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朝的中京道迎來了極大的壓力,這場戰爭的軌跡終究是偏離了任何一方的猜想,大宋原本在東線的作戰完全被打亂,開始往西推進,對於現在的宋軍來說,他們的目標不再是東京遼陽府,而是中京大定府!
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大宋的將士們一時摸不着頭腦,但卻同樣讓遼人也措手不及,宋軍對軍令的貫徹一項是堅決的,同時軍中的主帥也很快明白趙禎的意圖。
彭七作爲趙禎的心腹,跟隨趙禎多年不說,出生入死便有好幾回,作爲一個將帥不單單要忠心耿耿,才能出衆,更重要的是領會帝王的意圖,這也是爲何趙禎用彭七領兵最爲順手的原因。
否則他一個從太子三衛幹上來的小人物能在樞密院中待下去?
而在軍中能看清這一點的也只有楊懷玉一人,他現在是背嵬踏白二軍的主帥,已經率軍穿過了五指山向潭州進發,一路上保持不快也不慢的速度,同時留意四周的戰況…………
攻伐遼朝一箇中京道可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東線的戰鬥之所以推進的這麼順利,實在是因爲遼人被大宋矇蔽了。
在遼人看來,中京道那麼大的動靜,宋人定然是要奪取中京道的,而且大宋這麼可能就在東路北上,再往上豈不是到了遼陽府?
於是遼人便主觀的認爲大宋的目標是大定府,自然對於東線的州府比不是很看重,宋人突進的越多越好嘞!
突進的越多也就意味着補給線越長,這段時間遼朝可是採取了堅壁清野的政策,雖然宋軍一直在動向北進,但最終也是要向中京道進兵的。
遼軍大多數將領都覺得宋人會進攻中京道,眼下宋人開始大兵壓境沒有什麼意外,但他們實在不知爲何宋軍要先在動向進攻然後再轉道向西。
只有遼朝的高級武將被眼前的一幕說震驚,驚慌失措的同時急忙向上京城奏疏,宋人順水推舟的進攻中京道了!
當蕭惠和張儉看到奏疏時驚訝的望向蕭太后,兩人的臉色極其難看,感覺好似被宋人擺了一道,宋軍長驅直入的殺向中京道,這和他們之前的計劃完全不同,此時大遼的精銳還有一部分在東京遼陽府!
這是蕭撻裡針對趙禎北伐所設下的一個圈套,既然大宋希望遼朝以爲這次北伐是爲了奪取中京道,那就將計就計,蕭撻裡聰明的把一切都佈置好了,積極的解救中京道之圍困,讓宋人誤以爲大遼真的就是在中京道和宋人抗衡,但事實證明遼人的演技有些拙劣同時也心急了。
耶律裴盡出手中的精銳,以二十萬對八萬人,這樣肆無忌憚的對大宋用兵最終讓劉振和張凌醒兩人發現了破綻。
二十萬人在接連與大宋征戰之後只剩下的十萬人左右,其中還有不少的傷兵,當宋軍的千牛衛抵達後,隆隆的炮火便摧毀了契丹人的戰鬥意志,耶律裴帶着他手中的精銳部隊撤回了中京大定府。
在最後關頭,這個犯下愚蠢錯誤的將軍總算是懸崖勒馬,爲遼朝拯救下了十萬精銳戰兵,只要稍稍猶豫一下,大宋的三軍便會把北安州的興化城圍堵的密不透風,耶律裴除了死戰之外別無出路。
這一戰本是要把北安州留存下的精銳全部殲滅的,但耶律裴的“臨陣脫逃”使得他們最終得以留存,馬翎,劉振二人望着棄城而去的遼兵留下的煙塵相視苦笑。
千牛衛的將軍李順已經指揮大軍收拾行裝準備繼續向北進發,他是前來支援武烈軍和武衛軍的但並非要聽命於劉振馬翎二人,在行軍之前他以有了來自樞密院的進攻計劃。
武衛軍和武烈軍一樣,他們的最終目標便是在大定府匯合,相對於東路軍,西路軍的速度會更快,但在中京道的戰場上卻要以東路軍的主帥彭七的命令爲尊。
現如今大宋的精銳幾乎都在中京道之中,強大的力量使得遼軍連連撤退,不斷的往大定府方向集結,這是遼人慣用的戰法,若是不敵便往最大的州府集結,以圖防守反擊。
面對大宋的滾滾洪流遼軍的小股力量極難抵擋,這就迫使他們向大定府方向轉移尋找援軍,上四軍的速度驚人,他們從接到彭七的軍令後便轉到向西推進,而東線沿海之地幾乎都被宋軍佔下,最大的永樂城也不能例外。
王圭和劉平兩人幾乎是同時進攻永樂城的,最終在炮火和炸藥的掩護下,這座東線最大的最堅固的城池被宋軍拿下,兩人之間的戰績也算是平分秋色,旗鼓相當,彭七在這時候對二人勉勵有嘉。
彭七的手段相當不錯,先是讓兩人兩軍互相競爭,遷民城和來賓城兩處便是兩人競爭的開始,然後便是互相合作了,在合作中雙方也開始愈發的瞭解彼此的能力,直至永樂城外,劉平和王圭二人這才最終盡釋前嫌。
彭七作爲主帥,難得的發揮了個人能力,並且讓率領背嵬踏白二軍的楊懷玉刮目相看,原本在他看來彭七不過是靠着官家的聖眷纔有了今天的地步,要不是出生官家的太子三衛,他早已是個籍籍無名之輩,早已在諸多的英才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但現在看來,彭七的手段相當了得。
楊懷玉也愈發覺得自己不能小看官家身邊的人了,自己始終沒有進入官家嫡系的範圍之類,即便是狄青都已經成爲官家的心腹,可自己雖然頂着一個殿前司都指揮使的名頭,可終究還是隔着一層東西。
名義上自己是彭七的副手,率領戰力出衆的背嵬踏白二軍,但終究是沒有參與到進攻之中,望着南方的雲,楊懷玉長嘆一聲,現在他知道自己的問題了,他一直把自己的歸宿劃分在將門而不是官家。
彭七多謀忠心,趙力勇武忠心,就連那籍籍無名的李酒雖然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可對官家的忠誠也是沒話說的,所以他才能成爲親衛司的長官。
楊懷玉明白,自己想要在進一步就必須要捨棄一些固有的東西,甚至是血脈之中帶來的東西,將門其實早已經消失了,雖然現在還有這說法,但瞧瞧現在的將門,完全是一股腦的紮在了生意經上!
整天和錢財打交道的將門還算什麼將門?
自己不能把自己綁在這個廢物身上跟隨他們一起沉入虛無之中,那唯一的辦法便是走出去,和那些宗室中心懷抱負的子弟一樣走出去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