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是趙禎帶着孩子們逛街,其實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包括到哪歇息,到哪駐足,即便是去茶樓酒肆用膳也是經過親衛司秘密籌劃過得。
畢竟是帶着孩子,趙禎可不希望有一點閃失,但若是自己出宮便不會有這種情況,最少自己是信馬由繮走到哪算哪的。
自從遷都之後,宗教這一影響或是會干擾皇權統治的東西就被趙禎給遺棄了,他以大相國寺規模太大,僧彌數量太多,所費用甚巨爲由禁止大相國寺這座皇室家廟搬遷。
結果得到了百官和百姓的讚譽,這說明了官家的節儉,這是聖德的體現。
只不過和尚們卻知道這是官家對佛門的打擊,大相國寺搬遷之費能有多少?和宏偉的北京城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之一毛,大相國寺的主持悟德甚至上疏趙禎,提出了僧人自費而往都遭到了趙禎的反對。
這下若是大相國寺的僧人出現在北京城便是抗旨不尊了。
同樣的京中僧侶寺廟的數量較之東京汴梁也是少之又少,徹底沒落了下去,當然道門也不例外。
整個北京城最著名的寺廟便是一座光華寺,還是大宋天家遷都之後的家廟,相比東京的大相國寺規模小的可憐,而這樣的寺廟在整個北京城也只有三座,其他的便更加狹小,宛若土地廟似得登不得檯面。
道觀雖有一座頗爲華貴的出雲觀,但這座道觀卻不一般,裡面甚至有大宋的官員坐鎮其中,每日點卯當差,宛若公衙。
這邊是趙禎專門用來管理佛道等宗教的衙門,僧人,道士的度牒都是有這裡發放到各個寺廟道觀,再從寺廟道觀發放給僧人,而且會有地方官吏進行查驗,並與每年的堪磨掛鉤。
可以說遷都的最大好處便是把宗教這一頑固勢力打擊的體無完膚,也把東京城中原本的利益集團給打擊了。
只不過到了北京城後新的利益集團也逐漸形成,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相比東京那個渾濁的泥潭,北京就像一個全新的池塘,各種魚蝦蟹鱉迅速繁殖……
趙禎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繁盛之況只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熱鬧的大都市之中,沒錯,現在的北京城就是一座世界上的超級都會。
各色人種,不同的語言會聚於此形成了幾乎面目全非的文化形勢。
趙禎親眼見到一個漢人說着阿拉伯語與阿巴斯而來的商人討價還價,這在往常是絕不可能的,而一賜樂業人同樣也說着
流利的漢化在大宋百姓面前極盡所能的讚美自己的商品。
漢人的禮節與傳統在這裡與外族融合,在衣着上便能體現出來,原本喜歡廣袖的宋人如今已然是收緊了袖口,這樣以來不光是節省了成本,更爲重要的是做事方便了,現在北京城的百姓可有不少在工廠中做工,雖然工錢沒有一開始那麼高,但最少也要每月三貫錢,養活一家三口不成問題。
再說工廠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有些也不比在衙門中當差要來的差。
這種改變是好事,趙禎非常瞭解大宋的變化,從他穿越開始,大宋便給他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現在眼前的一切早已全然不同。
東城是北京最爲繁華的地方,當然這要得益於蔡伯希的籌劃,可以說即便是他放棄了蔡記的經營之權後,依舊擁有不菲的身家。
當然東城的蔡記酒樓也是最多的,趙禎便挑選了一座慶豐樓的蔡記酒樓,日上三竿也該吃飯了,天子也是人啊!
今日是趙旭趙昀放風的日子,也是趙禎最清閒的一天,沒有大朝會,沒有堆積如山的奏疏,兩府相公包攬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之後,趙禎的案頭爲之一空。
“父皇爲何皇姐不與我們同來?”趙旭在剛剛進入包廂之後便奇怪的開口道。
“皇兄這可問不得嘞!皇姐可不是出入禁中暢通無阻嗎?何須像我們似得要到師傅們把每月課業教授完了,也考校完了才能出宮?再說我可是瞧見皇姐換了頂小車出了西南面的偏門,如此不是去私會蘇軾便是去蘇軾的閣館尋他去了!”
趙禎哭笑不得地望着兩個兒子,伸手指了指他們的背後道:“若是要嚼別人的舌根最少也要知曉自己四周是否安全,否則…………”
兩兄弟僵硬的把頭轉了過去,待看到靈兒噴火的雙目後尷尬的苦笑道:“皇姐饒命…………”
趙禎是樂意看着兒女們嬉戲打鬧的,這纔是孩子該有的活潑,只不過王語嫣的眼神中帶着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神采,趙禎只能妥協:“莫要胡鬧了。”
見父皇發話,三個孩子這才消停下來,圍着王語嫣說着好話,顯然他們知道生氣的不是父皇而是母后…………
趙禎這次出宮不光是私訪多保真,也不僅僅是帶着孩子們玩,而是要親自看看這座都城,之前政務繁忙,他已經數月沒有出宮,別說數月,就是一個月不出宮京城的變化都讓趙禎認不出來。
報紙的事還是夏竦上疏提到的,趙禎爲了鼓勵報紙,故意把夏竦的奏疏留中不發,他的奏疏會徹底讓報紙這個新興行當完蛋。
趙禎要利用報紙的影響對大宋做出一些改變,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報紙本身就會促使大宋改變,即便趙禎什麼都不做。
商人已經開始利用它做宣傳了,而官服更容易把政令法度之類的東西傳播下去,對於一座城市來說,報紙這種面向大衆的傳媒更加必不可少。
衣着整潔,利索的慶豐樓小斯伶俐的進入包廂,手中端了數十道菜品,這數十道菜品從他的雙手到肩膀一字排開,而這麼做僅僅是讓客人選菜方便。
只要有了外人,天家的子嗣便規規矩矩,絕不會再有一點出格,小斯不知道眼前是什麼人,只知道自己進了這天字號包廂之後便渾身難受。
即便是孩童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讓自己如芒在背恨不得轉身跑路,前些日子中書的官員來會食也沒讓自己害怕啊。
但他們行爲便跟奇怪了,哪有到了慶豐樓的客人還問價格的,這些人倒好每樣菜的價格都要打聽清楚,生怕帶的錢不夠多似得。
瞧他們身上的穿戴又不似這樣的人啊!單單是那孩子腰間的環玉便是極好,少說也要數百乃至上千貫嘞!
慶豐樓的小斯是什麼人?各個都是好眼力,只不過他實在看不出眼前這戶人家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