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少安正獨自飲得痛快,無來由的兩個巴掌聲傳來,份外的刺耳,他眉頭微蹙,將杯中剩餘的酒灌入吼中,冷聲說道:“打人,走遠一些……”
打人者乃是一個大漢,生的五大三粗,初春的天氣並不是很熱,但這人卻只穿着一條褲子,光着膀子,皮膚黝黑,渾身的肌肉十分的扎眼。
他聽着嶽少安說話,冷哼了一聲:“小子,我正要問你,誰讓你坐到這裡來的?你倒是先說話了,哼哼……很好……大爺我今天正手癢呢……”
“老黑,慢着……”
大漢氣勢洶洶的朝嶽少安走來,卻被隨後上來的人給叫住了,大喊聞聲停下了腳步,隔着桌子狠狠地瞪了嶽少安一眼,這纔回過頭來,行禮道:“少爺,這小子佔了您的位置,我正要趕他走呢!您怎麼攔住我了?”
少爺淡笑着看了大汗一眼,眼神中是神色似乎在說,你懂什麼。看罷之後,便沒再理會他,而是朝着嶽少安走了過來。
“這位兄臺……”
少爺輕輕抱拳,禮貌的問了嶽少安一聲。然而,卻沒有聽到嶽少安的回答。他仔細一看,只見嶽少安正盯着自己身後的黑漢看呢,以爲他對剛纔的無禮很是介意,便輕聲道:“兄臺,不好意思,下人不懂事……”
嶽少安微微一笑道:“無妨,只是這位老黑兄弟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因而有些失神,還往兄臺莫怪。”
“原來如此,不妨事的。”少爺輕聲笑道:“這黑斯是我家中一護院,人長的醜惡了一些,不過本性並不壞,名叫孟黑,平日裡人都喊他老黑……”
嶽少安點了點頭,心頭微微有些失望,眼前的這個老黑可和以前那個揹着自己在戰場上衝殺的老黑差的遠了……
少爺見嶽少安沒有說話,看他衣服華貴,不好判斷來路,便又道:“兄臺介不介意小弟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呢?”
嶽少安看着眼前公子打扮的年輕人身後帶着四五個腰粗膀圓的人物,便覺有些厭煩,微笑着回道:“在下來此只爲清靜一下,還望兄臺海涵。”
“嗯?”少爺還未說話,他身後的人,卻已經面露不善,向前踏出了一步。
少爺被嶽少安拒絕,也是面色微微一變,不過,隨即便又恢復了過來,喝退了手下,轉而對着嶽少安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小弟冒昧了。”
“兄臺請便……”
嶽少安伸手做了一個請勢,隨即,便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酒,飲了起來。
少爺轉過身去,眉頭微皺,頓了一會兒,又轉過頭道:“小弟看兄臺氣宇不凡,必定不是凡人,不知兄臺高姓大名?還望賜教……”
嶽少安沒有回話。
少爺急忙又道:“哦!小弟叫孟韓之……”
嶽少安依舊沒有反應。
“家父孟廣仁,兄臺準應該聽過吧?”少爺又補充道。
嶽少安看着這位執着的少爺,也不好太過拂自己的面子,便道:“兄臺見諒,在下並不是本地人,所以,對萱城的名人知曉的不多。”
“萱城?”少爺上下打量了一下嶽少安,這個名字很少有人提起,一般大家都說帝師城的,看來此人果然是外地來的,只是不知道對方是何底細,衣服華貴,身份必然也不一般,便又問道:“兄臺來此可有要事?”
“只是散心而已!”
“兄臺是官家人?”
“從商……”
孟韓之對於嶽少安的話並不怎麼相信,他仔細的想了一下,卻又沒覺察出什麼異樣來,因爲,帝師城剛剛經過戰亂,雖然現在已經恢復了祥和,可是,大多來往此地也只是一些商旅,官宦子弟卻很少到來。
想了一會兒,他便人物嶽少安說的話是真的,面色就漸漸的冷了下來,先前,他之所以對嶽少安如此客氣,是因爲看對方衣着高貴,怕一時不慎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因爲,現在的帝師城中,許多握有實權的人物,年紀都不是很大……
想至此處,孟韓之的便不在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嘿嘿笑道:“兄臺,兄弟我坐習慣了這個位置,你還是換一個地方清靜吧?”
嶽少安微微一愣,隨即,冷笑道:“我若是不換呢?”
“不換?”孟韓之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來,你確實沒聽過我孟韓之的名字,在帝師城中,還沒有人敢不給我面子的。”
隨着他的笑聲,身後的幾個大漢也都摩拳擦掌了起來,慢步走上前來,圍到了嶽少安身旁,只等少爺發話,便要將嶽少安丟出去。
嶽少安不動神色的自飲自斟着,經過那麼多場仗之後,對於面前的幾個大喊,他還真不放在眼中,只見他隨意的捏着酒杯,在手中轉動着,仰頭喝了進去。
孟韓之冷聲道:“你是自己走,還是讓我送你走?”
嶽少安眉毛輕挑,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能碰到如此滑稽的事情,呵呵笑道:“怎麼送?”
“當然是將你從三樓送下去,不過,不是走樓梯,是走窗戶……”
嶽少安站了起來,搖頭道:“你們走吧,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被打擾……”
“呵呵……”孟韓之將一條腿放在了桌子上:“可惜你佔了這個位置,卻讓我的心情不好了,先前給你面子,讓你一起坐,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怪不得我了。”說着,他左右看了一眼道:“將他扔下去……”
未等他們動手,嶽少安猛然一腳踢了出去,腳尖直奔孟韓之的下巴踢去,孟韓之一驚,卻是躲閃不及,只聽“啪——”“嘎嘣——”接連兩聲響動,孟韓之頭向後仰,直摔了出去,口中噴出一口血水,和掉落的碎齒,一起落在了前胸之上。
腦袋撞在了身後的屏風上,“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突發的一幕,孟家的幾個護院都傻了眼,等到孟韓之大聲叫嚷着:“弄死他,弄死他——”這才反應了過來,急忙一擁而上,撲了出來。
嶽少安懶得再和這幫莽漢動手,今日的心情又被破壞的一乾二淨,再也沒有了喝酒的心思,他搖了搖頭道:“出來吧,要藏到什麼時候……”
話音剛落,從四面的食客中,涌出了一人,爲首的正是侍衛隊長,他急忙行禮,卻被嶽少安攔了下來。
嶽少安輕聲嘆息了一聲:“我就知道,想甩脫你們沒有那麼容易……快些將這些人打發掉,順便叫人查一下那個孟廣仁是什麼人物。”
侍衛隊長答應了一聲,也不多話,一招手,手下的幾個侍衛隨便走出去幾個,三拳兩腳就將那幾個看似孔武有力的護院打得爬在地上哭爹喊娘了起來。
其實,嶽少安先前並不知道侍衛隊長早已經混在了樓上,能在大內中做侍衛,侍衛隊長的武功自然不俗,雖然比不了柳伯南那種無名榜上的高手,不過,想在嶽少安面前藏匿身形不被發現還是能做到的,若不是先前嶽少安動手的時候,他有些緊張嶽少安的安危而顯露了蹤跡,嶽少安根本就不可能發現他在此處。
看着嶽少安面露不愉之色,侍衛隊長笑了笑,站在了他的身旁道:“屬下也是擔心帝師的安全……”
“不用解釋,我知道……”
“那孟廣仁似乎是城中最近撅起的富豪,據說在城中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具體情況屬下也不知曉……”
“哦!”嶽少安擺手道:“這些人就交給你了,去放一個出去,讓他把孟廣仁叫來,我想見見,這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居然能在短短的幾月時間就能如此,文成方是怎麼做事的?”
“其實,這事也怪不得文統制的,城中人蛇混雜,他那裡能顧忌到這些小事……”
“這還算小事麼?”嶽少安冷哼了一聲道:“去辦你的事去吧……”
侍衛隊長自知這些事情不是自己該管的,剛纔那一句已經多嘴了,便閉口不言,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即離開了嶽少安身旁。
嶽少安從新尋了一個位置坐下,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等待着那邊的消息……
侍衛隊長先是走到了樓下,將小二叫了過來,把整個三樓都包了下來,其他客人一一請走後,這才把先前那個叫孟黑的放了出去,因爲嶽少安不想顯露身份,侍衛隊長只是交代他說,自己一行人是來此做生意的因爲孟韓之得罪了自己的頭,所以,要他老子來贖人……
孟黑早已經不復先前那邊蠻橫,整個人被揍的鼻青臉腫,已經讓他沒有了半點囂張氣焰,聽完吩咐後,便急忙跑了出去,臨下樓梯時還摔了一跤,讓先前被他打了兩個耳光的小二心中是一陣的痛快……
孟黑離去後,一開始孟韓之還罵罵咧咧的威脅嶽少安,說他老爹來了要怎麼怎麼地,但是被抽了兩個嘴巴之後,本來就掉了牙的嘴便再也不敢張開了。
時間緩慢的過着,嶽少安又從新要了酒菜自飲了起來,喝了幾杯後,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吵雜之聲,似乎有許多人上來。
嶽少安輕輕放下了酒杯,擡眼朝着樓梯口往了過去……
“是誰敢抓我的兒子……”
正主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