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五十多人的隊伍,在葉青昨天撒出去大半打前站後,今日出城的時候,只剩下了二十來個人,這讓一大清早在城門口送葉青等人的趙師雄,莫名的又感到一陣心慌。
望着自己給葉青等人準備的五十多匹駿馬,心裡又不由的的忐忑了起來。
直到葉青謝過趙師雄的美意,並接手了全部的五十多匹駿馬,並告訴他有一半人昨天夜裡已經出發前往泗州後,趙師雄的心纔算是放下了一小半。
因爲葉青雖然告訴了他有一半人在昨夜就前往泗州了,但並沒有告訴他是何事兒,而他更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出的城,起馬、坐轎還是馬車?他這個知府竟然是一無所知!
隨着葉青一行人緩緩離去,一夜不曾睡好的趙師雄,又再一次陷入到了沉思跟憂慮之中,難道淮南東路要變天?
還是說當年那個以秦檜、張俊爲首的皇城司,當年那個在岳飛死後,又暗中謀殺了牛皋、許慶、邵隆等人的皇城司又要重見天日了?
在葉青從揚州出發三日之後,臨安城皇宮內,王倫手拿一封密信,快步的跑進了德壽宮內。
當今聖上趙昚此時正在座,而在趙構跟當今聖上趙昚的下首,還坐着當今皇太后、皇后,以及恭王趙惇,包括還有一個第二次進宮的妙齡女子,則統統在德壽宮內。
趙構看了一眼從外面悄悄進來的王倫,而後便繼續含笑與幾人說着話,直到皇太后拉着那妙齡女子的手,眼睛裡充滿了喜愛跟滿意的誇讚時,趙構才輕輕咳了一聲,而後才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趙昚看着離去的趙構,剛想要起身,便聽到趙構說道:“不必了,你在這裡陪你母后他們吧,朕無事兒。”
趙昚疑惑的看了一眼趙構,而後默默的點點頭,餘光便看見剛剛進來的王倫,躬身跟着趙構往書房裡去走。
一進書房的趙構,臉色立刻變得威嚴了起來,在書桌後面坐下後,立刻沉聲問道:“可是北地有消息了?”
“回太上皇,這是來自北地皇城司的密信。”王倫急忙把放在袖子裡的密信拿出來呈上。
“打開。”趙構看了一眼那密信,心裡此時卻是有些忐忑跟期望。
快速打開密信的王倫,剛剛要把展開的密信遞過去,趙構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直接告訴朕,說了些什麼吧。”
“是。”王倫說完後,便立刻飛快的看着字數不多的密信,而後擡頭說道:“葉青請求調五百至一千皇城司禁卒,秘密潛入揚州。”
“那件事兒辦的如何了?”趙構心裡一鬆,往椅背上靠了靠說道。
“已經找到了目標,但葉青還未到泗州。不過算時間,這個時候應該也差不多了。”王倫最後又加了一句道。
趙構兩手交叉放在身前的桌面上,並沒有說話,盤算了下後突然笑道:“看來朕跟你都沒有選錯人啊,一入揚州就察覺到了危險,竟然還能夠洞察到朕的心思,不錯!不過……還是希望他能夠分得清楚主次纔好啊。”
“太上皇,奴婢以爲,葉青要人秘密入揚州之舉,怕是已經知曉了主次之分。”王倫躬身笑着說道。
“哦?說說你的看法。”趙構突然間變得興致頗高,比起剛進入書房時的態度,則是截然不同。
“奴婢認爲,葉青對於北地阻止一事兒,倒是頗有把握,但對完事兒之後入揚州,倒是顯得沒有把握,不然的話,他就不會讓人入揚州了,而是該入泗州纔對。”王倫看着心情變得頗爲輕鬆的趙構,心裡也是跟着一鬆說道。
“說要人的理由了嗎?”趙構一隻手敲着桌面,反映出他此刻的心情多少有些迫切。
“理由……。”王倫看了一眼密信,苦笑一聲說道:“葉青的理由就不能稱之爲理由了,意思是,怕辦完差事兒後,被揚州熱情好客的官場留住,所以想要人鎮場子撐面子。”
“揚州熱情好客的官場!看來有人已經接觸到他了。朕即便是禪位已久,看來我大宋朝堂之上啊,還是有人一直默默注視着朕的一舉一動啊,這是巴不得從皇城司的身上,抽絲剝繭的找到朕的視線跟注意力在哪裡啊,看來揚州有人很不安分啊。”趙構搖頭感嘆道:“若是葉青這一趟,能夠對淮南東路起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倒是合了朕的心意了。”
“那這人……。”
“給他。”趙構堅定的說道:“若是兩件事兒都能辦成,朕還會賞他!但若是一件都辦不成,他也沒必要再回臨安了。讓昚兒進來,朕有事兒與他相商。”
說道最後,趙構彷彿又找回了他當年渾然不懼、孤身入金營的感覺。
三日的時間方纔到達泗州的葉青等人,望着那簡單的城門,以及城門口絡繹不絕的商旅馬車,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泗州作爲宋、金兩地的貿易鎮場,竟然是如此的熱鬧。
而這一路上,除了燕傾城向他介紹,泗州鎮場只是因爲官商的貿易較多所以纔出名一些罷了,而在沿着淮水的兩岸,還有着不少的鎮場,只是比起泗州來,規模都要小的很多。
隨着馬車緩緩進入泗州,葉青的心情比起剛入揚州城的時候,顯得要興奮、自信了很多。
在他看來,若是揚州等地,能夠如泗州這般欣欣向榮,那麼大宋還真說不得有着一絲希望。
當然,前提是淮南東路這一路的官場,能夠清廉一些就好了,而不是無休止的壓榨農、商兩者的利益,苛刻的增加賦稅就好了。
相比較於葉青在日暮時分看到的昏昏沉沉的揚州,欣欣向榮、展現着蓬勃生機的泗州,更是能夠讓人也跟着心情愉悅起來。
雖然泗州城同樣不是很大,不過一縱一橫兩條交叉的主街道,構成了一個不算太大的城池,但城裡頭的商賈貿易,酒樓客棧等等商鋪,卻是比起揚州來,要顯得熱鬧了很多。
而且就商旅來說,不單能夠看到宋人與金人討價還價,還能夠看到一些西夏商人,甚至是蒙古商人等等其他商人在街道上行走,打量着他們想要購買的物品。
慶之客棧,諾大的招牌在這一條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即便是葉青等二十多人緩緩走進客棧,都沒有引起其他人過多的注目。
畢竟,來此的商旅成堆,哪一個商旅的人數也都在二三十人,甚至是四五十人之上,所以在泗州城來說,二十來人的商隊,就顯得極爲平常了。
剛剛隨着燕傾城的馬車,進入慶之客棧的後院,一座比較安靜的院落後,老劉頭就興奮的從潑李三背後冒了出來。
哈哈笑着捶了下潑李三的肩頭後,纔對着葉青行禮,然後說道:“都頭,還以爲你們昨日裡就能到呢,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日,錯過了一場好戲啊。”
“什麼好戲?”葉青把馬交給夥計,跟燕傾城打了個招呼後,一邊打量着眼前頗爲幽靜的院子,一邊問道。
“快馬加鞭趕過來的兄弟,帶話不是讓我盯着羅世傳等人嗎?”老劉頭鬼鬼祟祟的望了望四周,看着皇城司的禁卒都在各忙各的後,才悄聲說道:“您猜怎麼着?我剛一到泗州碼頭,就看見了羅世傳,跟那個戴着大金耳環的金人從船上走了下來。但卻是沒想到,一下船的金人,在出碼頭的時候,竟然跟幾個韃靼人起了衝突,兩邊已經大打出手了,最後還是泗州官府趕到,把兩邊拉開的。”
“韃靼人現在這麼厲害了?連金人都敢惹了?”潑李三歪着頭,不太相信的看着老劉頭問道。
老劉頭神秘的笑了笑下說道:“不單敢惹,據說現在草原上,出現了一頭厲害的狼,雖然還不成氣候,但是金人已經感到一絲危機了,據說,金國皇帝打算遷都了。”
葉青心裡一震,蒙古人現在這個時候應該還是臣服於金國纔對,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就敢跟金人對着幹了?何況……鐵木真此時應該還在報仇呢吧?一統漠北還早着呢。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歷史,還是說其中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
“爲何要遷都?韃靼人雖然強悍,但金人應該並不怕他們纔是。”葉青平靜的問道。
“韃靼的部落首領怕,但不代表韃靼人都怕啊,您以爲都像咱們大宋似的啊,朝廷怕,百姓也跟着怕?人家韃靼人可不管那麼多,一言不合就敢跟你幹,金人見了也是避讓三分啊。所以你們晚來了一天,錯過了一場好戲啊。”老劉頭興奮的說道。
wωw_тTk Λn_¢ Ο
在他看來,只要能夠讓金人吃虧,別管是誰把金人打了,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金人遷都跟韃靼那些草原部落沒有關係,而是他們內部的矛盾越來越深了,但隨着他們遷都燕京,可是在給韃靼人更多崛起的機會啊。”葉青想了想後,突然對着還一臉興奮,就像是昨日裡他把金人揍了一頓似的問道:“那你知道那幾個韃靼人叫什麼嗎?可知道他們來泗州是因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