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讀支馬隊轉討處隆起的高地時,眼前出現的景象討年征戰的將士們也駭然色變!大約兩百外步的地面上,分佈着一個又一個。的“小山丘”。當然,那不可能是山。它的形狀馬泰很熟悉,從前徐家莊外那條小河過去,是一片平坦肥沃的田地,秋收以後,莊稼漢會把麥杆堆放成這種形狀。上細下粗。就跟塔一般。
可這些塔,並不是用麥杆堆積起來的。
距離數十步,不少士兵已經捂住了口鼻。馬泰那張沒有一絲折皺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連傷痕也繃得筆直。對撲面而來的惡臭似乎沒什麼反應,徑直打馬過去,奔到一個“塔”前。這片地面上,象這樣的塔有數十個之多。它們,全都是用屍體堆積起來的,,
馬二翻身跳下馬背,仔細審視着面前被疊在一起的屍體。這其中,有老有有男有女,有腰間還懸着刀鞘的義軍,也有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炎熱的氣候下,高度腐爛!
屍體,虎捷將士們見得多了。不管是敵人的,還是同袍的。可蛆蟲從嘴巴里,鼻孔裡,眼洞裡往外爬的屍體,卻是第一次看到。背後一名騎兵當即狂吐不止,馬泰側過身去。反手一個耳光!就是想吐,也給我吞回去!
女真人這是在幹什麼?兩國交戰。屍橫遍野,任禽獸吞食不稀奇。擺成這種形狀,金軍想向我們傳遞什麼消息?示威?炫耀?挑釁?
“離坊州城還有多遠?”馬泰緊緊握着手裡的長柯斧,語氣中的怒意任何人都能清楚地感覺到。
“回都監,只十餘里一名軍官回答道。
馬泰再次望了一眼這些由屍體堆成的塔林,切齒道:“停止前行,待大帥定奪。”大。城池亦金軍在此駐軍數千。主耍是爲了剿滅義軍,並作爲帥府的前哨,監視長安方面的舉動。
此時,城頭上金軍將士林立,正憑城往下眺望。城外,不斷匯聚而來的宋軍已經將南城全面包圍。最前面,士兵們正緊張地整頓着攻城器械,裡面有金軍也十分熟悉的壕橋、衝車、鵝車等物。
“你們看那面軍旗主城的敵樓前,一名着上身,露出如鐵般粗壯肌肉的金軍將領手指敵陣中那面戰旗說道。他四周的軍官順着方向看去,跟虎捷軍交過手的人認出,這是紫金虎的軍旗。
“看陣勢,西軍來得不少,是否向腳州求援?”有軍官試探着問道。他們這支部隊,爲完顏妾宿所節制,定戎之役,吃過徐衛的大5。
半裸的將領十分不情願地曬巴着嘴,虎兒軍爲女真大敵,眼下徐衛親至,城內兵力只三千人不到,怕是真要向國相搬兵才行吶。
細想一陣,下令道:“遣出遊騎往腳州,告知國相,言紫金虎領軍來攻。再命全城將士備戰,務必堅守坊州
徐衛躍馬於全軍之前,金軍禽獸般的行動激怒了紫金虎。在與馬泰會合之後,他率前軍迅速突進至坊州城下偵察。坊州城東西兩面都臨沮水,要攻城,只能從南城下手。這對大部隊來說。不太容易展開。攻城難度較大。但手裡有新式火器的他並不擔心,配方成熟的火藥雖然還遠遠不能引領部隊進入熱兵器時代,但必將對城池攻防產生極大的影響。這一點,徐衛很有信心。因此,在徐原率部趕到之後。三兄弟聯手,圍定坊州南城,大起器械,架設袍車,準備扣城而入。
“馬泰。”徐九拿馬鞭將頭盔掀,大聲喚道。
“卑職在馬二虎吼應聲。
“率你的馬軍,繞過河去,堵住金狗北逃的通道。”徐衛盯着城頭上的金軍,咬牙道。老子今天讓坊州城雞大不留!
徐原見狀,即下令佈於全軍最前的袍車部隊準備擊發。袍車羣規模很大,在短時間之內,徐家軍就架起了三梢五梢袍數百座。因爲從前攻城,爲了避開城頭的弓弩,也爲了達到破壞威懾的目的,袍車至少得是七梢以上,甚至十;梢的巨袍。發射數十斤至百斤不等的石彈。可這一回,擺放在袍車旁邊的,是陝華都作院新造的“震天雷”每顆連十斤都不到。用三梢五梢袍足以打到城內。
城頭上,金軍各族士兵持定長弓。扣定弓弦,引箭待發。城下,宋軍先頭攻城作業部隊已經擁着壕橋、衝車、鵝車等器械準備就緒,只等着袍車先期打擊之後,便要蜂擁而上。
六月初四,郡州。
自金軍捲土重來,復占城池之後,這座陝西六路里排得上號的大城便籠罩在恐怖的氛圍之中。作爲大金國相粘罕的帥府,此城倒也沒有象坊州那般被屠戮一空。但街市上少有行人,即便偶爾出現幾個,不用說交談,連眼神交匯也不會有。因爲大隊的金兵就巡邏在他們周邊。
逃是逃不掉的,女真人一來就封鎖了四門,只許進不許出。任何企圖逃離郡州城的人,都會被誅殺。曲都統撤退之時,派任的官員大多投降了,眼下正替金人維持局面。據說,延安府也撐不了多久,金軍攻勢猛烈,其他幾路大帥又不肯來援,廊延一路完全淪陷,是遲早的
情。粘罕進城以後,將廊州城內原有的一處轉運司衙署闢作帥府,金軍一切作戰命令,都是這裡發出。一匹快馬奔到帥府之前,馬背上的騎士身手矯健,幾乎是在勒停繮繩的同時就飛身而下,望見帥府門前有一名謀克軍官正在值守,顧不得喘口氣,上前執禮道:“西軍攻坊州!”
那百夫長聽了,面露詫異之色,問道:“西軍?不是陝西的賊衆?”
“確是西軍!領軍大將爲紫金虎徐衛”。那信使喘息着回答道。百夫長不敢再多問,一邊拔腿向帥府裡行走,一面叫道:“隨我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