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碰撞是殘酷的,尤其是當一個文明遙遙領先後者,科技所帶來的力量幾乎是另一個文明難以抵擋的存在。
這種優勢看似沒有多少領先,可效果卻非常致命!當年第一個拿起石斧並作爲武器所佔據的優勢一定是沒有石斧的人難以匹敵。
小小的工具造就了一方的強大,雖然差距就是一個簡單的石斧…………而現在大宋就是拿起石斧的人。
大宋的火器也是同樣的道理,這東西和棘輪弩的差距並不大,也就是彈道下墜的不太厲害,操作起來簡單上手而已,但就是這種小小的改變,卻能使一個農戶殺死一個多年訓練馳騁疆場的精銳騎兵。
火器所蘊含的真正力量和恐怖在這裡!而不是在它的威力上,這也算是越價挑戰敵人了吧?這種打破實力之間壁壘的東西豈能不讓人恐懼?
西域人向後撤退是不可能的,遼朝的鐵騎已經壓了上來,他們進攻的方向就是寶莊城已經坍塌的東面城牆,在於他們來說,攻城戰最怕的便是遇到城牆使得戰馬的速度喪失,但現在,宋人居然在佔下寶莊城後不修牆!難道是覺得西域聯軍和遼軍不會攻城?!
蕭滿蕙殊爲得意,自己押着西域人進攻,便可斷絕他們退走的可能,這是在驅趕西域聯軍的前進,讓他們的犧牲換取遼軍的勝利。
一些向後撤離的西域人被大遼的鐵騎瞬間衝殺,只要是馬頭向後的人都沒有機會活着,他們在遼人的眼中就是逃軍,可以隨便誅殺。
佑阿加帕有苦說不出,作爲主將連他自己都要參與到衝鋒之中,這不是也意味着自己想撤都撤不了?自己是想投靠遼人,可若是連命都沒了,還投靠個屁?
宋人的火器太過可怕,好歹也是一番主將,多少明白宋軍手中的神兵就是大宋最新的火器,他並不會如同一般士兵那樣把宋軍神話,作爲西域聯軍主帥,他還是有一點見識和謀略的。
既然後退不得,那就之後衝鋒了,宋軍的火器犀利,可火器不善於白刃作戰是一定的,蕭滿蕙說的對,只要能衝進寶莊城,那就還有一戰之力的機會。
何況他們進攻的方向連城牆也沒有,整個東線幾乎都是空虛的,當他們出現在寶莊城東面城牆的時候,放眼望去確實沒有城牆,但宋人的士兵早已嚴陣以待。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佑阿加帕在身後遼軍的驅趕下不得已派出所有騎兵,他是在賭上所有的一切,用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對付宋軍,人海戰術。
在佑阿加帕眼中,沒有什麼戰爭是絕對的力量不能獲勝的,如果有,那就是所投入到力量還不夠!
西域兩軍五萬多人,而蕭滿蕙帶來的遼軍鐵騎三萬多人,這近十萬的大軍在西域就是一股可以橫掃一切的力量,憑什麼連宋軍的五萬神衛軍拿不下來?
再說這小小的寶莊城,已經被宋軍自己打爛,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還有什麼可以用來對付西域聯軍和遼朝的鐵騎?
佑阿加帕瞬間就有了自信,這是在自己安慰自己,當西域的軍隊發動衝鋒的一瞬間,大軍的軍陣便全力開火,組成三排的士兵不斷的輪換射擊,火器營的士兵被排列的儘可能的長。
在地面上射擊其實更加方便瞄準,也同時提高了殺傷力,自上而下雖然容易瞄準,但火槍的彈丸經常射入地面,而在統一平面上就不擔心這個問題了,子彈是平着飛出去的,即便有下墜也不會出現射入地面的情況。
一排排的火槍在銅哨聲中同時發射,白色的煙霧驟然出現,子彈無情的收割着西域人的生命,他麼的衝鋒變成了趕赴黃泉的行爲,這是一種無力的掙扎,西域騎兵的身上並沒有重型鎧甲,即便有也擋不住大宋的火槍。
一排一排的士兵不斷輪換,不斷的向敵騎傾瀉子彈,大宋的士兵極爲冷靜,因爲他們相信自己手中的火器,只要陣形不亂,便能持續的向敵騎發射致命的彈藥。
但即便如此,西域人也衝到了原本位於城牆的位置,但這在不遠的距離上卻損失慘重,不過他們依然做到了,靠近了寶莊城的廢墟,而眼下勝利近在咫尺。
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道道陷馬坑和絆馬索,以及地面上避之不及的鐵蒺藜,這些東西錯綜複雜的混合在一起,給騎兵造成的威脅是巨大的。
華夏文明其實一直以來都是農耕文明,農耕文明在與草原文明的對抗之中,早已發現了許多對付騎兵的方法,不說火槍這種騎兵終結者,單單是陷阱便是花樣百出。
這是華夏祖先留下的古老智慧,效果自然驚人,西域騎兵一片片的倒下,佑阿加帕的心在滴血,但他們沒有退路,說來諷刺,誰能想到西域人請來的救兵最後卻攆着西域人自己去送死。
這讓他回想起和宋人聯手進攻西夏的一幕,那時候宋人不單單送來了軍械和糧草,還主動承擔了西夏大部分的壓力,西域兩軍和角廝羅只需要進攻靠近他們一方的西域城池便好…………
佑阿加帕覺得這是西域人引狼入室,這是在和魔鬼做交易,在這些遼人眼中,西域人的性命簡直就低賤的一錢不值。自己投靠遼人也是在自尋死路,最好的辦法應該是投靠宋人啊!
他們纔是真正的強者!但現在他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即便是現在投降也會被宋軍的火器取了性命,而身後的遼人更是如餓狼一般追在屁股後面。
鐵蒺藜被無數的騎兵踩散,絆馬索被崩壞,陷馬坑被填滿,西域人的性命在這個時候變得極爲廉價,彷彿是地上的螻蟻脆弱且無害,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填滿宋人的陷阱。
而在這個時候,遼軍還沒損失一人,他麼只是跟在西域人的身後,越靠近寶莊城越拉開距離,這段不斷增加的距離是爲了留給他們衝鋒只用的。
在戰場上可沒有協定,事先商量好的一切承諾都是不可信的,西域人成爲了遼人的犧牲品,如馬前卒一般被填入大宋這隻戰爭巨獸的猙獰大口之中。
蕭滿蕙在這個時候率軍停了下來,因爲他看到了西域人已經衝入城中和宋軍纏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