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捲地,十一月正是北方最寒冷的時候。天 籟小說
京城南郊的驛路之上,五十餘騎踏塵疾馳,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望。
這隊騎士正是楊帆一行。從明教總壇出來之後,楊帆與盧進義等人會合。聽聞方臘已經攻取了睦州,而來自京城的消息卻是朝庭根本沒有派兵的動靜。楊帆知道定是王黼等人將南方大亂的消息壓下,爲了儘快讓趙佶得知實情,楊帆決定立即回京。當然思念老婆孩子也是令他動身回京的巨大原因之一。
二百名神龍突擊隊員護送楊帆到了應天府,其中的大部分便留在了那兒待命,楊帆只帶領幾十名精銳繼續前行,他可不想讓京中的某些人知道自己有大把的私兵可用。
臨近京城,楊帆禁不住猛抽坐騎,離家半年多,自己的兒子尚未見上一面,他自然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馬飛回去。
進入城門,楊帆也顧不得路上的行人,仍然騎馬前行,想來過不了幾天便會有御史上本參他“飛揚跋扈”。
得得的馬蹄聲一路響到了楊府門前。周若英已經帶着兒子、僕人等在門口。楊帆見到家人,跳下馬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周若英跟前,攬腰將他抱起轉了兩圈。
此時周若英也顧不得害羞,摟着楊帆的脖子,喜極而泣。
“喔!咱們的兒子,你快看看!”周若英抹抹眼淚,叫僕人抱過兒子來。
已經七個月大的楊佑安,穿着厚厚的棉衣,帶着一盞老虎頭的帽子。楊帆抱過他,在他小臉上親了幾口,便逗着他叫自己“爸爸”。
孩子只有七個月大,自然不到說話的年紀,見楊帆逗自己,只是好奇地看着他。
“哈哈!咱們還是進去再說吧,可別凍着小少爺!”魯智深此時從一邊跳出來道。
楊帆點頭道:“好!咱們進屋說去!大家都來吧,叫廚房做些好菜,一會一塊吃飯!”
此時已近傍晚,楊府之內的下人早就準備了主人回家的各項事宜。晚飯之間楊帆與魯智深以及神工集團的幾個高層也長久未見,自然也借了這個時機詳細瞭解了神工集團半年多來的展情況。
一如楊帆的估計,自從他失蹤之後,神工集團的展出現了一定的波折。神工集團所出產品那高額的利潤,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覬覦,在楊帆這棵大樹暫時倒下之後,一方面來自外部的商家開始挖取神工樓的熟練工匠,妄圖也從神工集團控制的產品中分得一杯羹;另一方面,神工樓內部的個別員工,見試圖自立門戶,以便爲自己攫取更多的利益。
不過楊帆爲神工樓帶來的後世的流水線生產模式以及先進的管理經驗,還是最大限度了爲集團規避了大的波動風險。尤其是硅谷那邊,在周侗、宗澤那種近乎軍事化管理的情況下,新的技術成果根本無法被外人提前獲得,因此儘管外面出現大量仿製神工集團產品的商家,但神工集團只要一次產品升級,便會將這些商家重新擠出競爭行列。
同時,神工集團一直注重的企業文化建設,也保證了集團內部人員的穩定,畢竟這個時代能讓那些工匠感到有歸屬感的商家不多。當然,聽魯智深的口氣,這段時間之內,對於個別吃裡扒外的小人,他也時常會用一些非常手段,比如夜深人靜的時候到人家家裡和人家談談心之類的……
總之,神工集團在楊帆不在的日子,沒有像外人希望地那樣呈現出樹倒猢猻散的架勢,反而他們利用這次危機,進一步清理了集團中的隱患,進一步聚集了集團中人的人心。
……
楊府的燈火煊燒到將近午夜之時方纔漸次熄滅。
回到房內,楊帆夫婦安頓好兒子,才相擁着上牀歇息。所謂小別勝新婚,兩人免不了一番的纏綿。雖然旅途勞頓,不過楊帆如今的體魄今非昔比,牀上似是如魚得水,倒是周若英,這半年多的時間清減不少,想來爲了神工集團也是殫精竭慮、費心甚多。
**初歇,楊帆禁不住憐惜地擁着自己的妻子,道:“娘子這半年多真是辛苦了……”
周若英“嗯”了一聲,眼淚卻忍不住嘩嘩地往下掉:“奴家不辛苦,倒是相公你定是九死一生,才叫辛苦……”
楊帆摟摟妻子,用胸膛將周若英的淚水抹了個乾淨,道:“我福大命大,這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麼,而且,我還因禍得福,練就了一身上乘的武功。嗯,其實你們說我過了最好的練武年齡,無法修習上乘內功,是不對的!”
“噢?相公快說說是怎麼回事。”周若英忍不住上來了好奇心。
楊帆便把自己這半年多的經歷一一敘來。
周若英聽後,自是一番唏噓感嘆。不過想想自己的丈夫已成爲當世一等一的高手,也禁不住喜上心頭。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娘子可千萬不要生氣。”楊帆知道自己娶了聶雲裳之事,總不可能一直瞞下去,便有些情怯地道。
“什麼事情啊?”
楊帆只得將先前講述時未來得及細說的明教教主必須與聖女成婚之事,又細細地說與了周若英。
楊帆雖然心下多少有些忐忑,不過在當時決定與聶雲裳成親之時,也思量了周若英的反應。自己在京中之時,周若英在懷孕期間便曾主動讓楊帆納妾,如此想來她應該會有容下聶雲裳的胸懷。
果不其然,聽了楊帆語帶歉疚的一番訴說,周若英反而笑道:
“相公娶個女人,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像相公這樣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妾身可不是那種不知禮儀的妒婦。而且,相公多個女人,說實在的,妾身也能減輕些壓力,剛纔妾身真覺得承受不住相公的……”
看周若英嬌羞的神情,楊帆心道:“我內力大增,不自覺地用在了牀弟之間,看來剛纔若英也是在勉強支撐……”
“哈哈……謝謝娘子了。天色不早,咱們還是快些休息吧!”
“嗯!”
……
第二日清晨,楊帆早早地起牀,今日雖無大朝會,但既已回京自然需向趙佶復旨。而從江南傳來的最新消息,方臘已率十萬餘衆,在翕州城下陣斬郭師中,翕州業已失守,而方臘麾下已聚焦兵士達到十萬餘衆。
楊帆九死一生地回來,又加江南形勢愈加嚴峻,那些中書省的管員雖大多屬於王黼一系,但此事事關重大,他們也不敢暗中作祟,面聖復旨的日子便定在了今日。
楊帆入宮之後,趙佶仍在主持小朝會。他便先來到樞密院,與一衆同僚見面敘舊一會。當然,童貫已受召見,參加今日的小朝會,楊帆與他須得晚些時候才能見面。直到晨時將盡,楊帆估計小朝會將要結束,纔來到睿思殿外侯宣。
又等了稍一會兒,王黼、張邦昌等人才從睿思殿中走出。等衆人散去,睿思殿中的小黃門纔出來宣楊帆覲見。
進入殿內,楊帆卻見趙佶留下了童貫。趙佶臉色難看,甚至還帶着一點惶恐之色。行了君臣之禮後,趙佶連一貫喜歡先行慰問下屬的習慣都已放棄,見楊帆剛剛站直了身子,便急切地問道:
“楊卿剛從江南迴來,快說說那邊情況,真如他們所說的,出了大亂子了麼?”
楊帆心道:大亂子?看來京中這幫傢伙仍然隱瞞了這次造反的規模。
“回皇上,的確是出了大亂子!而且嚴格來說,恐怕這次用‘亂子’這個詞,已不能形容江南形勢的嚴峻。”
“怎麼?難不成那些亂賊還能真的成了氣候?”一旁的童貫皺眉道。
“東南兵弱,方臘衆強,若任其滋蔓,恐怕東南諸郡皆會被其攻下……以臣觀之,若真的出現此種情況,這方臘定會與朝庭分庭抗禮,劃江而治……”
“啪!”趙佶一拍桌子,“天下太平……天下太平,你們不是每日裡都說天下太平麼?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童貫低頭不語,楊帆心道:此時不捅上那王黼等人一刀,更待何時?
“回皇上,臣今年春時奉命前去江南剿滅魔教,爲的便是消除今日的隱患。可是……”
“哦!對了,愛卿這半年多來,在江南杳無消息,更有說法是已然殉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楊帆便將自己在江南征調宣威軍欲將方臘等人的勢力剿滅於萌芽階段,而結果自己卻遭到樑世達等自己人的暗算,致使自己五千宣威軍被魔教偷襲得手,自己也身陷囹圄之事,細細地說與了趙佶。
“若是當時趁方臘等人弱小之時,一舉將其剿滅的話,怎會有今日之禍?可惜有人不願看到臣立下此功,因此在背後捅臣的刀子。臣的生死不足惜,可大宋的江山不能這樣拿來當賭注啊!”楊帆最後沉痛地道。
趙佶此時已氣得臉色白——別的什麼都好說,可要是有人拿着他的江山來開玩笑,他也不至於昏庸到周幽王那般地步。
至於楊帆暗示的那些背後捅刀子之人,趙佶心裡其實也明鏡似的。
“禍患既已釀成,皇上咱們還是定一定”童貫忙轉移話題道,他雖不與王黼等人一路,但顯然也沒有少得江南之地的好處。
趙佶點點頭,道:“剛纔小朝會之時,衆卿家提議調京畿禁軍及就近兩路西軍共五萬人馬,兼程前往東南,楊卿以爲如何?”
楊帆思考一會,他清楚地記得後世歷史記載朝庭是出動了至少十五萬兵馬纔將方臘起義鎮壓下去,五萬人馬估計遠遠不夠。
“恐怕兵力不足!”楊帆搖頭道。
“啊?”
“方臘舉事不過月餘,已經嘯聚二十餘萬衆。而且他們之中,亦有很多武功高強之人,這些人組成的精銳部隊實力不可小覷。而且他們的部隊還在急劇地擴張着,此時恐怕只有派出全國的精銳之師方能將局勢迅控制住。”
“對!對!應當多派兵!”趙佶附和道。
“可是若是四方兵力全部集中到東南,邊關會過於空虛。而且收復燕雲之事便要向後延遲。”童貫有些不情願。
趙佶此時可顧不得什麼收取燕雲之事,他忙道:“遼夏現在自顧不暇,邊關應該無事。只要咱們戰決,甚至不會耽誤收取燕雲之事。”
童貫點點頭:“臣立即前去制定方略。”
“好!事不宜遲,樞密這便去吧!噢,對了楊卿對東南之事瞭解甚詳,你們一塊去吧。”
兩人忙起身行禮,退出睿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