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笑容的靳樹畹,巧穗真不忍心拒絕他,更何況她也拒絕不了,這畢竟是她愛的男人,他們很快就要結爲夫妻了,就由他去吧。
靳水月從夢中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早就過了吃午膳的時辰,至於那個罪魁禍首,正坐在她身邊看書呢,一臉神清氣爽,看的她不知道多鬱悶了。
“醒了?我讓人做了你愛吃的芝麻餡湯圓,這就讓她們端進來,先把衣裳披上。”四阿哥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從牀頭的椅子上將靳水月平時在屋內披着保暖的大棉衣拿了過來,給她披在了身上。
“這還差不多。”靳水月見某人這麼體貼殷勤,心裡甜滋滋的,迅速把衣裳弄好後,讓侯在外頭的蘭珍把湯圓端進來了。
“你吃嗎?”靳水月端着湯圓走到了牀邊,看着自家四爺問道。
“你餵我,我就吃。”四阿哥合上手裡的書,笑着說道。
“想的倒是美。”靳水月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還是舀了一個給他。
這芝麻餡兒的湯圓,餡料裡面還有花生和糖,所以很甜,四阿哥並不喜歡吃甜食,一個下去就覺得膩的很,靳水月見他皺了皺眉頭,故意又舀了一個喂到了他嘴邊。
雖然很怕吃,但是看着自家福晉那笑吟吟的樣子,四阿哥還是吃了下去。
相比甜的,他其實更怕酸的,秋日裡有一次吃到的橘子,差點沒有酸的他牙齒壞掉,不過這個秘密,他可不敢讓自家福晉發現,不然哪天得罪了她,這丫頭肯定藉機捉弄自己。
“真是好吃。”靳水月一邊吃着湯圓,一邊笑道,偶爾看到自家四爺吃癟的樣子,也是一種幸福啊,她就是喜歡時不時捉弄捉弄他,看着他那故作鎮定的模樣,她就很高興。
“那就多吃點。”四阿哥連忙附和道。
“好啊,一起吃。”靳水月嘿嘿笑道。
“你這丫頭,竟折騰我。”四阿哥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方纔吃下去的湯圓,那股子膩味勁兒還沒有散呢,再吃他真的想吐了。
“瞧你那點出息,堂堂一個王爺,吃兩個湯圓就把你嚇成這樣了。”靳水月忍不住笑了,也不想捉弄他了,把碗放到了桌子上後,準備再回去躺一會,暖和暖和。
四阿哥掀開被子,把她摟到了懷裡,摸着她有些冰冷的手,有些擔心道:“這才從被窩裡出來一會,手就這麼冷,莫不是生病了吧?”
“沒有,我的體質向來如此。”靳水月把手伸到他懷裡,一邊取暖,一邊笑道。
“離用晚膳的時辰還早,你再睡一會。”四阿哥柔聲說道。
“好啊,你慢慢看書。”靳水月笑着躺下了,一邊抱着自家四爺的大腿取暖,一邊美美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她才躺了一會,還沒有睡着時,卻聽到外頭傳來了蘭珍的聲音。
“福晉,十四福晉過來了,說是來拜年的,巧穗姐姐已經請她去花廳先喝茶了。”
靳水月聞言有些無奈的睜開了眼睛,想爬起來,又捨不得溫暖的被窩。
“不想起來就算了,我派人去回話,說你身子不適,正在歇息。”四阿哥輕聲說道。
“算了吧,十四弟不在府上,十四弟妹一個人過來也挺不容易的,不好不見。”靳水月慢慢爬了起來,靠在自家四爺肩上笑道:“我不管你們兄弟之間怎麼樣,反正我和十四弟妹倒是沒有任何過節,早年間在宮裡做秀女時便有些交情,這些年來,她還數次在你額娘面前給我解圍呢。”
“那隨你吧。”四阿哥倒是不會多管後院這些事,他家福晉喜歡幹什麼便幹什麼吧,只是他私心裡肯定心疼自家福晉,希望她多休息。
靳水月迅速穿上了衣裳,讓蘭珍她們進來幫着梳了頭,隨意打扮一下就出去了。
十四福晉已經在花廳等了快兩刻鐘了,見到自家四嫂出來後,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隨即笑道:“瞧瞧咱們四嫂,這小臉紅撲撲的,就像孩子的臉一樣嬌嫩,看得我都要羨慕死了。”
“你這丫頭。”靳水月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冷天的,能躺被窩裡那是再好不過了,還是四嫂福氣好,不像我,十四爺在的時候,沒那個福氣,他現在遠在西北,我更沒有這個福氣了,過年就東奔西跑拜年去了,還要管着一大家子女人孩子,真是累得慌。”十四福晉心裡的苦沒地兒發泄,這會子見到自家四嫂,倒是說出來不少。
“你一個人裡裡外外操持,的確很累,不過十四在外頭大帳也辛苦,西北苦寒,他一個嬌生慣養的皇子,也挺不容易的,只能你多擔待了。”靳水月拉着十四福晉的手笑道。
“是啊。”十四福晉聞言點了點頭,低聲道:“旁的也就罷了,府裡那兩個側福晉太讓人心煩了,我前些日子差點兒就着了他們的道。”
“那你可得小心些。”靳水月聞言連忙叮囑道。
“嗯,索性有件事倒是和我心意。”十四福晉突然笑了起來。
“什麼好事?”靳水月有些詫異的看着她。
“有個人,嫂子也是認識的,當初咱們提起他來,都厭惡不已呢。”十四福晉捂嘴笑道。
“誰啊?”靳水月倒是記得不清楚了。
“我表哥郭敏錫啊,他可倒了大黴了,竟然和九哥府上的侍妾私通,如今可算是自作自受了。”十四福晉笑着說道,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她本來受制於郭敏錫,時常要破財免災,那廝又是個貪得無厭的貨色,時常獅子大開口,弄得她頭疼死了,現在倒是好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會煩她了。
“他啊,聽說下場悽慘,老九可沒有絲毫心慈手軟。”靳水月點了點頭,那件事她當然聽說了,郭敏錫本來就是人渣一個,落得如今的下場是活該的,不過靳水月知道,十四福晉這麼高興,恐怕不簡單,畢竟前幾****找自己借一萬兩銀子,估摸着就和郭敏錫有關。
“可不是……旁的什麼都好說,就可憐了那個小格格……我從前在九嫂那邊見過,是個機靈可愛的孩子,長得也格外好看,不……現在不能叫格格了,那孩子不是皇家血脈。”十四福晉嘆息一聲說道。
“是啊,不過這些都是老九的家務事,咱們也管不了。”靳水月搖搖頭說道。
“嗯,這個時候,誰可憐那孩子,就是個九哥作對。”十四福晉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拉着自家四嫂的手笑道:“前幾日借了四嫂一萬兩銀子,怕是還要等上一兩個月才能還上,今兒個過來拜年,也沒有什麼東西可帶的,聽說四嫂喜歡吃甜食,我特意做了幾樣點心,給安安他們做了幾身衣裳。”
“十四弟妹費心了。”靳水月笑着道謝。
十四府上的年節賀禮,她早就派人送去了,今兒個倒是不必回禮了。
妯娌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快到用晚膳的時候,十四福晉才笑着告辭了。
靳水月本想留她,不過十四福晉卻說府裡還有事兒,就不留下了。
“這些東西,怕是她這幾日趕製出來的,倒是難爲她一片心意了。”靳水月看着十四福晉送來的孩子們穿的衣物,瞧着上面的花樣就知道是十四福晉親手做的。
多年前,她們還是秀女的時候,一塊住在宮裡,互相之間還是有所瞭解的,這幾樣東西,都是十四福晉最擅長繡的,大概養尊處優多年,很少自己動手了,所以生疏了一些,不過這親手做的心意最難得。
關鍵是靳水月不擅長女紅,旁人做的,她都覺得很好。
“十四福晉的繡活真不錯。”巧穗一邊看,一邊笑道,她倒不是故意這麼說的,而是因爲她自己的水平實在不行。
“收着吧,到時候給安安他們穿。”靳水月笑着說道。
“是。”巧穗頷首,立即讓蘭珍拿下去了。
時辰不早了,靳水月也睡意全無,便帶着巧穗去府庫裡轉悠了一圈,找了一些不錯的珍寶,讓奴才拿了漂亮的木盒子裝了起來。
“福晉這是要給誰的?”巧穗一邊幫忙打理,一邊笑着問道。
“這尊紅珊瑚和白玉送子觀音都是各種極品,自然是要送到宮裡,恭賀咱們皇上最寵愛的麗妃娘娘有孕之喜了。”靳水月笑着說道。
“這麼好的東西,送給她可惜了。”巧穗有些心疼的說道。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寶貝呢,至於那套綠寶石的頭面首飾,是送給敏皇貴妃的。”靳水月指着一旁的盒子笑道。
那些綠寶石是從西域那邊過來的,價錢昂貴的有些嚇人,因爲品質很好,個頭很大,難得一見,所以她一口氣都買了下來,花重金請了最好的師父,又配上上好的羊脂白玉做成了一套首飾,她自己捨不得戴,正好送給敏皇貴妃做賀禮。
“那這個呢?”巧穗看着第三個木匣子,裡面也放了一些赤金鑲寶石的頭面首飾,是一套的,也很精美、貴重,不過比起剛剛那個,就要差一些了。
“給德妃的,德貴妃。”靳水月抿嘴笑道。
別怪她厚此薄彼,在靳水月心裡,敏貴妃跟半個娘差不多,至於德妃,不是婆婆的婆婆,當然不能和敏貴妃比了。
“福晉真是大方,瞧瞧咱們家的二格格是怎麼對她那婆婆的,就顯得咱們福晉有多麼的好了。”巧穗捂嘴笑道。
“我還不是看在咱們家王爺的面上,你這丫頭,你以後嫁過去可要做個好媳婦,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到時候別說是我教壞了你啊。”靳水月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頭笑道。
“格格放心,奴婢會把大夫人和二夫人當親孃一樣孝敬的。”巧穗一說起自己的事兒來就格外正經了,雖說她以後嫁過去會有兩位婆婆,不過她倒是信心十足,覺得自己能做好的。
“好了好了,看把你嚇得,時辰不早了,咱們用膳去,讓人把這些東西封好,明兒個我和王爺一塊送進宮去。”靳水月拍着巧穗的手笑道。
她可不能把人家這個未來小媳婦給嚇到了。
“是。”巧穗高高興興應了一聲,立即去傳話了。
……
新年很快過去了,元宵節一過,一切都恢復正常了,靳水月忙着自己的事,四阿哥依舊每天上朝,去衙門裡忙碌。
那一百萬兩銀子,已經由雲南府的衙差押運着往京城裡送來了,皇帝也算安心了,很久沒有再找四阿哥和靳水月的麻煩,加之麗妃有孕不足三月,成日裡不是吐就是哭的,皇帝心疼寵妃,一有閒暇的功夫就去陪着,也沒有閒工夫尋兒子們的錯處了,大家過的都還算舒心。
春日裡的風光甚美,靳水月和自家四爺忙碌之餘,也帶着孩子們出去踏春郊遊,大的小的都帶上,一家子其樂融融的,真是羨煞旁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離巧穗和靳樹畹大婚的吉日也越來越近了,靳水月都不讓巧穗跟在身邊了,讓妙穗幫着她一心準備大婚的事情去了。
只是靳水月習慣巧穗在身邊了,有時候總會喊錯人,就比如現在,她一伸手,若換做是從前,巧穗立即就會遞上一杯熱茶,但是此刻,蘭珍卻盯着自家福晉那白嫩的纖纖細手愣神。
靳水月擡起頭來也愣了一下,便自己挪動了身子,把茶杯端起來了。
“福晉,對不起,是奴婢伺候不周,奴婢太蠢了。”蘭珍總算反應過來了,漲紅臉說道。
“沒事,默契是要慢慢培養的,不着急,咱們慢慢來就是了。”靳水月柔聲笑道。
“是。”蘭珍聽自家福晉這麼說,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心裡還是有點兒失落的,她從前跟在巧穗身邊多年,也見慣了大家伺候福晉,自己也不是沒有上手過,可現在自己跟着福晉後,越來越覺得自己笨手笨腳,什麼都做不好了。
“蘭珍,去幫我把那本我自己畫的花草大全拿過來。”靳水月何嘗沒有看出這丫頭有些不對勁了,便笑着吩咐她去做事,打個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