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小凡節。華夏始祖軒轅黃帝的誕在今次,吼在衆片當初軒轅黃帝開創中華文明之地。同時也是死後魂歸之處,一場關係到陝西百姓,乃至所有炎黃子孫命運的決戰,一觸即發!
上午,關西鎮守將首先緊報定戎,金軍發動攻擊!幾乎同一時間,夫水鎮也傳來消息,遭受到金軍猛攻!所幸,無論种師中、徐原、徐勝。乃至虎捷副都指揮使王彥,都跟金軍打過硬仗,臨危不懼。种師中從容調度,命兩鎮堅守,牽制金軍部分兵力。而後下令起動大軍,往北推進。
宋金兩軍,不,宋金兩國的精銳之師,超過十五萬人云集定戎城北十數裡外的曠野之中。這場戰役的勝敗。其意義,恐怕不亞於原本歷史之上的“富平之戰。”金國若勝。南朝從此以後,只有捱打的份,沒有還手之力。大宋若勝,雖然談不上攻守易勢,但足夠讓女真人痛上好些年!
超過十五萬規模的大兵團決戰。偏偏擁擠在定戎以北,渭水以南的狹窄地帶,其陣勢可想而知。但凡視線所及之處,都是密集的軍隊!大地被強兵所掩蓋,天空爲旌旗所遮蔽!豐幾萬人馬便是一口呼吸。也足以匯聚成風雲,左右陰晴!
不論金軍統帥完顏委宿,還是宋軍統帥种師中,想必從他們投身行伍以來,也沒有指揮過,甚至見識過如此夫規模的會戰。但從兩人排兵佈陣上可以看出,這場惡戰是他們棋逢對方。
原因何在?宋金兩軍,雖然兵種差別很大,但主體陣形幾乎一致。宋軍方面,种師中率他的秦鳳兵居中組成主陣,徐原率涇原兵位於左翼。徐勝率虎捷一部,以及一萬五千人剛剛武裝起來的鄉兵組成陝華軍拱衛右翼。陝西六路中,三路精銳都在這裡了!
反觀幾裡之外的金軍,陣形一般無二。妾宿自提主力居中,完顏活女在右,完顏突合速在左。所不同的是,一支宋軍從未見過的大規模騎兵單獨擺在側翼,僅以目測,根本無法估計這支馬軍有多少騎。看來。毒宿此番是把血本都掏出來了!
陣前,士兵正忙碌地擺放拒馬。在騎兵優勢歸於對方的情況下,防備馬軍衝擊是重中之重。這從宋軍兩翼的陣形可以看得出來,徐勝坐鎮的陝華軍。因爲是虎捷的底子。同樣祭出了“疊陣法”如林的長槍排在最前,只是規模遠非從前可比,從左至右,綿延數百步!規模龐大的弓弩手被持刀盾的重步兵夾在中央,因爲他們是防護力最弱的兵種。陝西軍陣中不見馬軍,因爲所有的騎兵都被集中到種太尉的主陣。統一調度。
徐勝居於陣中,向左望去,五百步以外,便是秦鳳兵主陣,而大哥徐原的涇原兵,他根本看不到,因爲距離太遠了。三路精銳匯聚於此,這場大戰規模空前!
一小隊馬軍在陣前奔馳,遠遠而來。進入陝華軍陣後,直投中軍。從徐勝看到這支馬軍。再到他們跑到面前,居然過了接近一盞茶的
間!
“太尉有令!觀金軍陣勢,馬軍規模龐大!妾宿恐怕不會先用騎兵衝擊,如此一來,混戰之中,其馬軍隨時有可能對左右兩翼發動迂回奔襲。太尉告誡徐知州,不可輕舉妄動!左右兩翼任何一處有失,大軍就將陷入險地!萬望緊記!”
徐勝一揮馬鞭:“去回稟太尉,陝華軍定當堅若磐石,寸步不退!”
與此冉時,金軍陣前。
完顏委宿瞪着一雙如鷹似狼的眼睛已經觀察西軍陣容許久,不得不承認,到眼前這一刻爲止,他還沒有發現對方有明顯的疏漏或者說強弱之分。种師中不愧是種家將碩果僅存的一位,他這陣容從步軍爲主的角度來說,排得可以算是天衣無縫!姓種的,當得起名將之稱!
既然現在找不出對方破綻。只能邊打邊看了。吐出口氣,委宿提了繮繩,打馬回到陣前,大聲問道:“馬五軍現在何處?”
“元帥,據時間推算,馬五此刻應該全部渡過渭水,到達鄭縣境內”。部將高聲回答。
鄭縣,那麼至多晌午時分,他就能趕到戰場,加入戰局。心中一動。妾宿又問道:“浮橋壁壘可有消息報來?”
“完顏習不報告,他曾遣人過河至東岸偵察,宋軍駐紮在永樂鎮一帶。至今未見異動。”
妾宿又吸了口氣,而後長長舒出。看樣子紫金虎是被困在東岸了。這便好,無論他攻浮橋還是潢關。都不是一天半天能夠拿下的。
這段時間,我足以擊潰種師種和徐家兄弟。就算他明日過河,也是大勢已去,爲時已晚!
“命令習不,今天之內,他必須連續不斷地報告,不管有無異常情況!”妾宿大聲下令道。若是旁人還罷了,可徐虎兒如今已經不是紫金護橋時的那頭幼虎,他的爪牙已利,不可不防,,
虎捷鄉軍和折家軍屯駐永樂鎮已經數日,仍舊沒找到進入關中的通道。似乎除了強攻浮橋和謹關之外,再沒一兇二路可徐衛很清楚,他的部隊並沒有攻典戰的經貼。”果硬打起來,傷亡可能難以承受。更不用打進關中之後,可能就立即面臨大戰。
“種太尉建議我們強攻浮橋,進入同州,據謂水北岸,斷婁宿退路。你們有何看法,都說來聽聽。”破敗的節堂中,徐衛長身而立?從房頂缺口射進的陽光正照在他身上。陰了許多天,今日就算是見着太陽了。
“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了,我軍兵力再強,被擋在關外也於事無補。揮師入關迫不眉眼啊。”張俊嘆道。
姚平仲斷然搖了搖頭:“我倒建議入陝州打潢關,關隘再險,相對之下部隊較容易展拜??打浮橋?傷亡着實讓人頭疼。”
這兩個人的意見就已經代表了幾乎所有人的想法,因此自他二人後。餘衆都沉默不言。馬擴見狀,語氣沉重道:“無論打浮橋又或是攻潢關,都有一點,誰也無法控制時間。有可能一天攻破,也有可能十天半月都受阻。從種太尉和徐大帥帶來的消息不難看出,兩軍決戰便在這幾日。如果我軍能及時過河。勝算自然更大。”
徐衛聞言點了點只,如果能擊潰妾宿的主力,那麼金國西路軍非但再難以對陝西構成威脅,甚至有可能全線崩潰。如果這一仗打贏了,對整個戰局,或者說宋金兩國之間的態勢都有極大的影響。
從戰術層面前,委宿的主力現在位於渭水南岸。定戎北面,地勢決定了他大規模的騎兵軍團無法全部施展這對於宋軍來說,是非常有利的。要想擊潰如此衆多的金軍,這可以說是唯一的機會!
“折經略意下如何?”畢竟是西軍前輩,徐衛還是要徵求折可求的
。
折可求客氣地拱拱手:“無論攻浮橋還是取潢關,都須儘早決斷,戰機不容有失。否則。陝西局勢持續惡化,有可能回天乏術。”
什麼叫薑是老的辣?什麼叫吃的鹽比你吃的米多?折家軍雖然常年守在麟府路那狹窄地帶,但折可求一語道破利害關係,讓徐衛對摺彥質的家族又高看一眼。不錯,兵貴神速。如果我一直在河中耗着,非但慢了軍心。更有可能無法參與這場關乎陝西存亡的大戰。
姚平仲說攻虛關至少部隊容易展開,但似乎選擇性地忽視了一點,陝州還駐有金軍,打潢關之前還須肅清境內之敵,這麼一算,還是打浮橋容易幾分。一念至此,便下令道:“衆將聽令!”
幾十員將佐同時起身,鎧甲刀劍碰撞所發出的鏗鏘聲讓人心神激盪!
“報!招討相公!堂外有百姓求見,稱是大河汪夫,要報告一處渡河地點!”徐衛還沒有頒下軍令,便有軍官在堂外稟報道。
這話引起了堂上一片騷動!若果真能渡過河去,自然強似攻堅!這麼想着,所有將領都把目光匯聚到堂外。徐衛命令將那人帶入,正是大軍趕到那日,被兩名金兵闖進家門的漢子。到了堂上,跪着衝徐衛和折可求作了個揖,而後道:小人孫二,以打漁爲生,估摸着官軍需要渡河,有一處地點,特來報予相公知曉。”
徐衛快乒上前,疾聲問道:“何處?”
“便是距此不遠的,風陵渡!”孫二這句話一出口,堂上一片死,靜。多人臉上難掩失望之色,還以爲你有什麼秘密水道,原來卻是風陵渡!官軍又不是瞎子,豈能不知那“風陵渡”自古以來便爲黃河上最大的渡口,只它一處,便能聯通陝西、河東、河南。可女真人早把舟船燒了個乾乾淨淨,拿什麼渡河?
最失望的莫過於徐衛,但他臉上還是一片平靜,親手扶起那孫二,嘉獎道:“你效力之心。本官知曉。
去領五貫賞錢吧。”
孫二一聽,大着膽子又問道:小人雖是個漁夫,但身上有把氣力。請相公容我軍前效命!渡河之時,也可搖椿!”
徐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打算多說,可此時楊彥性子急,沒好氣道:“船都沒一隻,渡個鳥的河!幾萬人馬不能都游過去吧!”
哪知,孫二緊接着說出一句話,讓堂上所有將佐變了臉色!
“小人知道哪處有船!”
徐衛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拍也變成了抓!揪住孫二大聲問道:“此話當真!”
孫二見他這模樣,先駭了一跳。又見那些身着鎧甲,腰裡椅刀的將軍們全圍了過來,更嚇得面無人色,結結巴巴道:小人,句,句都是實。實話!敢,敢拿人頭
徐衛趕緊放開他,又扶他衣服上的折皺,好言相慰道:“不急不急。你慢慢說,慢慢說!”可孫二見將軍們一個個地死盯着他,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孃的!你倒是快說!船在哪處!”楊彥一急,習慣性地就把手搭上了刀柄。結果,孫二渾身抖的跟篩糠一般,更說不出話來。
徐衛耐着性子,先讓將佐們退去。然後滿臉堆笑道:“別慌?別慌,慢慢想
孫二使勁吞了口唾沫,這才道:“從永樂往東,到原解州境內,有幾十處大炭井。女真來之並,好不繁榮,每日產石炭無算,都銷往陝西河南。”
這我還不知道麼?這炭井就是我定成軍衙門在管,哪個炭井沒我的份?可跟船有什麼關係?徐衛心裡雖然疑惑,卻沒有開口去問,耐心地聽下去。
“這炭挖出來,若往陝西,自然走浮橋。若往河南府,卻須走水道。因此,許多礦主都有大船,養有船伕小人之前打魚,自這炭井重新開張之後,便去跑了船。聽說金軍到了河東,定成軍衙門便貼出了佈告,礦主們便決定提前撤過西岸。這炭工好撤。船卻無法弄走,最後礦主們合在一處商議,索性將船都鑿沉燒燬。萬一女真人打進關中,正好借咱的船過河,這不就成了通敵麼?”
楊彥真想一刀砍了他,你他孃的說了半天,能說重點嗎?能直給嗎?就一句話,船在哪處!直娘賊!
孫二見長官們臉色都不太友善。面前徐知軍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又吞一口唾沫,接着道:“可後來有人說,燒了可惜,不如埋了吧。不信他女真人能掘地三尺?於是。許多礦主便讓妾工船伕將船弄上岸,尋地埋了起來人之前替大通豐利兩處炭井的東家胡茂昌胡大官人跑船,知道他的船埋在哪處。”
話音一落,滿堂沸騰!將軍們喜笑顏開,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有了船,渡河便不在話下了!沒說的。殺進關中!
徐衛心跳得厲害,胡茂昌啊胡茂昌。你一直說我是你的貴人,你纔是我的救星啊!若我大軍能順利渡過河去,戰罷之後,我得好生相謝!
“肅靜!”一聲厲喝,堂內登時鴉雀無聲。徐衛閉着眼睛想了片刻。立即道“這樣!折經略,煩你會合王都統,以及吳階立即集結部隊。收拾器械。張慶,你負責遣人招募船工。懂水性能搖接的都給我叫來!姚平仲則帶楊再興率兩千馬軍。從永樂往西,負責警戒,我親自帶人去起船!船一到位,立即渡河!”
“是!”將佐們個,個抖擻精神,聲震屋瓦!
當下,衆將便各司其職,徐衛帶了杜飛虎,率千把士卒和緊急招來的船工在孫二帶領下從永樂往東,直奔解縣。解縣,也就是原來的解州,因爲破壞嚴重,被宣撫司降格爲縣,劃入定成軍管轄。徐衛爲了恢復生產,當時徵調了大批鄉軍過來屯墾。又重開炭井,不但商人賺的盆滿鉢滿,又解決了許多人家的吃飯問題,他自己也得了不少好處。
只是一路過去,見好端端的耕地裡已經長出了雜草,顯然是金軍一來,屯墾鄉兵就撤到了西岸,田的也就荒廢了。人誤地一時,地誤一年吶!不過沒關係,這場陝西大戰打下來,補充兵源那是肯定的。到時候原來一邊種地一邊練的鄉兵,就得全部編入正規部隊!
不到一個時辰,便至解縣縣城郊外七八里處,這裡便是大通韋利兩處最大的炭井所在地。往南再走五六裡,便是黃河。孫二指引着官軍。先從各處炭井裡取得了大批工具。然後一路趕到河邊,再順着河道往東行了三四里,便停下不動。
他站在那處左右張望,回頭看看身後的地形,又眺望一陣對岸,突然點頭道:“就是此處!”
永遠鐵青着臉的杜飛虎把手一揮,士兵們搶着鋤稿蜂擁而上!
徐衛下了馬,在杜飛虎寸步不離的陪同下一直走到沙灘上,留下一長串腳印。這時候的黃河跟徐衛穿越之前所見的黃河大不一樣,雖然水也渾,但還沒有到達黃色的地步。
抓起一把沙子看了看,徐衛擡頭眺望這有中華民族母親河之稱的河流。
可以這麼說,他徐衛就是靠着黃河起來的。當年守衛浮橋,他一戰成名,更得了“紫金虎”的綽號。那時候,就是憑着黃河之險,壁壘之堅。黃河不但是母親河,更是他的幸運河!這一回,也期盼母親河能承載數萬將士殺進關中,殲滅強敵的願望!此番,若是戰敗金軍,他就能在陝西站穩腳根。而徐家三兄弟,恐怕就不是佔着六路之一那麼簡單了。
背後突然響起一片歡呼聲,徐衛急忙回頭奔了過去,扒開士卒,只見那沙土裡,露出一截船體。僅從這露出來的船體看,這艘船也小不了!隨着挖掘的進行,船終於現出了真容,長逾兩丈半,寬七尺有餘,一船載個五六十人問題不大!
“挖到了!”
“這裡有兩條!”
“又挖到一艘!”
隨着一艘又一艘船的出土,徐衛也不禁喜上眉梢。最後一清點,光是兩丈半長的大船,就有十七艘。其餘各色小船,也有十一二條,初步估計,一次渡千人不成問題!最遲明天,就能將所有部隊投放到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