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就在眼前,高高的城牆彷彿觸手可及,被大雪覆蓋的城牆仿若是一座巨大的山峰,沒藏黑雲第一次見到如此宏大的城池,待車駕靠近之時,她居然看不到這城池到底有多寬廣?
經過趙禎親手改造的北京城是這個世界上佔地最大,百姓最多,城防最爲嚴密的都城,沒有任何一座城池可以與其媲美,這裡是大宋的經濟,文化,政治,甚至是財富的中心。
強大的中原王朝一次又一次的向世人展現他的強大與驕傲,每當看到眼前這座宏偉城池,趙禎心中無限暢快。
大宋的城牆和別處不同,內置夯土,外敷牆磚,即便如此大宋的臣子們依然覺得這座距離遼朝太近的都城不夠安全,於是在結實的牆磚之外澆築了厚厚的一層平整的水泥,這還不算完,可以說大宋的城池在每時每刻加固着,因爲大宋又出現了另一種“工業怪獸”混凝土……
水泥和沙石結合起來灌入封閉的木板之中,待水泥乾硬之後,就成了一個堅固的牆壁,砲石擊之而不崩,弩箭射之而不可深入,勇士攀登而無援。
趙禎望着眼前的城牆大爲感嘆,兩道城牆並立在一起,趙禎相信即便是有火炮也不可能擊塌這座堅城,好好的一座城池被擴展成這個樣子也是奇葩,雙層的城牆也造就了極爲寬闊的城牆甬道,寬敞的足夠跑馬了。
如此一來城牆上的城防便更爲嚴密,各種器械俱全,砲石,八牛弩,火炮,如同猙獰的獠牙讓人但凡,不過現在這些獠牙都被收入口中,城牆上扎滿了綵帶喜慶的晃眼嘞!
這是一座宏偉的都城,它的強大與猙獰讓沒藏黑雲看了之後渾身顫抖,這不光是大宋的城池,帝都,更是展現大宋無與倫比的強大與實力,沒藏黑雲相信,已經成爲歷史的西夏不可能造出這樣的城池,依舊強大的遼朝也不可能造出這樣的城池。
到了城外十里便已經有威武雄壯的騎兵前來出迎,到了五里地便已經要減速避讓百姓,因爲從這裡開始北京城的城門口就已經擠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顯然自家皇帝迎娶了西夏的太后,這是多麼讓大宋人驕傲的事情,趙禎同樣是驕傲的,眼前這座城池的偉大是自己一手創造的,眼前活得很好的百姓是自己的治下之民!
趙禎換上了盔甲,跨上了駿馬,驕傲的驅馬到了沒藏黑雲的車駕之前:“朕把大宋治理的如何?”
沒藏黑雲無奈的說道:“大宋之強大如日之中天,百姓生活安居……非我西夏能比擬。”
趙禎笑了笑:“難得你肯服軟,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一次出來了倆個!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哈哈哈……”
說實話,沒藏黑雲覺得趙禎就是在等待這個機會羞辱自己,你大宋即便是再強大也不該如此鄙視自己,一路上不與自己親熱也就罷了,何必接着北京城的壯闊來羞辱自己,但很快她便明白,這很可能是趙禎給自己的警告,而非毫無意義的羞辱……
但這比羞辱更加可怕,說明大宋皇帝還是提防自己。沒藏黑雲轉頭望向天邊,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沒想到直到現在大宋皇帝對自己居然還不信任。
就在此時,沒藏黑雲看到了奇怪的一幕,遠處的天邊一抹白亮變了,一道黑線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漸漸的這些黑線越來越粗壯,越來越明顯,雖然移動的很慢,但卻逐漸的清晰起來。
這些是人,是一道道人影!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仿若是災民……不!這些人就是災民!
顯然這一幕別人也看到了,嘈雜的聲音響起,趙禎還欲對沒藏黑雲說什麼,但沒藏黑雲卻指着南面道:“陛下把大宋誇耀的如此強盛,可那些面黃肌瘦之人從何而來?”
趙禎順着她的手指看去,看到的是讓他震驚的一幕,一時間呆立在原地無話可說,慢慢的他攥緊了拳頭,喀嚓喀嚓的響聲讓沒藏黑雲擡頭望向趙禎,隨即看到的是一張不同於往日的臉,一張扭曲猙獰的臉。
一種窒息的感覺升起,沒藏黑雲彷彿覺得四周的空氣都被吸走了,同時自己又身處於驚濤駭浪之中,她能感受到一種無邊的怒意在散播,這位大宋天子漲紅了臉,青筋暴露在額頭不斷的跳動。
一旁的蔡伯俙高興的走來:“官家吉時已到,該入城了,御前班直已經把前面的路給……”
“擺駕北京城之南,傳詔中書門下平章事龐籍前來,把中書省當值的相公,官員一併召來!”
蔡伯俙身體猛然一僵,小心的擡頭道:“官家所爲何事?此時當以歸朝爲重……”
“你也知曉?!”從蔡伯希的表情趙禎便得到答案,驚怒交加的叫出聲來。
蔡伯俙垮下臉道:“微臣也是剛剛知曉的,今年過了盛夏之後,突然轉寒,入秋之後陰雨綿綿,待到了前幾日便開始下起了大雪,今冬奇寒南方各地受災,大雪,冰雹子壓壞砸壞了許多良田,莊稼或是被水泡爛,或是被壓壞……”
“那爲何會有如此多的災民?!他們都到朕的北平府來了,這說明說明?說明賑災不利,說明百姓無糧可食!說明一路上他們艱苦跋涉,餓殍遍野,哀鴻滿地,易子而食絕非聳人聽聞!”
“官家,那回朝之事……”
趙禎大怒:“回個屁!朕的百姓都要被餓死,朕現在才知道!金牌急腳遞呢?!公文傳書呢?兩府相公呢?!他們都在忙着什麼?瞞着朕!都在瞞着朕!災民出現於南,說明他們之前是從這南薰門被趕過去的!”
“官家息怒!此時當以回朝爲重,相公們絕不可能看着百姓遭難,怕是早已經開倉放糧賑濟百姓了,只是好於臉面,待官家回京時驅離了百姓,畢竟這南薰門正對南方,災民最多……”
趙禎揮了揮手無力的說道:“速去傳旨,若是兩刻鐘後他們沒有在朕的面前出現,朕摘了他們的腦袋!速去!”
蔡伯俙乾嚥了一下口水急急的走了,他心裡明白爲何官家如此動怒,皆因官家受到了隱瞞和欺騙,受災如此大的事情,官家居然不知曉。
剛剛還在向沒藏氏誇耀大宋的強大,隨即便被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換做是別的帝王怕是早已經大開殺戒,但是瞧着官家的表情好似也要殺人一般,好不哪去。
蔡伯希只能爲朝臣們捏一把汗,暗自祈福“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