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夢月帶着周宇昊一路向死寂山嶺而去,路上經過武國時周宇昊怔怔的望着看不見的凌炎山出神,良久才化爲黯然一嘆。
十天後,二人在死寂山嶺一處方圓數裡的凹凼山谷中落下。還沒等周宇昊打量環境就突然傳來淒厲哀嚎,同時姜夢月臉色陰鬱的向聲音來源處行去,周宇昊沒有猶豫趕忙跟上。
很快周宇昊就看到錯落交叉的十七八座茅廬,此時有八個男子和五個女子各據一處,恐懼、同情、擔憂的看着遠處空地上翻騰的人。
此人約十四五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只見他神情痛苦猙獰,雙手死命抓扯着自己頭髮,隔一會兒又捂着自己肚子,不時以頭撞地嘶嚎慘叫。
周宇昊明白這小傢伙多半是修煉《真魔鍛天術》進行洗脈時無法忍受身體痛苦而瘋狂。看了眼身前姜夢月的背影,雖然看不見其表情,但能感覺到她的冷漠,雖然有些同情這小子但周宇昊也不敢多事。
這時那些“圍觀”的人跑來向姜夢月拜見行禮,姜夢月只是點點頭嗯了聲,衆人便各自肅立一側眼神複雜的看着依舊慘叫的人。沒等多久,那個小傢伙漸漸平靜下來,在地上躺了會就發現姜夢月,隨後掙扎着行禮。然而姜夢月沒有理會,自顧自的離去:“跟我來。”周宇昊知道是對自己說的,於是輕聲應着。
姜夢月一走,衆人似乎都鬆了口氣,周宇昊想着自己初來乍到,還是與這些人多交流些的好,猶豫片刻便上前去攙扶那人。
那人見周宇昊向他走過去,本就發白的臉色一下白如冰雪,哆嗦着身體手腳並用向後挪去:“你……你想幹什麼!”
見這小子如此懼怕,周宇昊愣怔停步,轉頭見其他人也一臉警惕的看着自己,略思索便心中瞭然。
於是他儘量表現得真誠的說到:“我沒惡意,想必你也是被…咳咳…修煉《真魔鍛天術》的,既然大家都是淪落人,我想沒必要敵視,反而應該互相扶持幫助。”
周宇昊說着又向他走去,這小子那肯信,口中發出恐懼的“啊呃啊”不成語調的聲音躲避着周宇昊。圍觀的人臉色變換,但終究沒有說話亦無動作,只是冷冷的看着周宇昊。
那人被自己折騰得不輕,周宇昊也懶得再解釋,想以行動證明自己。於是三步並兩步,來到這傢伙身前。這小子忽然癲狂的握拳打向周宇昊,周宇昊手一抄便將之制住。這傢伙見根本不是對手,恐懼絕望的閉上眼睛,身體抖瑟如糠。
難得做好事,居然還沒人信。周宇昊無語的搖頭,拿出一枚愈傷丹塞進他手中說到:“好了,你沒什麼大礙。諾,這是療傷的丹藥。”然後就將之放開去找姜夢月。
周宇昊向姜夢月哪兒走去,圍觀戒備的人自動分開讓出道路,眼神複雜不解的看着周宇昊。沒幾步就聽到一句依舊有些發顫輕喘着氣的道謝聲:“多……多謝你。”
背對人的周宇昊嘴角一翹,沒有回頭,故作瀟灑的向後揮揮手。
…………
姜夢月所住的地方是在山中鑿出的洞府,裡面用月石照明,石桌石椅石牀以及數盆點綴的花草。周宇昊在洞外啓告,得到允許後才進去。
洞中微涼,與外面炎熱天氣形成鮮明對比,周宇昊環顧一圈,見姜夢月背對着自己,於是小聲呼喚到:“主人?”
“你倒是會收買人心,不過又有什麼用?此人已經開始忍受不住,少則數次多則一二十次就會徹底癲狂。”
聽着姜夢月的話語,周宇昊咯噔一下,後見她沒有責備的意思才放下心來,辯解到:“屬下怎敢在主人面前收買人心,只是心中同情不忍才幫助一二。”
“呵……同情?”姜夢月轉身冷曬到:“你有這玩意?”
周宇昊聞言心中不爽不服,但想到自己做過的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姜夢月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揹負着雙手沉默的盯着周宇昊。
周宇昊如芒在背,低下頭不敢對視。時間流逝,姜夢月一直沉默着,周宇昊渾身不自在,不用看也能感知得到這魔頭的眼睛“剮”着自己。不明白她想做什麼,心中越發忐忑,不由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額頭汗水止不住的流淌。
老半天后,姜夢月才收回視線說到:“出去!”
清冷的語氣把周宇昊拉回神來,雖然莫名其妙,但不敢問更不敢有違,乖乖行禮告退。
待周宇昊走後,姜夢月眼神變換着自語到:“還是再等等看爲好,看他之後是否還能堅持下去……”
出得洞口,周宇昊舒緩一嘆,清風吹來感覺到身上異樣才發覺全身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回到那片茅廬,那個小子居然還在那兒。這傢伙見到周宇昊,快步迎上來,先行一禮然後感激到:“多謝兄臺丹藥。”
周宇昊擺手到:“無妨,小事一樁。”
那人再度一禮自我介紹到:“小弟姓張,名勝,秦國武陽郡人氏,敢問兄臺大名?”
周宇昊回禮到:“周宇昊,武國人氏。”
張勝畏懼的看了眼姜夢月洞府方向,有些好奇的小聲問道:“周大哥也是……來這裡修煉的嗎?”
周宇昊眉頭一挑,說到:“算是吧,看你已經凝氣中期了,怎麼還繼續洗脈呢?爲何不修煉後續功法?”
張勝愣了下,苦笑着說到:“周大哥有所不知,我是先修煉其它功法開闢丹田後再修煉《真魔鍛天術》進行洗脈的。”
“哦?”周宇昊原來此人和自己一樣先開丹田再洗脈,看來姜夢月是看到自己能堅持這麼久,所以才找相似的人來繼續實驗。
周宇昊轉移話題到:“這些茅廬都住着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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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勝苦笑着搖頭解釋:“原本住着人,只是……你知道的,修煉這邪功……哈哈…這裡有數間空餘茅廬是前面的人留下的,無人居住。當然,若周大哥有忌諱也可以自己搭建。”
周宇昊理解的點頭,表示不在意這些,於是在張勝帶領下挑選着無人居住的茅廬。經過其他人的“地盤”時發現有些人將自己關在房中,有的人在屋外發呆或練功,也有的在與人談天說地。見到張勝和周宇昊,有的不予理會,有的友好點頭致意,也有的眼露敵意……見到這些場景,周宇昊不由想起在楚國渺雲山與馬老三、刑釗、景且他們呆在一起修煉的日子。
“對了,張兄弟,冒昧請問下你洗脈多少次了?”周宇昊隨口問到。
張勝猶豫一下,低下頭黯然痛苦的說到:“不瞞周大哥,小弟洗脈一百八十八次。今天是第二次忍受不了……”
看着張勝稚嫩的臉充滿對以後日子的擔憂以及對死亡的恐懼,周宇昊想了下對他說到:“兄弟,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減輕痛苦0壓制幻覺。”
張勝豁然擡頭,眼冒精光急聲到:“當真?”
看着周宇昊點頭,張勝臉色漲紅當即跪下舉頭望着周宇昊,激動的張合着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周宇昊理解他的心情,將張勝扶起說到:“不用如此,這個方法我告知你就是……”
聽着周宇昊的話,原本張勝還激動得無法自制,結果聽周宇昊說完後便黯然一嘆:“大哥,你說的用麻藥的辦法我們都用過,這也是主人傳下的,但卻沒有用。”
“什麼?”周宇昊聞言驚疑不信:“你可是聽清楚了?這東西叫麻藥或死人湯,服下去後全身麻痹無知覺,幻境也會隨之減弱消退!”
張勝苦笑着搖頭解釋到:“我確認沒聽錯。不止小弟,我們所有人都服用過。這東西確實能使人不覺肉體痛苦,但用處不大,幻境依然在,該癲狂而亡的依舊如此。”
“怎麼會?”周宇昊喃喃自語,猶不肯信。自己當初服用麻藥進行洗脈時不僅不覺痛楚,幻境也爲之消減,但爲什麼對他們沒用呢?
看着張勝,想到剛纔他陷入幻境的情景,卻是不得不信。
隨後周宇昊就陷入冥思苦想,張勝見周宇昊沉默,以爲他在擔心自己以後洗脈之事,不由得也沉默下來。
隨後周宇昊選定一間離其它茅廬較遠的住處,張勝沒呆一會兒就告辭離去,剩下愣怔出神的周宇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