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
在妾宿率軍退入陝州,撫守潰關之後。徐衛遣張憲爲主,吳磷爲副駐防浮橋,以防備金軍後援再次過河進入關中。這幾日雨水不斷,一改去年河東陝西大早的境況。時近晌午,壁壘上守軍換防,網登上關牆的士兵們就現大雨之中,一彪兵馬向浮橋馳來。卻是外出巡邏的馬軍弟兄回來了。
這隊馬軍越過浮橋,直入壁壘之中,關內士兵現,跟隨遊騎回來的,還有幾今生人。其中一人上半身綁着一塊甲,胸甲處一道創痕分外醒目。身上似乎還帶着傷,一下馬來就栽倒在泥地裡。其他幾個穿便衣的漢子慌忙扶起,在馬軍士兵帶領下,投營中而去。
時張憲巡營未回,吳磷在大帳中理事,聽得外頭一片喧譁,不多時只見幾個落湯雞也似的人闖將進來。一員馬軍副兵馬使執禮報道:“都監,卑職率部巡至永樂鎮一帶,遇到一夥人馬,自稱是河東義軍,有要事須見大帥。”
吳磷起身上前,見那幾人淋得渾身溼透。除了一人有半片身甲外,其餘都是普通裝扮,看這模樣倒象是義軍。又見那着甲之人身上有傷,若不是同伴攙扶着,估計站都站不穩。
“你等從何而來?怎地這般模樣?”吳磷皺眉問道。
那帶傷之人奮力推開同伴,搖搖晃晃地前行兩步到吳磷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痛哭道:“都監大人!河東,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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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唬得吳磷臉色大變!自虎捷與折家軍會師殺回關中後,大帥留“沒角牛”楊進把守平陽要塞,又命澤州義軍領邵興邵翼兄弟接手昭德府和壺關,慈修各州義軍並聽節制,怎地就大亂了?
“到底出了何事?快說”。吳磷疾聲厲色道。
那人臉色煞白,胸前的創口不時有血水淌出,頭溼漉漉地貼在臉上,聽對方一問,喘息着道:“上月初十前後,邵大伯派軍進駐昭德府。四處招徠離散,準備整頓城防。但十一日,便有大股金軍從威勝軍襲來,義軍抵擋不住,敗走澤州並留兵守壺關。但兩日後,壺關也告淪陷,金軍經此直趨澤州。邵大伯見敵勢大,遣出數路人馬往關中報信,均遭金軍遊騎截殺。卑職這一路也遭襲擊,只剩下身邊幾人。經修慈各州過,打聽到金軍與李軍聯合出兵,征剿河東義軍,各種義師都是損失慘重,有些已經放棄州縣,遁入山中結寨自保!”
吳磷聞言大驚!恰逢張憲巡營歸來,便急忙將此事告知。張憲一陣沉默後,沉聲道:“立即派人將此事上報帥府,再遣軍過河,規勸留守百姓撤入河西。全軍警戒,準備迎敵”。
河東,平陽府。
這座徐衛在王稟建議下構築的要塞,當初抵住了委宿十幾萬大軍的猛攻,讓金軍付出慘重代價之後仍舊未能進得半步。銀術可祭出“鎖城法”仍舊奈何平陽不得,反被兩面夾擊,打得大敗而逃。
可現在,這座堅城再一次被大軍圍定。城池四面,大小營寨林立,士兵穿行於其間,一片忙碌。一隊人馬自營中奔出,至平陽西城,距離護城壕百餘步外停下,窺視城防。見平陽城防體系新異,這羣人都嘖嘖稱奇。
一員戰將,耳掛金環,禿頂結辮,左臉一處拳頭大的傷疤,扯得整張臉似乎都往左移了,從創口看,應該是新傷。此人,便是女真名將,完顏銀術可。折家軍與虎捷軍兩面夾擊於他,混戰之中,被折彥野一槍糊中面門,扯旗裹頭而逃。
如今重回故土,他心裡沒有感慨,只有仇恨!望着平陽城頭的守軍,銀術可一雙眼中射出野獸般的兇光,切齒道:“紫金虎已揮師入關,賊衆也被我大軍圍剿,拿下平陽及河東全境,當是易如反掌。”
他這話是對旁邊的李植所說,後者聽罷,沉聲道:“自當勉力,以報國相提攜之恩就在前幾天,他被允許開“河東兵馬元帥府。”自任元帥,長子李單任昭德知府,次子李猛任平陽知府,其餘部將都被授以河東諸府州官職”金人從法理上,制度上,確立他在河東的地位,並表示,不追究他襲擊高世由一事。要他配合金軍,克定河東陝西。李植感恩戴德,此次傾巢而出,與女真人聯合進兵。
“南人確有巧思,似這等城池,若將本死心,士絕貪念,便百萬大軍亦難攻克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人年在五十左右,極魁偉,身軀長大,所乘之馬亦較他人高出半頭。額骨突出,鼻樑高挺。皮膚更是如鐵一般泛出黑色,雙目炯炯生輝,滿面的虯髯令人望而生畏。先前,他不說話時,衆將尚且各自顧盼,此時一開口,全場肅然,無一人敢聒噪。
此人,便是大金國如今頭號掌權者,完顏粘罕。
他繼父職,任“國論右勃極烈”是爲國相,統領朝政。金帝爲統率軍隊,仿遼制,設元帥府,下轄兩個樞密院。他以左副元帥掌雲中樞密院,駐原遼國西京。二太子斡離不死後,所掌燕京樞密院併入其麾下,被冊封爲“都元帥”成爲大金國最高軍事統帥,全面負責對宋用兵!
此次南征,他遣完顏委宿爲西路統帥,引十四萬精銳企圖一舉消滅南朝素所依賴的西軍。可讓他意外的是,委宿出師不久,銀術可便自平陽敗歸太原,舟元帥府報急。粘罕聞訊震怒不已,恬逢追擊契丹餘孽耶律大石的金軍回師,他見紫金虎突圍而出,馳援關中,恐委宿有失,遂親提大軍南下!
以粘罕今時今日的地個,再披徵袍,重跨戰馬,足見其對此次南征的重視。而至此爲止,金國幾乎動員了全國大部分兵力參與對宋作戰!除了女真精銳盡出之外,其他如契丹、渤海、奚、漢各軍也都傾巢出動,對南朝起了兩國開戰以來最猛烈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