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三日,花容可謂使盡了手段,也沒能查出一樁半點宋孝年的不法之事。
當然這也怪不得花容,他不過就是聽了宋孝年與手下管家的私下談話,先入爲主罷了。其實想想這宋孝年來江陵做知府也不過幾年,而且早年又是京官出身,外放做官實爲鍛鍊,指不定什麼時候得了恩寵便回被調回汴梁,****得沐天顏。所以想他這般不上不下(入三品爲上,出五品爲下)的官員,在外放任上輕易是不敢亂來。
再說,也沒探出這宋孝年在朝中有什麼靠山派系,爲虎作倀的條件也不具備,當真叫花容爲難了。
也就在花容思考着要不要在臨走之時扮上黑箭俠去嚇他一嚇時,忽然落腳的客店便叫幾十個衙門差役給圍了。
卻說當時,花容與隊員們都聚在一間二樓上房之中,正在商議要不要去嚇那宋孝年之事,卻聽樓下突然喧譁,正好上房有窗面街而開,高家娘子便支了窗探頭去看,忙道:“隊長,外面來了一對衙役,已將客店門臉圍了。”
花容聽了一驚,忙也去窗邊看了,只見客店當街的正門臉前,怕是有三、四十個手拿鎖鏈、朴刀水火棍的衙役,直接擺開了陣勢將門封了。
待他回頭時,正好也見單屠從房樑下來到:“隊長,後門也是封了。”
一時間花容也是大驚,心想自己這三日雖然在城中打探活動,卻也是依足了綠林規矩,莫非何處露了行跡。當即也不敢遲疑,便打了手勢讓各人立刻武備起來。
也在這時,只聽樓下有人喝道:“公門辦案,閒雜人等速速回避!如今俺等奉命來拿江洋大盜展十八,若是條好漢,便自出來相見,莫要俺等動手驅攆,憑地墮了威名。”
花容聽了,心中都是一噓,卻也生出了疑問來:“江洋大盜展十八?誰人聽過?”
衆人都是一愣,還是彭牛道:“昨日出去探查,卻在城前瞧見了海捕文書,據說是個專劫富貴人家的江洋大盜,且還犯下幾樁採花案子。”
花容聽了便也當機立斷,便道:“收拾一下,速走!”
當即六人便回各自房間,收拾東西之後便也下了樓去。待他們下得樓來,便瞧見如今樓下的形勢又變,只見樓堂之中的茶舍裡早沒了客人蹤影,居中一張桌上獨坐者一名青年漢子,周圍五步之內卻是圍上了二三十個衙門的差役捕快,都做虎視眈眈的模樣,若仔細瞧看還會發現不少的人頭面和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不少血痕青淤。
見花容等人這時下來,頓時引起了樓下衆人的主意,一個捕頭模樣的漢子見了花容幾人都是勁裝打扮,包裹背囊之中都有棍狀長條物件,便也瞪眼喝了一聲,旋即圍着那青年漢子的捕快們便分出一半來對花容他們戒備。
花容見了,忙從腰帶裡摸出了一塊木牌道:“莫要誤會,俺等乃是黃州府的馬快,也是爲了緝拿展十八而來。”
說完便將木牌拋與那江陵府的捕頭查驗。
也不想想這黃州府的馬快捕頭馬萬乃是黃傑的義父,他這番奉旨西去勘察道路,找他義父要幾個馬快身份還不容易,所以花容拿出的腰牌自然是真的。
哪知江陵府的捕頭看過捕頭後眉頭一皺,卻是問道:“怪也!這廝雖是作案磊磊,卻也只在荊湖兩路犯事,何時去了你黃州作案?再說這廝也未上了海捕,黃州馬快又怎能來俺江陵府辦案拿人?”
花容聽了一愣,正在思索該要如何解答時,忽然那堂中坐着的青年漢子哈哈大笑起來,小聲激烈刺耳,竟是將屋頂上的瓦片都震得梭梭而動,落下了些許灰塵來。
而後便見他扭頭直愣愣看向了樓上花容背後的高家娘子,揚聲道:“想不到,俺這次瞧上的,居然是黃州來的馬快娘子,失算失算!”
這話說來,衆人也都是一愣,自然都是擡頭來看高家娘子,倒也是鵝蛋臉兒,濃眉大眼的美人坯子,且眉目之間還有藏不住的幾分英氣,說是個如花女娘也是不錯。
江陵府的捕頭見狀突然哈哈一笑,揮手便將腰牌拋給了花容道:“好好好!虧得你等想出了這等美人計,引了展十八現身。這廝身上一千二百貫的懸紅,自然不敢虧待了,七三開了如何?”
花容解了腰牌,也是回頭看了一眼高二孃,便也笑道:“不敢!不敢!俺等也是路過,本想順手做了這單買賣,如今既然事不能成,俺等豈有不使氣力,平白分了賞錢的道理。如此,俺等便也束手做觀,諸位自便就是!”
那捕頭聽了,便也笑着比了個大拇哥道:“還是黃州馬快上道兒!小哥且作壁上觀,待俺們拿下這廝,便來做東吃酒!”
說完那捕頭便使了眼色,好幾個捕快便也作勢圍了上去,卻在這時又聽那展十八哈哈一笑,道:“也好!也好!樓上的娘子,待俺收拾了這些六扇門的鷹犬兒,也來做東請你吃酒!”
說完便見他突然起身,手上拿着一把也不知之前藏在何處的大劍便舞動了起來。只見他手中的大劍,劍脊極寬,怕是超過成人五指寬度,連柄長約六尺,劍鞘漆黑烏亮,以銅閘緊固,只是舞動起來,便好似一塊巨型的芴板,劈砸帶掃只是眨眼間便將幾個拿着鎖鏈水火棒意欲索拿他的捕快打翻了一地!
樓上花容等人瞧得明白,此人身手可謂是極高,便是花容自己也忍不住暗歎了一句:“好俊的功夫!”
這展十八倒也說到做到,只是十幾個回合,便用不曾出鞘的巨劍將堂中二、三十個捕快打倒了一地,便是那江陵府的捕頭也吃了記在後背,生生被拍飛後砸爛了一張實木桌兒,痛呼慘叫着喝道:“黃州來的馬快小哥,還不速速出手,合力拿了這廝!”
花容一想,便也抽出朴刀躍下樓去與那展十八接戰,不過卻在錯身的時候與他對了一眼,做了個隨俺走的眼色。那展十八也知機的用神色答應了,當即二人便也一面遊鬥,一面往店後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