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個洋人跑出來驚到了她的馬車,現在還求她救命,怎麼看都有些詭異,不過靳水月現在根本沒有那個功夫來糾結這些,她現在渾身疼得很,便揮了揮手,示意守在大門口的護衛將人帶進去。
不過,尚不等那洋人被帶進府,靳府外頭便傳來了喊聲。
“就是他,抓住他……。”
靳水月等人回頭一看,有幾個衙差打扮的人正衝着靳府跑來。
而府門口這洋人似乎看出在場的人中靳水月說了算,立即跑了過來躲到了她身後。
只可惜這洋人真的很高,即使弓着腰,靳水月也擋不住他,更何況他此舉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大夥都看着的,他又如何躲得掉。
幾個衙差十分兇惡,不管不顧衝了過來,就要拿人。
“住手。”門口幾個靳家的護衛生怕這些衙差傷到了自家郡主,立即上前阻攔。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阻擋我們捉拿李德?”爲首的衙差大聲喝道。
靳水月一聽,若不是身上很疼,都要笑出聲來了,這洋人倒是個妙人,到了大清朝,給自己取了個漢人名字。
“那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在我們靳府放肆。”妙穗跟在靳水月身邊多年了,這些日子進京之後,也愈發的有氣勢了,見有人竟然敢在他們靳府跟前撒野,即便是衙差,她也不怕。
幾個衙差聽了靳府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爲首的衙差冷哼道:“我等皆是玻璃作坊的衙差,聽幾位洋大人差遣,幾位洋大人深受皇上器重,你們還不快讓開,將這犯了大錯的李德交給我們,否則不管你們是哪個府裡的人,得罪了洋大人,都得遭殃。”
“洋大人有那麼厲害?”靳水月忍不住開口了。
“那是自然,洋大人不遠萬里從西方聖地而來,將耶穌基督的光芒播灑四方,功德無量,膽敢違揹他老人家的意思,必定死無葬身之地。”爲首的衙差一臉聖潔的說道,跟在他身後的幾人也是同樣的表情。
“哦……。”靳水月聞言應了一聲,地笑道:“原來是幾個被洗腦的人。”
傳教士很早以前就到了古代的中國,這些靳水月都知道,她也知道在古代就有人開始信奉基督教。
信奉什麼,這些都是個人的興趣愛好和選擇,她倒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她什麼都不信,總不能要求旁人都是無神論者吧。
不過……這幾個人這幅樣子,都快失去自我了,只是讓她覺得有點兒太過了。
幾個人顯然不太明白靳水月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大聲喝道:“不許胡說八道,敢褻瀆神明者必定會遭到天譴。”
“算了,別理這些人了,咱們回府吧。”靳水月也不想和宗教狂熱分子打交道,便吩咐妙穗等人進去了。
洋人李德也屁顛屁顛的跟在了她們身後。
“李德,你不聽洋大人的話,我們要把你抓回去在十字架面前燒死。”幾個衙差卻不依不饒,硬是要上前來抓走李德。
靳水月從這些人的交談之中已經覺得他們失去自我,而且很殘暴了,即便不知道這些人之間的恩怨,也暫時不會讓他們將這些洋人給帶走的。
“大膽,洋大人的話你們敢不聽嗎?不知道得罪了洋大人會死無葬身之地嗎?”見靳家的護衛擋住了他們,幾個衙差有些瘋狂的吼了起來。
“兩三百年後,得罪了你們所謂的洋大人,或許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不過現在嘛……你們那些洋大人得罪了本郡主才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靳水月真的被他們氣到了。
這些人完全都要淪爲那些洋鬼子的走狗了,口口聲聲都是什麼洋大人,當真讓人生氣,一想到後世兩百多年後,整個中華都會因爲這些人嘴裡的洋大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熟知那段歷史的她就無比生氣,忍不住對身側的一衆護衛們道:“這些衙差竟然敢衝撞本郡主,給本郡主好好的教訓他們。”
幾個衙差一聽眼前之人竟然是郡主,當真嚇到了。
他們只是玻璃作坊裡面的衙差,當初是奉朝廷之命保護那幾個洋大人的,只聽他們吩咐,平日裡也很少離開玻璃作坊,對外界的事兒瞭解的不多,只知道王府裡面纔有郡主,而這兒根本不是王府,怎麼冒出個郡主來了呢?
不過,他們此刻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靳家的護衛打倒在地了。
靳水月雖然有些生氣,但到底不是殘忍之輩,很快讓人作罷了,領着這個洋人李德回到了府內。
吩咐鄂輝等人將李德安排在小廝們住的院子裡暫且住下後,靳水月便讓巧穗來幫她和妙穗查看,當得知身上只有一些淤青,除此之外只有手掌受傷後,倒是鬆了一口氣,又讓人請了大夫來爲自己和妙穗包紮。
“好端端的,馬車怎麼被驚了?”胡氏看着女兒被包裹的跟糉子差不多的手掌心時,心疼的不成。
“只是一些小事,母親不必擔心,大夫說了,掌心只是小傷,很快就會好的,如今是包裹了草藥,所以看着有些害怕,三五日功夫就能完全結痂了。”靳水月笑着說道。
那草藥大概有清涼鎮痛的功效,她現在已經不覺得掌心有多疼了。
“平白無故怎麼就遭了這樣的禍事,必須好好查查才成。”胡氏拉着女兒的手腕說道。
“母親放心,我已經讓鄂輝他們好好去查了。”靳水月笑着說道。
“日後進出宮中還是讓鄂輝他們跟着吧,不然母親不放心。”胡氏低聲說道。
“是,女兒知道了。”靳水月笑着頷首。
這幾****進宮的確沒有讓鄂輝等人跟着了,一來她想讓鄂輝等侍衛好好和家人團聚一番,多陪陪家人,而且大多數護衛都二十多歲了,也該成家了,總得給人家留下足夠的時間相親吧,加之在京中很安全,她去宮中沒有危險,所以也就大意了,以後倒是會讓他們分成幾波,每日有幾個人跟着她出行。
“母親,父親明兒個就要啓程回廣州府了,母親真的不跟着去嗎?”靳水月不想讓自家母親分心,便岔開了話題。
“不去了,母親還是在京中在待上一段時日吧,你兩個姐姐纔出嫁,母親有些不放心。”胡氏低聲說道。
“父親一個人在廣州府,豈不是很孤單?其實母親不必擔心我們的,兩位姐姐已經出嫁,也回來探望過母親,她們過的很好,還有女兒照顧她們,母親比如去陪着父親吧。”靳水月一想到父親這兩天很委屈的樣子就好笑。
父親和母親感情極好,這麼多年來甚少有分開的時候,捨不得是正常的。
胡氏聞言果然有些動搖了,只說再考慮考慮。
“郡主,要不要召那個洋人來問個清楚?”妙穗看着自家郡主,柔聲問道。
靳水月聞言頷首,正欲讓人將那李德叫過來,卻見巧穗快步走了進來,低聲道:“啓稟郡主,四貝勒身邊的蘇培盛送了信函過來,說是給郡主的。”
“拿過來。”靳水月輕輕接過了書信,慢慢打開了。
她的掌心雖然受了傷,但是十個手指頭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輕微擦傷,所以沒有被包裹起來,也能自由活動。
看完了信函,靳水月微微有些吃驚,四阿哥竟然邀她出去一見,就在京中一處書齋內。
靳水月記得他們早上在宮裡還見過了,雖然有些匆忙,但是他有話爲什麼不那時候再說,現在卻邀她去外頭說呢?
“巧穗,真的是四阿哥身邊的蘇培盛送來的信函嗎?”靳水月看着巧穗問道。
“是的,是府門口的護衛通傳後,奴婢親自去拿的,的確是蘇公公。”巧穗連忙稟道。
“那應該不是有人假借四阿哥之名將我引出去了。”靳水月輕輕頷首道。
不是她太多疑,而是有些事兒不得不多個心思,否則便會遭殃。
“讓人準備轎子,我出去一趟。”靳水月對巧穗吩咐道。
他們的馬車已經被撞得有些變形了,需要好好修理,所以現下就只能坐轎子出去了。
這次靳水月倒是帶着鄂輝等六個侍衛跟着去了。
京中賣古玩字畫和書籍的地兒不少,四阿哥選擇的這一個書齋是他平日裡常來的書齋,有時候也能在這兒選到基本好書,而且這些人並不知他的身份,所以倒是自由自在。
蘇培盛跟在他身邊,抱着他選好的書冊,靜靜的等着自家主子,除了翻書的聲音,再無別的聲響了。
“人來了嗎?”四阿哥合上書丟給了蘇培盛,低聲問道。
“尚未到。”蘇培盛連忙搖頭,眼尖的發現自家四爺這會子丟過來的書,方纔已經選過一次了,而且這幾本書府裡都有了,他知道自家四爺從來不會糊塗到買同樣的東西回去,今兒個……似乎有點失常啊。
而且……四爺都已經問過好幾次人到了沒,難不成很着急要見到靳家郡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