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我就知道咱們的小水月最乖,嬤嬤,伺候我更衣。”十公主高興的叫了起來。
“先說好,若是敏娘娘怪罪起來,你一力承擔,否則下次我再也不陪你做任何……出格的事兒了。”靳水月捏了捏十公主的小瓜子臉,笑眯眯說道。
“別嘛……我就是怕我會被額娘批的很慘,才拉着你的嘛,有你在,額娘總會好說話很多,水月,要講義氣哦,咱們一塊長大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十公主圍着靳水月轉悠起來,非要她答應。
靳水月看着她這副急樣就想笑,不過……要去太液池是要出宮的,沒有宮中的令牌她們是出不去的。
“咱們沒令牌,出不去,若是硬闖,侍衛們雖然不敢攔着,但是……肯定會驚動宮中衆人,到時候會出亂子的。”靳水月想勸十公主“回頭是岸”。
“我有。”十公主從懷裡掏出令牌在她面前晃了晃。
靳水月認識,這是敏妃宮中的出宮令牌,輕易不會動用的,下意識問道:“哪來的?”
“反正不是偷來的,快去換衣裳。”十公主拖着靳水月到了屏風後頭。
一刻鐘之後,兩個丫頭由嬤嬤們伺候着,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撐着油紙傘從西配殿出來了。
十公主身邊貼身伺候的小太監早已讓人擡了軟轎了,靳水月她們兩個小丫頭上了一個軟轎,一行十來人浩浩蕩蕩往太液池去了。
“娘娘,十公主帶着郡君出了永壽宮,奴才打聽好了,她們這是要去太液池呢。”於盡忠看着她們出去後,才急匆匆到東配殿稟報敏妃。
“嗯,知道了,你悄悄帶幾個人跟上去護着點,別讓她們出事。”敏妃輕輕頷首,示意於盡忠趕緊跟着去。
“額娘,我也想去。”八公主一把拉住了自家額孃的手,可憐兮兮的說道。
“你大了,再和妹妹們胡鬧,傳出去旁人要說額娘教導無方了,雖然額娘不在意旁人怎麼說額娘,可額娘在意你的名聲,乖女兒,好好繡花。”敏妃輕輕拍着女兒的手安慰道。
“娘娘,外頭風雪那般大,公主和郡君都還小,這萬一……。”紅菱在一旁欲言又止。
“能有什麼萬一,一味小心翼翼的護着,才真的耽誤了孩子們,反正她們也不是頭一次去太液池,雖然天冷了一些,但是有那麼多人伺候着,不礙事的,成日裡在宮裡頭呆着,她們哪裡忍得住,你沒瞧見今兒個午膳時,晴湘那丫頭聽到冰嬉時眼睛多亮,大約是太想去瞧瞧了,這鬼丫頭,竟然在我身上摸走腰牌,還以爲我不知道,簡直是討打。”敏妃想起小女兒,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就算兩個孩子出格一些,只要在她能力範圍之內,她都不會去阻攔。
外頭風雪很大,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靳水月和十公主兩個丫頭坐在軟轎裡,又抱着手爐,依舊有些冷,更別說在外頭走着的奴才們了。
宮道上雖然有粗使的太監從早到晚清掃宮道,但是因雪下的快,擡軟轎的小太監們也覺得路滑,走的很小心仔細,可依舊踉踉蹌蹌的,讓坐在轎子裡面的靳水月和十公主時不時撞到一塊,最後兩丫頭緊緊抱在一起,才穩住了身形。
“嗚嗚……水月,我有點後悔出來了。”十公主頭碰到了軟轎側面,有些疼,她伸手揉了揉後,有些委屈道。
“公主,咱們這不算什麼,芸娘她們在外頭走着才叫冷,您啊……下次再胡鬧我可不陪你了。”靳水月乘機說道。
“好嘛,我下次不任性胡鬧了,我可不想像七姐姐一樣討人嫌。”十公主一臉可愛的說道。
太液池在紫禁城的西邊,要出了皇宮往外走才能到,不過有一條近路能近很多,便是從紫禁城西側出了護城河,也就是筒子河,過了西大橋再往前不遠便能到。
粗使的太監們擡着軟轎,一路疾馳,到了太液池邊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公主,奴婢沒有看到十三阿哥他們,興許阿哥們已經回去了。”十公主的乳母寧嬤嬤左右觀望了片刻,纔到了軟轎一側高聲稟道。
“不會的,哥哥們最勤奮,不到點兒是不會離開的,沿着池邊找找,對了……我記得太液池邊有專供咱們皇族之人歇息的殿宇,過去瞧瞧他們是不是在那兒,而且那邊的冰面最平,我們去年去玩冰牀也是在那兒,過去那邊。”十公主想了想後,對奴才們吩咐道。
“是。”衆人應了一聲,擡着軟轎小跑着,大約過了一刻鐘,終於到了。
“在了在了,人都還在。”寧嬤嬤見冰面上有人,雖然遠遠的看不清,但是能確定有人,而且看衣着,肯定是皇子們。
靳水月和十公主掀起軟轎一側的小窗簾子往外看,果然看到了一羣皇子們在冰面上疾馳。
“過去,過去,看看他們在做什麼。”十公主連忙喊道。
“瞧你高興的。”靳水月見她一副恨不得要飛過去的樣子,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笑道。
“當然啊,誰叫十三哥神神秘秘的在我面前顯擺,我就想看看他們在做什麼。”十公主一臉好奇的說着。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等她們靠近時,皇子們都往池岸邊去了。
“真是可惜。”十公主下了轎後嘆息道,不過她性子活潑,很快高興起來,笑道:“一會我讓十三哥給我們撐冰牀玩,走,咱們找他去。”
靳水月有些無奈,但還是陪着這瘋丫頭去了。
外頭很冷,池邊一排殿宇和宮中的建築一模一樣,屋裡頭也比外頭暖和很多,兩人進去後,便要往正殿那邊去,聽外頭守着的奴才們說,皇子們在裡頭喝茶小憩。
十公主很激動,跑的很快,靳水月在後頭跟着,看着十公主跑進正殿後,自己正要跨過門檻進去,身後卻傳來了呼喚聲。
“郡君。”
靳水月停下腳步回過頭去,見來人竟然是訥爾蘇,有些吃驚,便衝着他笑了笑,小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一對小酒窩格外可愛。
靳水月的母親胡氏是個豔冠羣芳的大美人,父親靳治雍也長得格外俊朗,她的長相細看之下,其實是取了父親母親的優點,和父親一樣,長有一對小酒窩,從前還小的時候,她長得圓滾滾的,並不明顯,如今瘦了一些,五官看着愈發的精緻,特別是這些日子,下巴尖了不少,臉上的酒窩格外清晰了,笑起來甜甜的,好看極了。
“平郡王世子萬福。”靳水月輕輕福身行禮,聲音清脆甜美。
“郡君免禮。”訥爾蘇撓了撓頭說道,一張肉包子臉漲得通紅,十分靦腆的樣子。
訥爾蘇是平郡王的嫡子,前些日子,皇帝剛剛下旨封他做了平郡王世子,未來繼承郡王爵位那是鐵定的。
他是去年入宮隨皇子們一塊進學的,因和十四阿哥年紀相當,所以時常混在一起。
靳水月覺得十四阿哥和七公主一樣,都是被皇帝和德妃寵壞了的孩子,所以並不是很喜歡,恨不得離他們遠一些,不過這個訥爾蘇倒是有趣得很,靳水月只看他和自己從前一樣圓滾滾的身子,就覺得格外親切,再則……訥爾蘇每每見到她都是彬彬有禮的,她自然不反感人家。
“你怎麼來這兒了?”訥爾蘇埋着頭,時不時擡頭看靳水月一眼,靳水月還以爲他有什麼要事找她,哪知道等了好久才聽到他憋出這句話來。
“陪十公主來找十三阿哥的,天氣這樣冷,世子還不回王府嗎?”靳水月脆聲問道。
訥爾蘇聞言怔了怔後道:“今兒個額娘是不讓我進宮的,本想派人進宮告假,可我昨兒個答應十四阿哥要陪他來太液池,所以就來了,今兒個估摸是不能回王府了,天冷,郡君還是快些回宮吧,仔細凍壞了。”
靳水月還是頭一次聽到訥爾蘇說這麼多話,要知道這孩子生性靦碘,平日裡和旁人說幾句話都會臉紅的。
“我先進去了。”大約是意識到自己今兒個話太多了,訥爾蘇的小包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紅暈,低着頭輕聲說道,然後快步往殿內走去,步子很快,可門檻挺高的,他一不留神被擋了一下,險些就跌跤了。
靳水月看他往前倒去,險些叫出聲來,卻見人就圓滾滾的身子格外敏捷的撐住了一旁的門框,站直了身子。
就在靳水月還處於震驚之中,訥爾蘇突然又回來了,往靳水月手上飛快的塞了一個東西,然後又急匆匆的跑進大殿去了。
“這個給你。”
靳水月耳邊還回響着訥爾蘇的聲音,他人卻已經沒有影子了,她只覺得手心裡暖呼呼的,攤開雙手看了看,才發現是一個雞蛋大小的玉石,玉石通體水黃色,看着光滑細膩,油潤亮澤,觸之溫暖至極。
“暖玉。”芸娘一直跟在靳水月身邊,看到這東西后有些吃驚,見自家小主子一動不動的看着手裡的玉石,便低聲道:“郡君,這是很罕見的暖玉,瞧這玉質水潤至極,便知是極品,這暖玉若是放在溫水之中潤泡片刻,便溫暖非常,握在手中把玩可以暖手,您和平郡王世子非親非故,他給您這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