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到來之際,童貫亦派使者帶了禮物前去覲見,當然打探金人的意圖也是主要目的。而得到的消息是:等一直負責談判的金使趕到,與童貫就燕北之地的事情談好之後,大金便會班師回朝。
童貫近日也得到汴梁蔡京的快報,說是金使高慶裔等人找他談用歲幣換城池之事。此事本由王黼負責,王黼死後高衣裔便找到了重拾權柄的蔡京,可蔡京對於燕北之地的局勢並不瞭解,故而便讓高慶裔來燕京直接找童貫商談。
既然金人是想討要些好處,童貫也就放下心來。至於金人的要求,在他看來也不算過分,自己大可作主答應。
便在童貫慶幸金人無更多非分之想時,金人的一紙邀約卻又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Wωω_Tтkan_C 〇
“生死擂?這些金人真是野蠻,既然是盟友關係,小小的取樂之戲用得着你死我活?”
燕京皇宮之內,童貫也召集了一衆官員將領商議金人擂臺比武共慶滅遼之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要求打擂之人的身份,不但要有將,還要有帥……難不成宣帥要上臺與他們的皇帝比武,這……成何體統?”
童貫咳嗽一聲,尷尬道:“這個本帥問過了,倒是不用。金人的官制還不完善,將不過是衝鋒在前的小校而已,而帥在他們那邊也不過是統領萬人左右的將領,最多也就相當於咱們的統制而已。”
在坐的楊可世、劉延慶等人倒吸一口冷氣,不敢說話。而也有像種帥中、王稟等將領怒道:“這些蠻子枉自尊大,打就打,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
不過衆將領心中其實也清楚,大宋承平百年,戰事不多,即便是西軍,這幾年裡所遇到的戰事也無法與金人所經的歷練相比。尤其是在將帥這一層面,大宋這邊多半是長年安享富貴,而金人這邊則全是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
“打咱們不怕,死咱們也不怕,關鍵是萬一輸了,丟了朝庭的顏面,那可如何是好?”
“金人打得恐怕就是這個算盤。他們想給咱們一個下馬威,好在接下來的談判之中佔據上風。”
“是啊,如何咱們三盤皆輸,那哪裡還有半點底氣與他們談判?”
“依本官之見,乾脆拒絕金人的邀請。如此一來,金人之力就打在空處……”
“如果拒絕,豈不是表明我大宋怕了他們?咱們的臉往哪兒放?”
“什麼臉不臉的,就告訴他們,咱們乃是禮儀之邦,不屑參與他們這樣的野蠻遊戲……”
衆官員與將領各抒己見,意見雖不統一,但對於打贏擂臺卻皆無信心,更無一名將領主動站出,表示要參加比賽。
童貫思量良久,待衆人的議論聲音小下去,才道:“這樣的遊戲不參加也罷,只是衆位誰能寫出一篇漂亮的回函,也好不墮我大宋威風。”
“這個容易,交給本官即可。”搶先答應的卻是蔡攸。
童貫本欲贊他文采斐然,自己放心之類的話,卻不想一邊突然有人站起道:“不可!”
說話的當然是楊帆,衆人現時鴉雀無聲,等着聽他的解釋。
楊帆環顧一週,道:“金人此舉除了給咱們大宋一個下馬威、好利於接下來的談判之外,還有明顯試探的意味,否則他們怎會設下這生死擂,只要將咱們的人打敗即可。這明擺着便是試探咱們有沒有膽量參加。”
衆人點頭稱是,可也別無辦法。
“夫戰,勇氣也!一支連事關國家榮譽的比賽都不敢參加的軍隊,他們的戰力如何,就不用說了吧!”
衆將領臉上頓覺發燙,有的更是低下頭去。蔡攸卻道:“道理大家自然明白,可誰有把握戰而勝之,若是輸了豈不更沒臉面?”
“輸了便是輸了,至少表明咱們有敢於應戰的魄力。如果沒有膽子參加,才更叫金人瞧不起!更何況,誰說咱們就一定會輸呢?”
“子航可有人選,能保戰勝對方?”童貫精神一振問道。
楊帆坐下道:“我的確是有些想法。”
衆將跟道:“願聞其詳!”
“金人之所以敢下生死擂這樣的戰書,所依仗的自然是他們在與遼人爭鬥中養成的悍不畏死的氣概。他們以爲有了這樣的氣概再加上他們天生優秀的身體素質,便可戰勝對手,不管在戰場上還是在擂臺上。”
“戰場上和擂臺上有區別嗎?擂臺上豈不更突顯其優勢?”
楊帆笑笑,道:“如果他們不定生死擂這種規矩的話,咱們有希望獲勝不過一局,可他們既然不計生死,那咱們便可三局全勝。”
“這是爲何?”
楊帆解釋道:“既然是生死擂,便允許雙方使用武器吧。”
“這個自然。”
“那他們沒有規定不準使用什麼武器吧?”
童貫搖搖頭道:“沒有!既然是生死擂,金人又有試探咱們實力之意,他們自是希望咱們神通盡顯,毫無保留。”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有戰勝他們的把握。”
“子航是說用火器或是弓弩?這的確是咱們的優勢,可也無法確保能戰勝對方。此事事關重大,子航切須有把握才行。”童貫仍有疑慮。
“哈哈!宣帥,立軍令狀這種狗血劇情咱們就不搞了。如果拿不下兩局的勝利,衆位可聯名將罪過推到我一個人的身上。”楊帆笑道。
童貫心想:這麼多人在場,楊帆敢如此說,這與立軍令狀有何區別?看樣子這楊子航必是有奇招致勝。
“哈哈!子航這是哪裡話,你說得對,不管勝敗,總要打上一打,纔不至於讓金人看扁。子航放心安排,若是敗上兩仗,甚至是全敗而歸,某家與你共同擔着。”
衆人見童貫話風一轉,也皆表示責任共擔,不過對於楊帆要選誰去出戰,衆將心中不免忐忑。
“既然要出戰,卻不知子航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童貫繼續問道。
楊帆微微一笑:“卒級人選這個好辦,既然咱們要憑武器之利取勝,那隨便選一個膽子大的小兵就是了。人選嗎,我看就從我的衛兵之中抽一個就是。”
衆人心道:“隨便選一個,我看你是找一個身手最好之人前去吧。這楊大人真會算計,自己身邊何嘗沒有幾個高手護衛,怎麼就沒想到他們可用呢?”
“至於將級的人選麼,本官倒有一人推薦,便是梁山軍校之中的岳飛。諸位也知道,梁山軍校學員可是咱們從軍中將校之中精選而出,武藝個個高超,而這岳飛年齡雖小,卻能在軍校的比武之中屢次奪魁,實爲悍將一名。由他出戰,相信金軍之中無人可敵。”
衆將領知道前段時間,楊帆曾攛掇童貫從軍中選了一批能戰之人進入那什麼梁山軍校學習,當時他們只當是樞密院在削弱西軍力量,但軍中能戰之將多得是,選那麼幾個也傷不筋動不了骨,故而也就漸漸淡忘了。既然是樞密院精選之將,衆人也無人反對。
“至於帥級的人選嘛。”楊帆環顧一圈,卻沒立即說出,衆將心中禁不住一陣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