傢伙,他的腦袋被驢踢過……”
對於阿僕杜勒.哲瑪爾這樣的傢伙,穆克已經進化到了可以充耳不聞的程度。
他只是手中撫摸着趙伏波的那杆白蠟杆長槍,偶爾還會舞動長槍,感受一下趙伏波所說的“勁”。
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柄槍哪裡來得那麼大的勁力呢?
倒是沒有人煩的傑克,可以悠閒的走在走向黃沙城路上。偶爾還會掉轉馬頭望向西方,恐怕他的心中恐怕也不平靜。
他最後一個同伴已經離開了他,向充滿了危險的阿拉伯帝國的腹地前進。至於他自己,倒是有了另外一個特別的想法。
一隻手玩弄着胸前的十字架,思索着自己未來。
“那個給我們自由的傢伙看起來頂笨的模樣,難道他真的能像馬丁所說的那樣,會成就一番偉大的事業嗎?也許吧,誰知道呢!上帝保佑,這個混蛋不會逼着我學漢語吧!”
最後一次回望西方,傑克掉頭朝向東方,走向未知的命運。
一行人中,最不舒服的卻是舒鈺兒,最終她依然還是沒能逃過大公子趙旭的追逐。
左顧右盼,居然也沒找到一個可以幫自己的。無奈之下,她只好繃着小臉,做出一付恭順的模樣,好滿足一下趙大公子的臉面。
“大公子要是早到片刻,恐怕那些強盜就一個也跑不掉了!”
同時,不免又要虐待起懷中的眯瞪,心中恨恨的罵個不停。
“哼,早知道不給你把那匹馬抓回來了,瞧瞧現在多好啊,害得姑娘我一個人被他煩惱!”
偎依在她懷中的小眯瞪,只好弓着背眯起眼來,承受這無妄之災。
“鈺兒,那天叫你跟在我的隊伍裡,你偏不聽,瞧瞧第二天那灰頭土臉的模樣,可不是要惹人笑話嗎!”
對於那天的襲擊,趙旭對着舒鈺兒,自然少不得一番噓寒問暖。可他不知道,當他說話的時候有人在冷冷的盯着他。
小約翰的藍眼睛看着趙旭的時候,帶着些警惕。剛剛拔起的長箭也就不再收回囊裡,反而搭在手上的弓上。
“謝謝大公子的關心,那可是三孃的吩咐啊,唉呀呀……”
裝模做樣的搖頭嘆息之下,舒鈺兒看看天上的太陽,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接着說下去。
“這都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那個二郎的書背好了沒有,要是三娘知道可不得了呢。大公子請容奴婢告退……”
說罷,也不等趙旭答話,胭脂馬一路小跑,載着她飛逃而去。
“啪!”
假充斯文的摺扇被趙旭砸在手心,看着舒鈺兒的背影,趙旭恨恨低語。
“哼,要不是想着你舒家的瑞玉莊,你還當我真喜歡你這個刁蠻丫頭麼?回頭要是……定要你空守閨房,守一輩子的活寡!”
過了疾風莊中黃沙城可就不遠了,八十來里路的距離,對於騎着好馬的他們不值一提。
眼見黃沙城高大的城牆越來越近,反而趙伏浮與舒鈺兒他們的心情就越重。一路上無牽無跘的心情,隨着黃沙城越來越近,也就越來越沉重起來。
雖然路上有殺伐,可也有夜晚裡圍着篝火笑鬧的時候,可回了這黃沙城裡,就少了城外的自由了。
“二郎,這可就要到家了呢!回到家裡,你要用心讀起書來纔好,現如今你也有一屋子的人要養呢,靠你次次都輸的月例,可連零頭也不足啊……!”
聽着舒鈺兒說起話來,內中暗暗帶着擔憂,趙伏波的心也忽上忽下。原本他一個人逍遙自在,就算加上穆克,兩個人打些獵物也將就得了。
可現在,他的手下多了幾個人,吃飯穿衣可全都是要錢的呢?
“這……這怎麼辦呢?”
一想到這件事,趙伏波就不由得頭痛起來,終歸他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
讀書、練武也還罷了,可要說到掙錢,他的本領可就不怎麼樣了。不過有了一直爲他着想的舒鈺兒,那他就真就什麼都不缺了。
“哎,你這個開不了竅的臭腦袋!我說眯瞪二郎,你乾脆點把它割了罷,也省得成天端在脖子上怪累的!”
恨其不動腦子的舒鈺兒手指頭點着趙伏波的額頭,眼睛一個勁的向馬丁那兒斜呀斜個不停。
馬丁可不用別人把這種提醒的話說兩遍,既然他打算好好成就趙伏波的未來,自然就不會撒手不管。
“哼哼,小舒鈺你的心思我可全明白,我的學生我自然會管的,你生的哪門子氣哪!”
舒鈺兒被馬丁說中了心思,臉上一紅不再爲難趙伏波,倒是向馬丁陪了個笑臉。
“馬丁老師,瞧您說的!我看您似乎倒是已經想到辦法了呢,能給大家說說嗎,大家都清楚了也就都安心了呢!”
馬丁纔不相信趙家買得起奴隸供不起飯,唯一的問題在於,趙家顯然也存在那種大家族裡爭權奪利的問題。
按照他了解到情況,自己的這個學生,除過一個大大的空馬場之外,還真的是一窮二白。
“嘿嘿,其實也沒什麼,我倒是有些想法,不過得回去之後再和你們說。倒是有件事我要交待一下,尤其是你小鈺兒。”
舒鈺兒吃了一驚,他們東院裡的事情可與她有什麼關係呢?回想到剛剛馬丁的話裡似有所指,臉上不由又紅了起來。
“臉紅個什麼勁哪,我要說的可是關係到大家性命的事情。小鈺兒,回去了你只說我們在紫雲莊裡掙到的錢,全都是伏波的本領,切切不可說是我的本事,這是其一。
其二,我們遇到的是強盜,不是馬穆魯克騎兵。這件事是萬萬錯不得的,不然的話只怕我們大家都要丟了性命呢!”
舒鈺兒感覺馬丁的話似乎有些危言聳聽,而且他們路上遇到來歷不明的馬穆魯克騎兵的襲擊也是事實。說到危險,只消以後不出黃沙城,又能有什麼危險呢!
纖手撫過小眯瞪背上柔軟的絨毛,卻悄悄去看趙伏波。
“馬丁老師的話是要聽的,鈺兒,將來回了上房切記不能讓他們知道了馬丁老師的本領纔好。”
這時的趙伏波,突然之間又閃現出那種吸引着她的氣質來。尤其他說話時與她是自己人的口吻,更使她的心裡好過的就像是熱天裡吃了西瓜一樣。
衝着趙伏波甜甜一笑,說起話來的時候,哪還有一點刁蠻任性的影子。
“鈺兒知道,你儘管放心就是!”
看着舒鈺兒的模樣,趙伏波突然憶起那天自己被飛火燃暈時的感觸來,心間不由涌出來下面這句話。
“能有這麼好的姑娘伴在身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