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麼?”
在紅落學院就讀也有兩年時間,祁天雲根本就未曾見過這樣的建築!他父親是首席書記官,當初紅落學院的建設是全島都矚目的大事,工程圖紙和土地選址他都很清楚,在距離學院那麼近的地方,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建築?
但雨勢越來越大,不容他再多想,情急之下,只好點頭,說道:“我們先進去避避雨吧!”
事實上,羅俊寒已經等不及,筆直衝了過去,而張君藍也是緊隨其後。繼而祁家兄妹和祝奇映也是跟了上去。
跑到近處,發現這建築似乎有三四層之高,佔地也相當廣,像是一處莊園,而大門倒是一推就開,隨機衆人就進入了室內。
此刻,大家都是長吁了一口氣,畢竟淋雨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這個地方究竟是哪裡?”將溼漉漉的頭髮理了理,天雲有些狐疑地說:“紅落學院附近居然有這樣的地方?”
“的確很奇怪,”祝奇映也是認同他的看法:“我以前也經常到學院附近走動過,但都沒有發現過這個地方。地圖上也沒有啊!”
祝奇映和許允也是摯友,從高中時代就已經認識並一直結識至今。他這個人爲人耿直,做事說一不二,尤其重視承諾。他已經有了結婚對象,預訂一個月後去島公所申報結婚。值得一提的是他曾經向可竹求過婚,但是被可竹拒絕了。
而一旁,個子有些矮小的羅俊寒則是將被淋溼的衣服脫下,聽着外面的雨聲,搖了搖頭說:“看來雨會越下越大啊。我們該怎麼辦?一直待在這嗎?”
天雲想了想,說:“在這躲一會雨吧,反正找蔣雪舟的人那麼多,主要還是靠那些教師,我們也只是輔助而已。而且,也只有在蘇含青面前,蔣雪舟纔會安靜,我們就算找到了她,只怕也沒有辦法將她帶回去。”
事已至此,也只有如此了。畢竟外面的雨勢根本沒有辦法出去,在這裡躲雨,觀察一下雨勢比較明智。不過,天雲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類似莊園一般的建築,有着幾分濃厚的興趣。這個地方,似乎是四水島原住民留下的。
五個人沿着長廊深入,很快空間就變得開闊起來,兩旁出現了一個個房間,裡面甚至還有一些簡樸的傢俱。
五個人進入其中一個房間內,房間內有着幾張沙發,他們一一落座,並觀察着窗外。靠窗的地方,有着一個老舊的留聲機,上面還放着一張唱片。
五個人一時間有些沉默,而還是祝奇映首先開口了:“說起來,這裡好像是保存得比較完整的原住民建築吧?這種式樣的留聲機,我們島上都沒有。”
“嗯,這沙發的質地也相當好啊,”天雲撫摸着身下的沙發,露出讚許的神色:“我們家的沙發坐上去都沒有那麼舒服。”
可竹卻是沒有心情留意這些,她不時看着窗外,希望雨能早點停下。不知道怎麼的,她不太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建築,待在這裡,總感覺有幾分胸悶。
天雲則是沒有注意到妹妹的表情,繼續滔滔不絕:“等到雨停了回到紅落學院,一定要告訴他們這個地方,許允搞出來的那個什麼文化研究社,肯定會對這個地方有興趣的。”
而許允等人,此刻再一次和教師們的搜尋隊伍集合,但依舊找不到蔣雪舟。這也難怪,畢竟這一帶的樹林實在面積太大,何況現在是夜裡還下起大雨,就更難找了。
葉冰兮此刻撐着一把傘,見到眼前渾身溼透的許允和蘇含青,馬上走過去將雨傘罩住他們頭頂,說道:“算了,你們先回學院去吧,我們會繼續找的,實在不行就通知鎮上的保安部,無論如何一定會找到蔣雪舟的!”
此刻,在風雨下,許允的頭髮依舊滴着水,但他的目光卻集中在身旁的蘇含青身上。含青的背上披上了他脫下爲她蓋上的外衣,眼神非常迷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陪着蘇含青一起找,”許允毅然決然地說:“我答應過她,一定會找到蔣雪舟的。對了,天雲和可竹呢?他們去哪裡了?我記得奇映也是和他們在一起。”
“對哦,天雲他們……”葉冰兮立即環顧四周,忙問身旁的一名教師:“你見到祁天雲和祁可竹了嗎?”
“不,沒有,我也奇怪呢,夫人。會不會是回紅落學院去了?”
“是嗎?會不會迷路了?不會吧,他們都帶了地圖啊。”
“找幾個人回學院看看吧!”
“好的,夫人!”
葉冰兮雖然名義上只是紅落學院的一名普通教師,但是就算是校長在她面前,都是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夫人”,畢竟紅落學院的真正所有人,是許允的父親許信。
繼而她又勸說道:“許允,你還是聽我的話吧,雨越下越大了,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所以你……”
“我已經立下承諾,就會做到。”許允沒有絲毫猶豫地說:“我這個人一旦許諾就一定會做到,媽媽你該是最瞭解我的人。”
葉冰兮沉默片刻,最後將傘柄遞到許允手上,這時候身後一名教師連忙將傘拿過來幫葉冰兮遮擋雨勢。而她則只是簡短地說了一句:“一定要注意安全。”
幾分鐘後,許允和含青繼續拿手電筒照射着,在大雨瓢潑的樹林間,搜尋蔣雪舟,周圍不少教師都護着他,看起來是很害怕許允會出事。
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含青終於開口了:“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我說過,我承諾你會找到她,就會做到。”許允的語氣非常鏗鏘有力,“繼續看地圖吧,這麼大的雨,她就算再怎麼神志不清,也會找個地方停下來躲雨吧。而且她也沒那個體力在雨中跑那麼遠。一定能找到的。”
而此刻,在那神秘建築中的祁天雲,看着窗外的雨絲毫沒有變小的趨勢,也有幾分焦躁了。
“這雨還真是大啊,”天雲搖頭嘆了口氣,“這樣下去,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而此時,祝奇映卻是提出了一個想法:“我們在這裡不如到處看一看吧。是四水島原住民留下的建築的話,應該會有不少值得研究的地方。”
而張君藍馬上搖着頭反對:“不要了吧!那麼陰森森的房子,有什麼事情也等到白天再說吧!”
然而天雲卻是對這個提議有了幾分興趣:“好主意。這個建築的式樣和格局也都和我們所居住的房子很不一樣啊。不如四處看看吧。說不定可以有意外的收穫啊!”
而這時候,可竹卻是一直沉默不語,她越發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心悸感,可是,她又瞭解哥哥的性格,一向是說一不二的,所以也沒有辦法出言反對。
至於羅俊寒,他是個比較從衆的人,沒有多少主見,也是說:“好吧,我感覺看看也不錯。張君藍,你要是害怕一個人待在這也可以。”
緊接着,一衆人走出房間,拿着手電筒照射着前方,沿着已經破舊甚至有幾分開裂的地板前進着。周圍愈發開闊,而走廊也相當曲折,宛如迷宮。這個建築似乎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更大一些。
而可竹心中越發不安。她其實比哥哥更確定,這個地方根本不該有這麼一個建築存在,宛如真的是無中生有產生出來的。而此刻,她腦海中,回想起了蔣雪舟的話語。
逃出這個島……否則所有人都會死……
蔣雪舟,她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四水島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也正因爲如此,大家也更加對“禁山”的神秘感覺到恐懼。
“哥哥。”可竹走着走着,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想的?蔣雪舟的話?”
天雲聽到這句話,立即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狐疑地打量着可竹。
“你是說……她說要逃出這個島什麼的?”
“我總是有些在意。四年前,闖入了‘禁山’的蘇含青,是被蔣雪舟救出來的。然而,在那之後蔣雪舟就瘋了,更不可思議的是,蘇含青失去了進入‘禁山’後的一切記憶。在她們之前,沒有人進入‘禁山’還可以活着回來的。”
“是啊。”一旁的祝奇映也忍不住開口了:“當初真的是轟動了整個四水島,蘇含青和蔣雪舟居然可以活着回來,簡直是奇蹟。但是,那之後就流言紛飛,說是蘇含青身上帶着不祥,畢竟她是進入過‘禁山’的人。她失去記憶後發生了什麼,根本沒有人知道。那樣的流言後來愈發厲害,以至於大家幾乎都不敢去接近蘇含青,看到她就會掉頭離開。”
“什麼不祥,不過是一幫愛嚼舌根的人罷了。”天雲很是不以爲然,“可竹,你擔心什麼呀,蔣雪舟已經瘋了,說出來的話你也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吧?‘禁山’存在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們不是一直在四水島上生活至今嗎?只要不進入‘禁山’,也就不會有事了。”
這時候,站在最後面的張君藍,忽然將頭回過去,死盯着身後。
“怎麼了?”站在她身旁的羅俊寒發現了她的動作,不解地問。
“不,沒什麼。”張君藍搖搖頭,“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不過應該是錯覺吧。”
此刻,在這座建築的大門處,地面依舊留着五個人進入時滴下的水漬。而此刻,大門卻是牢牢地上了一把鎖,把這座建築,和大門外的世界,完全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