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夢月給的時限還剩最後一天時是申城也出了變故。
如數十年來一樣的夜晚,申城百姓有的進入了夢鄉,有的仍在工作忙碌,還有不少人在女人的肚皮上努力着。
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有四道人影無聲無息的越過城牆,壓制着氣息與靈氣波動,悄咪咪的摸到了城南處一家客棧附近,四人分四方逼向客舍。
還未等那四人動作,客棧裡面率先掠出一道狹長漆黑的影子,在夜色掩護下無聲無息卻快如閃電刺向東邊的人。
那人只感到輕微的靈氣波動,待反應過來時只來的及稍側一點身體避過要害,一擊重傷!
伴隨着“啊”的一聲,其他三人明白行蹤暴露,索性直接祭出法器向目標轟去。
客舍裡也傳出劇烈靈氣波動,裡面那人雖然扛下三人聯手一擊但也不好受,嘴角溢血氣息紊亂。
在四人交手瞬間,以客棧爲中心方圓半里盡皆夷爲平地,附近之人死傷無數。
巨大的轟鳴爆炸聲傳向申城各個角落,尚未被波及的人皆駭然失色,紛紛跑出屋舍查看緣由。
一時犬馬牲畜的吠鳴聲、小孩的哭鬧聲、大人的喝問聲、女人的尖叫聲響徹申城……
待煙塵散去,只見前來偷襲的四人正是邯珉一夥,道爾斯攙扶着受傷的法逡,給他喂下療傷的丹藥就讓其調息煉化。
被偷襲的人正是姜夢月,其臉色有些難看蒼白,用手背擦去嘴角的紫色血液眼中寒芒閃動直欲擇人而噬。
姜夢月身後不遠處是臉色蠟黃的馬老三,他緊張得直嚥唾沫。捏着朴刀的手背青筋暴起,顯然他明白剛剛和姜夢月對了一招的三人實力非同小可,不然也不會一招打傷在他眼中強不可敵的主人!
……
“終於找到你了,是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讓我等打斷四肢再廢除修爲?”羯雲子又喜又怒,狠狠威脅到。
這些日子的追索彌費時間不說還消耗大量寶物,要知道這些寶物有不少是他私人的,由不得不怒,只有把這魔人抓住交上才能得到大量賞賜以彌補損失!
“你們知道我?看來是那四個傢伙的人。”姜夢月眼中寒光一閃,沒有理會羯雲子的威脅之語,而是陰陰的繼續譏諷到:“呵…倒是高看了那四個廢物,自己不敢進來就讓徒子徒孫送死!” шшш• ttkan• CΟ
邯珉等人聽到姜夢月的譏諷,自然猜想得到是在說他們的掌門。眼中怒氣一閃,不再言語便欲出手。
這時城北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敢在城內肆意鬥法!找死麼?”話語未落,一道血紅遁光眨眼而至,正是駐守申城的聚神境長老東方欽。
然而他堪堪到百丈外,憤怒的表情轉瞬變爲驚駭。待姜夢月與邯珉、羯雲子二人一魔轉頭盯着他時,臉色陡然由青轉白“嗷”的一聲掉轉腳下血紅骷髏,眨眼不見蹤影。
所幸姜夢月等都將注意力放在彼此,倒真讓東方欽給順利逃脫。而城內的其他修煉者與凡人大致也弄清楚是有人在城裡鬥法,見東方欽出面,本來放下的心沒一會兒就冰涼僵硬,爭先恐後往城外逃去……
見礙事之人消失,兩方之人也動手了。
這邊道爾斯殺向馬老三:巨大的實力差距根本無法彌補,任馬老三使出渾身解數也被道爾斯一招打得倒飛數十丈砸落在廢墟中重傷昏迷……
那邊只聞一聲怒喝,姜夢月現出魔身祭起那兩柄黑色短刃法器,以法決操控短刃刺向邯珉與羯雲子。
邯珉使的是一柄半尺長的量天尺,手掐法決,量天尺立刻迎風長至二三丈,看起來如同門板一般。
羯雲子祭出的是長鞭法器,此鞭以一根二指粗的黑色“鐵鏈”爲主,每隔一截就在兩邊開着一指長的利刃。沒有手持的握柄,法鞭在其操控下如同靈蛇一般在身前身後遊走飛舞。
說來話長,實則夢短。這兩人見姜夢月先動手攻來,立刻出招迎上。
“量天丈地!”在邯珉運招下,量天尺發出橘黃光柱通天達地,如同真要測量天高地闊一般。而後邯珉右手呈爪,虛握變幻後的量天尺向姜夢月斜掃而去,通天徹地的橘黃光柱如撐天之柱一般隨之碾壓。
同一時間羯雲子左手捏降魔印,右手掐劍指,鬚髮無風自舞:“天蟒吞日!”如同靈蛇一般的神鞭化爲數百丈巨蟒,張開血盆大口仰天咆哮,蟒首帶動蛇軀如離弦之箭俯衝向姜夢月,欲將其一口吞下。
說時遲那時快,操控短刃掠向邯珉二人慾近身纏鬥的姜夢月於半途感應到這兩招的威勢心中一緊,連忙召回短刃。
只聞“錚”的一聲,黑色短刃懸飛回來握柄相合變爲中間爲柄,兩頭開刃的奇形法器戮魂刃。
“魔刈斷魂!”姜夢月握住把柄右腳前踏,雙手向天一斬:滔天魔氣聚成一尊數丈高的魔神之像,觀其面目正是姜夢月。
魔神之像也同時握住魔氣凝聚的戮魂刃虛影向天一斬,紫黑、橘黃、亮白的刺目光芒劃破墨色夜空,如三色太陽一般照亮方圓百里。
隨後是天雷般的炸鳴聲伴着滾滾氣浪以兩人一魔交擊爲中心,摧毀了申城、斷裂了河道、崩碎了高山丘陵。
逃出城的修煉者與較遠處的普通人還好,那些沒來得及出城與離得近的普通人就遭了殃,死傷無算。甚至有些想觀戰或抱有異樣心思而離得近的修煉者同樣死的死傷的傷。
離申城三十餘里外的東方欽感應到那邊傳出強大劇烈的氣息波動,隨後又看到一閃而過的奪目亮光,臉沉似水,喃喃自語:“如此強大的人物從哪兒冒出來的?就算是皇兄也比不了吧。不行,須趕緊回去知會皇兄!”言閉,東方欽身影一動駕馭血骷髏向鄲都飛遁而去。
待煙塵散盡,赫見邯珉與羯雲子各自操控着身前的法器死死壓制着姜夢月。
而姜夢月以功法凝聚的魔像已被打散現出本尊,她雙手緊握戮魂刃舉在頭頂擋住現出本體的量天尺與鐵線蟒神鞭。
“化元境!”姜夢月這一開口頓時噴出一大口紫血。當機立斷,姜夢月深提口氣運轉功法再使“天魔嘯”,滾滾魔音直襲邯、羯二人。
邯、羯二人見姜夢月再度施招,怒喝到:“無用矣。道玄天罡!”
“水紋鱗護!”
然而天魔嘯直接衝擊在元神魂魄之上,故二人雖做下防禦,但也沒擋下這突來的音波攻擊。被震得氣血翻涌,元神痛苦不堪。
邯、羯二人強忍元神上的痛苦,提氣施招打斷姜夢月的嘯音,將之擊飛兩三百丈距離。而邯、羯二人也各自滑退四五十餘丈,悶哼出聲。
顯然他二人雖佔據優勢,但姜夢月的天魔嘯也讓他們的元神受到不輕的創傷。
不待喘息,兩人對視一眼不管不顧還未散去的痛楚,把握時機操控量天尺與神鞭一左一右再度搶攻而上。
同一時間,呼呼破風聲響起。兩道身影各自運使靈鳩法劍與闕鄔刀從另一邊殺向姜夢月,這二人正是道爾斯與法逡。
道爾斯一招解決了馬老三本欲上前幫邯珉二人,剛欲動作,一魔二人就交上了手。隨後馬上激盪出威力不小的餘勁,故他不得不擋在正調息的法逡身前,替暫時無抵抗力的法逡驅散餘勁。
而法逡則趁調息的時間使用秘法暫時壓下傷勢,見姜夢月被擊飛出去,遂與道爾斯一同截殺過去。
傷勢一直未痊癒的姜夢月對付邯、羯二人已是吃力,道爾斯與法逡的加入更使得形勢雪上加霜。
格開刺來的靈鳩法劍與闕鄔刀,姜夢月足踏於地一退再退。然而道爾斯兩人不容姜夢月施展招式,纏鬥不休。
幾瞬之間,邯珉與羯雲子亦指使法器殺至,姜夢月頓時陷危。
拼殺的四人一魔身影移動,戰團逐漸偏移與擴大。不時有刺眼光芒照亮夜空,更有刀光劍氣、鞭影尺痕縱橫馳騁,如切豆腐一般在大地上劃出深淺不一、寬窄不同的溝壑。
時易月移,苦苦抵擋之下多次負創吐血的姜夢月終於找到空隙再度施展極招:“玄元歸始,復吾魔身!”手決止,咒語落,真魔之身再現塵寰。
羯雲子四人看到完全恢復魔身的姜夢月心中一緊,各自驚呼出聲。
“這種魔身……”
“魔皇一脈?不對,有差別!”
“難道是魔皇一族與其他魔族的後嗣?”
“不管,拿下這魔女再說!”四人見姜夢月一展雙翅,周身燃起絲絲血氣,天地靈氣突然暴動,以爲她要玉石俱焚,連忙收起疑惑各施強招以應。
孰料,姜夢月再展雙翅身影轉瞬不見,再現時已脫離四人包圍圈。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姜夢月又扇羽翅眨眼消失在天邊。其施展的正是“血影遁……”
……
邯珉四人站在原地呆呆發愣,這遁速恐怕已經不下於御氣境全力飛遁的速度,這讓人怎麼追呀!
突然,道爾斯驚叫到:“怎麼可能!掌門不是說這魔女身受重傷麼?剛剛交戰時她也只有斂息巔峰到化元初期的實力,怎麼突然之間……”
羯雲子臉色更是難看,他喝斷道爾斯的話說到:“夠了,不過一種秘術而已。”
邯珉臉色陰沉的說到:“不錯,以其重傷之身再強施如此之術代價必然慘重。我與羯道友依其殘留氣息嘗試繼續追殺,你二人受了傷且遁術不及,就此迴天劍院籌備聯盟之事。”
法逡與道爾斯行禮領命,而後邯、羯二人駕馭法器追殺下去。
見邯珉二人消失在黑暗中,法逡向道爾斯感激到:“方纔多謝道兄援手。”
道爾斯搖頭到:“應爲之事,當不得謝。”
法逡正色到:“無論如何這份情在下定當回報。”
道爾斯笑着搖搖頭也沒拒絕,而後兩人祭出法器就準備迴天劍院,突然道爾斯似乎想到什麼:“等等,或許還有個線索。”
法逡疑惑不解,但也沒說什麼,和道爾斯一起到之前申城客棧查看起來。
很快就在一片廢墟底下找到一個渾身浴血,雙手詭異扭曲的人。正是那馬老三,只是現在的他出氣多進氣少。
道爾斯見狀拿出一枚拇指頭大小,散發淡淡紫色光暈的丹藥。頓時一股清香飄蕩在空氣中,讓人聞之精神大振。
看着道爾斯餵馬老三服下丹藥並助其煉化。法逡眉頭一皺:“還神丹?他未必值這顆丹藥。”
道爾斯不在意的回答到:“或許吧,就當投了一次玄鬥,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法逡搖頭無語時道爾斯一聲驚咦:“這小子體內被下了禁制,哈哈……看來某家運氣還不錯!”
月落日升,仲春時節的陽光溫柔撫摸着大地,趕走了磨人的料峭春寒。一夜之間變爲廢墟的申城死寂一片,縱橫交錯的溝壑如同劃在美人的俏臉上,難看的傷痕述說着大戰的慘烈。
當然,這個慘烈只是相對於無辜之人說的,畢竟大戰的雙方有誰曾在意過他們呢?
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密密麻麻的屍體分不清人與畜,零星火苗述說着人世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