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吳用的表演,黃傑也是覺得自然和舒適,錯非這大宋並無什麼小金人可送,否則吳用也有資格拿上一尊。
卻說那吳用笑笑哭哭之後,這場戲的高潮橋段便也過去了,黃傑當即叫人將盧俊義先送回營,便來與林沖打眼色。
林沖便也瞪着血紅雙眼道:“俺也不管你們如何窩裡鬥,有道是冤有頭債有主,俺師兄如今遭了毒殺,那陳海、晁蓋自然脫不了干係,卻來說說是何人起意賺了俺家師兄上山的?”
這話問來,梁山衆們卻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宋江和柴進二人,黃傑其實也早就打量着宋江,見這宋江,別處不說,面貌果真是夠黑,若非一副典型的漢人容貌,只怕會當他是漢人與崑崙奴的混血兒,在瞧他臉上還有一塊墨色金印,刺着“迭配滄州”四字,但得了黑臉襯托之後,除非走得極進,否則輕易看不出來。
一時間,黃傑甚至猜測,莫非是這廝因爲臉上的金印,所以故意如那包龍星曬星星一般,把臉故意曬得漆黑遮羞?
一見衆人啞口無言,林沖便也怒道:“如何?你等不是自稱好漢,爲何敢做不敢當?”
柴進吃得激將,便也只能上前道:“便是柴某所爲!”
這般一表態,那宋江也藏不着了,便也上前一步道:“哥哥慢來!此事乃是宋江起意,不敢叫哥哥獨擔了干係!”
見兩人居然來搶,林沖聽了哈哈大笑,便使槍一指二人道:“管你誰先誰後,你二人今日至少交出一顆頭顱來,好做祭奠纔是!”
說着林沖便也大喝一聲,趟步撲了上去,見林沖來勢兇險,柴進本也不怵,便也提了點鋼槍要來接戰,哪知這時那名喚武二的頭陀突然大喝一聲,便拔出戒刀撲上前來,接下了林沖攻來的爛銀槍。
二人這一交手,衆人自然迅速散開,讓了地方與二人單打獨鬥,這般放對相鬥一旦雙方接了戰,衆人自然不敢壞了江湖規矩上前相幫。
這林沖所用的槍法名爲雷霆槍,自然走的是霹靂閃電一般的剛猛路子,但見他手中的爛銀槍也不挽出槍花,一把鐵槍在手,左一招力劈華山當做刀使,右一招橫掃千軍當做棍使,甚至用槍點地一撐,九尺身軀便也橫飛出去,雙腿連環踢出,好似檑木撞城一般攻敵。
而那武二也是不弱,一把戒刀將刀式裡纏頭裹腦的攻守要訣使出了極致,且又身若靈猿,步輕如燕,竟然也能跟林沖有來又往,鬥了個旗鼓相當的模樣。
這裡要特別說一句,這林沖的“九尺”身高用的可不是宋尺(一宋尺約32釐米),而是漢尺(約23釐米),之所以如此,乃是民間依舊喜歡將身高超過了六宋尺之人,喚做“九尺”大漢,這是因爲古尺乃是從周、秦至漢,一直沿用到了三國南朝,北魏時期纔將這“尺”改長,隋唐至宋以來,宋尺作爲新官尺雖然得了認可,但民間還是喜歡用老尺來描述許多東西。
甚至到了後世,不也還是有許多地方認那“半斤八兩,一斤十六兩”的老理兒!
而那武二,如今看起來也是接近“九尺”的身高,雖然看似他跟林沖鬥了個旗鼓相當,但這有道是一寸長便是一寸強,林沖本就有九尺來高,再使的是一杆九尺槍,得地便宜也就大了去。而武二使的不過是一把三尺戒刀,自然是越戰越吃虧,二人又鬥得十餘招後,但聽林沖一聲爆喝,手中爛銀槍卻使了一式遼兵慣用的棒法招數,兜頭罩腦猛然一擊,就聽乒乓一聲,武二手上的鑌鐵戒刀一個不慎被抽着刀脊,便也脆然而斷,脫手飛出。
那遼兵兇殘,身大力猛者多喜歡使一種七尺來長的狼牙棒,拿手的招數也有三招,一招打天靈,專打人的天靈蓋;一招龍出海,則直奔人的胸腹之間;還有一招叫做掃龍庭,卻是專打人後腦勺的。
所以民間纔有俗語,叫做:遼兵有狼牙棒,宋人有天靈蓋!
方纔林沖使的招數,便是那打天靈,這招數看起來也似力劈華山,但卻更是生猛百倍,生生便將一把上好的鑌鐵戒刀打得碎斷!
不過,那武二隻是面色微微一驚,卻也不慌不忙,便也搶上前來入了林沖的中門,但見他將雙拳在林沖臉上虛晃一下,突然轉身便奔。林沖大怒之下便也擡步去追,哪知道這武二突然一個矮身後蹬腿,左足便也一飛腳踢在了林沖小腹上,跟着將他雙手往地上一按,身子好似那背風的蘭草突然扭折了一般,右腳宛若蹴鞠裡貫使的招數倒掛金鉤那般飛起,便也正中了剛好彎腰林沖額角。
這折身飛腳力道甚大,林沖雖然下意識的做了避讓,但也險些被這一腳踢了倒栽蔥,急退幾步挽了個槍花護住身前門戶後,便也覺得眼前金花亂墜,頭昏腦漲難言。
“咦!”黃傑在旁瞧得仔細,自然看見這武二使的招數很是眼熟,又看他造型打扮,腦中一轉便也迅速醒悟,忙也上前阻攔道:“且住手,聽俺一言!”
那武二得手一擊,正是氣勢如虹,見黃傑居然來攔,便也不做客氣,當即便是一招太祖長拳裡探海勢,一手平攔,一手從肋下穿出要打黃傑臉面。只是這般出招後,卻見他左腿墊步,右腿一收一墊一擡,卻是後發先至,那膝頭好似鐵錘一般直往黃傑前胸奔去。
黃傑瞧得仔細,當即雙手在身前一疊,便撐在那武二的膝頭,跟着身子猛然如彎弓一般向下使力直推,彎到底時,雙腿一蹲一彈,便也使了倒掛金鉤的招數,倒立着身子用腿連環來踢,那武二見此招數時卻是愕然色變,急忙回了雙手護住頭臉,卻在砰砰捱了兩腳後向後一跳,退了四五步遠後,便也指着翻身站起的黃傑道:“你……你怎會這般招數?”
黃傑笑着將手上泥土拍掉,道:“莫急!莫急!俺先來問你,你可是姓武,行二,單名一個鬆字?”
那武二很是驚訝,便道:“不錯,灑家便是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