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長和邢少卿這兩個人原先在一個號子裡相處的時候,雖稱不上勾肩搭背的兄弟,但也絕對算不上相見就分外眼明的仇人。
所以說當這兩個人在這間包廂裡碰面的時候,雖不至於熱情熟絡到相擁而抱,但也沒到了那種互相板着臉誰都不搭理誰的地步,儘管兩個人以前的時候偶有摩擦,但是今時已經不同於往日,更何況此時還有個宋端午在這裡鎮着呢!
宋端午雖然不是那個能蓋地虎的天王,也不是鎮河妖的寶塔,但是若說到他在衆人心中的威信,卻沒人不承認其讓人信服的態度。所以說當劉雲長和邢少卿在宋端午的攛掇下相視一笑的時候,這就有了點‘泯恩仇’的味道。
這也難怪,他邢少卿在被宋端午弄出來的那一刻伊始,他就已然打定了主意要跟宋端午一條道趟到黑,而劉雲長雖然沒有表態,但是他既然能來,那就剛好說明他的心思。
宋端午對此心知肚明,儘管沒有點破,但是隻要劉雲長能夠不動聲色的做出順水推舟的態度,宋端午就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打水漂。
“三哥,我劉雲長是個粗人,也不太會說場面話,不過對三哥你的爲人,我服!”
宋端午沒有起身,而是任由程璐璐挽着胳膊坐在沙發上,至於說劉雲長則在緩過神來之後,徑直的走到了宋端午的面前,雙手一拱的說出了自己心裡的話,然後在衆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目光裡,‘咕咚、咕咚、咕咚’的一口氣連幹三大杯純飲軒尼詩XO,而後一抹嘴的看着宋端午,眼裡面滿是壓抑的桀驁。
那種眼神宋端午很熟悉,就像一頭剛剛被獵人馴服的鷹那樣,刻意掩飾着野性,極力壓制着傲骨。
“話也說了,酒也喝了!那咱就是兄弟了?!”
宋端午笑着看着劉雲長,沒有半點想要動彈的意思,如果非要說這犢子有什麼動作的話,恐怕也就只有他說話的舌頭和那隻遊走在璐璐光潔膝蓋上的手。
宋端午最後的語調用了一個疑問式的升調,而劉雲長也果不其然的重重一點頭,頗令宋端午感到滿意。
“既然是兄弟了,來,坐!”直到這時宋端午這才站了起來,親自拉着劉雲長坐到了自己的身邊,一擺手,乖巧且不乏伶俐的璐璐則立馬給二人滿上了酒。
“謝謝嫂子!”
劉雲長顯然也重複着剛纔邢少卿的‘合理性錯誤’!而璐璐也正是因爲第二次聽到這頗有些曖昧和旖旎的稱呼時,既高興且嬌羞的直往宋端午的身上貼,就差膩乎到委身在其懷中了。
不得不說隨着劉雲長的到來,包廂裡的氣氛達到了第二次的空前高漲,如果說第一次的熱烈是大家爲了給邢少卿接風洗塵的話,那麼這次則是每個人撒着歡兒的放開感情了。
“三貓,我來段《俏寡婦上墳遇壞銀》怎麼樣?”叼着個煙屁的老賴屁顛屁顛的跑到了宋端午的跟前,獻寶似的說道,這個曲目可是他才學會不久的,所以急着想驗證這具體的效果怎麼樣。
宋端午不禁莞爾,先是笑罵道你個老貨誠心的膈應我呢,還學着東北腔把人說成銀!不過當宋端午看了眼老賴那獻寶似的表情後,就又說了一聲“準了!”
老賴這才屁顛屁顛的跑上了領唱臺,不顧那小美眉的又是嬌嗔又是蠻橫的態度將其趕了下去後,還不忘順帶摸人家屁股一把。
“咳咳,大家稍微安靜,安靜下!”老賴跑上了臺之後,第一件事不是點歌而是將音樂的聲音關小並拿着麥克風發表着自己的感言;
“今天,對於我老賴來說,確實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因爲我又認識了兩個好漢!對於宋三貓來說,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爲他又多了兩個兄弟!三貓他有些話礙於身份不能說,而我作爲他的天字第一號的狗頭軍師,在這個時候不得不替他站出來說???”
老賴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下,看了眼四周那一雙雙閃爍的眼神,突然一把將胸前的扣子扯開,用爹死娘改嫁的聲音嘶吼道:
“兄弟們,跟着我們三哥幹,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被睡娘們、大秤分金銀!”
說罷瞬間將聲音開到最大,而衆人也因爲他的表演而瞬間將氣氛推到爆棚!
“這個師哥啊,哪有自己說自己是狗頭軍師的!”宋端午情不自禁的笑着對一旁的周亞夫說道,而周亞夫則偷偷撇了撇嘴,表情似無奈又似安慰,宋端午大笑着同周亞夫幹了一杯,因爲他知道‘黑無常’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丫逼的老貨就是個人來瘋!’這是周亞夫心內所想的真實想法。
好好的一場接風聚會,卻被老賴硬生生的搞成了土匪窩子的‘分贓大會’!
場子裡的氣氛一時間高漲的無以復加,就連中途想要進來看看的王劍華在一見之下,都覺得自己是個無法融入進去的多餘存在了,所以當王劍華偷偷摸摸的來又躡手躡腳的走掉之時,宋端午這纔將注意力又放回到了劉雲長的身上。
林小澈有周亞夫的照顧,自然不必宋端午操心,而老劉頭和邢少卿此時正忙着跟暖場的小美眉起膩,所以也不用別人顧及,至於說臺上那個人越多他越瘋的老賴,正唱到關鍵段子的時候,宋端午突然覺得身旁的璐璐似乎有些不對勁?!
璐璐一張俏臉紅撲撲的,雙眸忽閃忽閃的使勁盯着宋端午似乎想要將其融化在眼裡,而那一張吹氣如蘭的檀口則跟膩乎在他身上的嬌軀一樣,撩撥得宋端午好一陣心猿意馬。
起初宋端午還在納悶璐璐這是又在泛着哪門子的春,可是當他仔細聽到老賴在臺上唱的是什麼的時候,這下巴差點沒驚的掉在了地上。
“清明過後春打更,俏寡婦我夜夢亡夫、去上墳塋。梳洗打扮才上路,誰料我剛走到麥地、遇上匪兵。路窄坑深躲不及,那匪兵瞧見我姿色、頓時生情!不顧我百般抵抗,就被壓倒在田地棱、往身上迎。沒奈何俏寡婦我,力小人單衣料也輕、春光乍泄。那匪兵一見之下,似狼似虎似狗似牛、眼放幽青。肚兜內褲齊離身,寡婦我就已被嚇驚、任他欺凌。那匪兵大喜過望,用‘髒東西’直**身、破我門庭。俏寡婦我雖掙扎,片刻後就欲拒還迎、漸漸生情。那匪兵舒爽之時,上下其手並相問道、爲何動情?寡婦我白他一眼,嬌喘連連身段酥軟、可仍說道:第一下疼,第二下癢,三下四下長流水,五下六下直哼哼,七下八下冒白液,九下十下腿亂蹬,好個賊匪兵,不把俏寡婦我弄舒坦,我定不依不饒,追你到兵營???”
宋端午這一聽之下好懸沒被嘴裡的酒水給嗆死!這哪裡是傳統的劇目《小寡婦上墳》?這分明就是隱晦小調嘛!所以當宋端午一邊哭笑不得的看着老賴,一邊又尷尬的面對劉雲長的時候,卻不料璐璐竟然趴在他肩膀上,在他耳邊吹氣如蘭:
“冤家!是不是覺得像是唱給你聽?”說着竟然掐了宋端午肋間軟肉一下,而後又咬着宋端午的耳朵說:“那晚你就是個匪兵!”
這一句話差點沒把宋端午撩撥到把程璐璐‘就地正法’的程度!可是就在宋端午一邊尋思着,一會兒是不是真的該回去收拾了這個娘們的時候,一邊卻又不得不對劉雲長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風輕雲淡。
“一會兒回家了你先去洗個澡!”已經好久都沒碰女人的宋端午,不禁開始有了點壓不住內心邪火的趨勢,平日裡白天在忙晚上有林小澈在旁倒也能分散一部分注意力,但是此時在這樣縱情聲色的地方,就連心志堅定的宋端午,都忍不住的開始動搖了。
更何況還有‘亂花漸欲迷人眼’和‘酒不醉人人自醉’這兩大因素在裡面。
聽到這話的程璐璐起初是呆滯的,但是瞬間過後就演變成了狂喜,而狂喜過後的則是一種叫做幸福突然降臨的東西,就在她一邊不敢想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時候,也在一邊終於慶幸到自己等待這一天等了好久。
璐璐頓時風情萬種的摟住了宋端午的胳膊,一刻都不讓其離開自己的胸口。
“嘿嘿,老賴就是這麼個德行!你別見怪,其實人還是非常不錯的!”宋端午紅着臉皮一邊掩飾着璐璐帶給他的尷尬,一邊對劉雲長笑道。
“不拘小節,率性而爲,這纔是真漢子!”劉雲長大拇指一挑,說道。
宋端午這才放下了心,因爲他知道劉雲長說的是真話,至少眼裡的那份讚許式裝不出來的。
可是就在宋端午周旋在左手程璐璐、右手劉雲長這生理與心理的冰火兩重天的時候,卻不料兜裡的電話卻大煞風景的響起了。
諾基亞1200,一款老到可以進博物館的電話,如果別人拿着這種電話肯定會第一時間招來所有暖場美眉的一致鄙夷,但是這拿在了宋端午手裡卻不一樣,那叫不肯陷入媚俗的生活態度!
宋端午捂緊了耳朵接聽了電話,起初的時候他還因爲電話那頭太過於嘈雜和混亂,聽不真切的表情而不斷變幻,可是當他真的聽完了電話那頭之人所講的一切時,宋端午那張剛纔還是左臉**右臉坦誠的臉雖然還是依舊,但是眼神卻變得瞬間冷若冰霜,甚至充滿了煞氣!
打電話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帶着一嘴哭腔的展鵬程,而那個流血流汗就是不流淚的漢子給宋端午帶來的消息則同樣讓他震驚。
展老頭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