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不得不起身,因爲小號倒也還可以躺着側身解決,但大號可就不能在樹冠上“飛翔”!
而昨日至今,黃傑又如着了魔一般不斷的走神和發呆,卻是他開始回憶當日與上百金軍戰鬥的每一個細節和動作,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將,習武以來暗中積累的各個進階瓶頸竟都突破了。
雖然經此一戰之後,他的武藝是不是得到了進步,還有待檢驗。但回溯完當時戰鬥過程的黃傑卻認爲,如果日後自己再遇見類似的情況,應該會處置得比這次更好一些。
實際上,當日的戰鬥看似兇險和匪夷所思,卻也並非是不能重複的奇蹟。
首先是當時前來拿人的金軍並沒有太把黃傑放在眼裡,雖然的確來了一百多人,但實際上只有十幾人下了大路圍上了馬車,並不是一百多號裡三層外三層的將黃傑圍住。而後就是黃傑發動得太過突兀,加上那時黃傑起意在先,下手也是夠狠,倉猝之下一時不防才叫他得了手。
且黃傑偷襲成功之後,又沒有傻傻的呆在原地打爛戰,而是迅速搶了馬玩起了“打帶跑”加“騎射”,又還“射人先射馬”,一時間竟然叫他強佔了有利的先機。再加上黃傑的個人武藝本就不錯,單對單情況下金軍方面也沒有一個類似完顏宗弼這樣的猛人能和黃傑硬懟,這才讓黃傑險中取巧,弱中取勝。
通過回溯戰鬥過程,把這一戰得到的經驗轉化爲技能點後,黃傑也終於回過神來考慮起眼下的處境來。
這首先先說天時,如今正是春夏交替,前幾日在渝關外時還偶爾會遇上一陣過路驟雨,但躲到山中這幾日卻是每日天公都做歡顏,四人身上衣物倒也不少不多,足夠扛住夜晚的寒涼和晨露的冰凍。只是當時急着跑路,卻將一頂帳篷丟棄未拾,如今四人手上只有一塊不足兩丈大小的幔布和兩片篾席車篷可以用來遮頭。
至於生活物資方面,除了黃傑的秘製藥被骨欲一口氣全用完之外,其他倒也無虞。因爲有馬車運載的緣故,食鹽、米糧、油脂這些東西沿途都有補充,就如今積存的量,就算不去打獵,四人坐地吃喝也足夠維持半個月的,何況兀魯的打獵技能竟然還不低。
再來說人和方面,這二女因爲見機得快,加上金軍也主要被黃傑的羣體嘲諷所吸引,自然是半點傷害都沒有遭受。而老畫師當日本因爲身體不適,黃傑一開始並沒有要他下車活動,等後來鬧起了事,這老先生也極是機靈,屈身躲在車廂一角居然也是無驚無險的避過一劫。
卻說這老畫師姓候名德方,也是開封汴梁人士,早年進學不取,便去學了一門人像丹青的手藝,後晉爲刑部大理寺文吏,專司勘定、覈准、繪製海捕文書中的罪犯畫像。
也就是之前趙官家聽聞那遼主天祚帝可能是什麼“亡國之相”後,便也從全國各地選拔了一批擅長人像丹青的人才來研究這個事情,這次藉着宋遼合議贖買遼土的機會,便也就派了候德方來給新一任的金主造相。
再來說黃傑自己的傷勢,外傷方面一沒有傷筋動骨,二來至今沒有出現發熱和傷口化膿的跡象,三也沒察覺什麼不適之處,因此若無意外的話,再歇個三五日應該就能隨意動彈了。
當然,最後還得說說地利,就眼下而言四人僅是知道如今身處之地,“應該是”渝關西面的山區之中,但具體位置,離渝關和最近的城鎮有多遠,附近有沒有金軍巡視卻也就說不清了。
不過,老畫師候德方在出去採了兩天草藥後,也給黃傑帶回來一個關鍵的消息,那就是附近山中還藏着人,且聽口音看穿着,估摸着極有可能是因躲避金軍而逃到山區裡來的遼國漢人,只是對方在發現老畫師後也是相當警覺和謹慎,並不敢跑來接觸。
然而,瞧着一到了下午即將日落時,從樹冠平臺上四顧一望,倒也能瞧見周圍到處有裊裊炊煙升起,也就知道藏在這片山區裡的人還真不少!
直到躲藏進山區的第四天,候德方在外出採藥時出手救下了一個不慎遭菜蛇咬了一口的山中漢人後,也才弄清楚了四人如今身處之處,乃是距渝關西北五十餘里的青龍山中,再往西翻過三座山頭便是青龍河,若是沿河南下,再步行走上五天就可以抵達原先遼國的平州。
黃傑算了算,如今馬車雖然拆成了零件,但要重新組裝回去卻也不難,兩匹馬兒這幾日由兀魯照顧也沒什麼事兒,但要重新裝好大車回到大路繼續南下,顯然不是一個好選擇。
而翻山去往青龍河邊,然後沿河南下去往平州,再設法南下,就眼下而言也沒意義。而且聽聞山中漢人言說,金軍攻破渝關之後,附近一帶的遼國百姓大多爲避災禍都跑到了青龍山中躲藏,因爲在青龍山東面對過的鳳凰山上有一座貞女祠據說香火極是鼎盛,因此而在貞女娘孃的庇佑下,金軍至今都沒有入山侵擾過。
待問清了這貞女娘娘應該也就是傳說中把長城(據說就是渝關)都給哭倒了的孟姜女後,便也決定乾脆就先呆在山中養傷休息,等風聲過了再做打算就是。
當然,這後世“孟姜女哭長城”的傳世版本,此時還未成型。如今鳳凰山貞女祠中所供奉的貞女娘娘,據說乃是戰國時,有齊人姜女爲尋夫沿齊長城來到劈山腳下,飢寒交迫,昏睡在劈山腳下,被一孟姓夫婦搭救,養病半年有餘使得康復,爲答謝再生之恩,姜女冠以孟姓,並認其爲義父義母,並奉養終老,死後乘鳳凰昇天,被天帝敕命爲一方“土地”,封號“貞女”,從此鎮守鳳凰山。
雖然這騎了鳳凰昇天的孟姜女,與黃傑在奇夢中瞧見的那個用“音波功”弄倒長城的孟姜女,在故事情節上有很大不同,但這……顯然不是問題的核心所在嘛!
因此,在打定了就地藏匿養傷的主意之後,黃傑便也指使着三人,按照“貝爺大法”裡教授的技巧,花了幾天又將樹冠平臺進行了小規模的修葺,使之成爲了一個可供人長期居住的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