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我就是想告訴你,如果你現在後悔了,或者不想去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你告訴我,我讓葉莉取消明天的見面會。”
常安當時還站在院子裡,風口處有點冷,但擡頭能看到一片開闊的夜空,頭頂正掛着一輪彎月。
“又來了,我都說了,我真的沒問題的,再說整個見面會都是提前安排好了,葉經理會爲我保駕護航,你不信我總得信你用了這麼多年的得力干將吧。”
周勀那邊終於笑出聲,“行,我現在是說不過你了。”
常安:“那就不說了好嗎,明天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需要養精蓄銳,讓我早點休息?”
最後是常安先掛了電話,周勀看着慢慢暗掉的屏幕,原本還勾着的嘴角沉了下去。
她總說她沒問題,就連剛纔葉莉打電話過來也誇她好樣的,既不慌也不怕,心理素質非常強,可是天知道周勀此時什麼心情。
她越說沒事,他越覺得心疼得緊。
常安掛掉電話之後長長吁了一口氣,卻沒立刻進屋,而是開始在院子裡走,起初只是原地踱步,之後乾脆繞着草坪,一圈又一圈的,走到第七圈的時候常佳卉從屋裡出來,往她身上搭了條披肩。
“姐,夜遊啊!”
常安笑了笑,把披肩裹緊,“想點事。”
常佳卉:“所以還是爲明天的記者會緊張?”
常安挑眉:“你覺得我這是緊張的樣子?”
常佳卉看了一眼,搖頭:“不像。”
常安:“所以啊,我就真是純粹在這想點事!”
常佳卉“噢”了聲,“那我陪你一起想吧,儘管不知道你要想什麼!”
常安:“……”
最後變成姐妹倆一起繞圈走,月色之下兩人也不說話,但是肩並肩,就連地上的影子也一直黏在一起。
走了大概有十來圈吧,常安總算停住腳。
常佳卉問:“想好了?”
常安:“嗯!”
常佳卉笑了笑,擡手撣灰塵似地在常安肩上掃了遍。
“姐……”
“嗯?”
常佳卉的眼神在月色中突然變得幽深柔和,常安以爲她要發表什麼掏心掏肺的言論,結果常佳卉突然縮了下脖子。
“能進屋了嗎?TM都快凍死了!”說完雙手插兜,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常安:“……”
回屋後各自洗漱睡覺。
常安住二樓臥室,小芝跟她睡,早幾個小時前就已經睡着了。
常安給她掖了掖被子,自己剛躺下臥室門就被打開了,常佳卉抱着枕頭鬼鬼祟祟地進來。
常安蹙眉:“你還不睡?”
常佳卉繞到牀前,“姐啊,我想跟你睡…”
常安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直接把枕頭往牀上一拋,揭開被子就鑽了進來,牀褥被她震得砰砰響,常安拉了她一把,“你輕點,別把孩子吵醒!”
“嘻嘻,我知道!”說完要脫身上的睡裙。
常安又把人拽住,“你幹什麼?”
“脫衣服睡覺啊!”
“你身上是睡衣!”
“我知道,可我習慣裸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
這廂常安還沒回神,常佳卉已經麻溜地把睡裙剝了,擡手把常安往牀上一摁,“來吧,睡覺!”
常安:“……”
常佳卉手腳並用把常安纏住,像是在懷裡纏了個心愛的玩具,好在她不是真的全。裸,上面留了件小背心,下面是小內內,不過大片皮膚緊緊貼着常安也是夠黏糊了。
常安很嫌棄地把人往旁邊退。
“別挨這麼近!”
“幹嘛呀,我就要挨這麼近,我就要貼着你!”
常佳卉又跟八爪魚似地纏過來,常安折騰幾下也沒力氣了,只好任由她抱着,最後變成常佳卉四肢交纏住她,她擡頭絕望地看着天花板。
姐妹倆就這麼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等呼吸平息下去,常佳卉的手又摸上來,直接隔着睡衣在常安胸口捏了一把。
“喂!”常安躲都沒來得及躲,臉都綠了。
常佳卉得逞後迅速閃開,“早想這麼幹了啊,哈哈哈…”
一聲哈哈哈成功把小芝吵醒了,她翻了個身喊媽媽,常安懶得理常佳卉,過去拍小芝的背,“在這在這。”拍了幾下孩子又睡了,常安這才瞪過去,“你怎麼這樣!”
常佳卉噗地笑出來,“平時看你身無半兩肉,沒想到關鍵部位還挺有料的嘛,手感也不錯喲,難怪姐夫這麼多年都對你念念不忘!”
要死,簡直越說越離譜了,氣得常安要撲過去,可是想想撲過去也不行,她這妹妹越鬧越來勁。
“懶得理你,快睡覺!”
常安翻過去面向小芝,一副不想跟她煩的樣子,這邊常佳卉倒安分了一會兒,可是很快,她把頭又貼過來,還在常安後腦勺上蹭了蹭。
“姐,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有段時間特別想跟你睡。”
“……”
“就八九歲的時候吧,特別想,真的,想睡你那張帶着簾子的公主牀,想抱抱你那些穿着漂亮裙子的洋娃娃,但最想的還是這樣跟你頭挨着頭,肩膀挨着肩膀,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說會兒話,可惜那時候你對我特冷淡,嗯,特冷淡!”
常佳卉還特意強調了兩遍。
常安忍不住笑出來,看來這個妹妹是真的記仇啊,二十年前的事還記到現在,可自己想想,那會兒她確實對常佳卉不熱情。
其實她也不光對常佳卉,她對魏素瑛,對常望德,甚至對大院和學校裡的那些小夥伴都不熱情,當然,陳灝東除外。
只能說她本就是不喜歡跟人親近,最多也只能保持禮貌溫和。
常安嚥着呼吸,轉過身來,黑暗中姐妹倆的目光直直地觸碰到一起。
“佳卉,謝謝你!”
謝謝你小時候容忍我的冷漠疏離,謝謝你長大後願意遷就我的脾氣,也謝謝你這麼多年了,不離不棄,可這些常安都沒有說,她只是給了這寥寥五個字,可常佳卉心裡何嘗不會明白,她們二十多年的姐妹感情,從不輕易表達,也不輕易訴說,可這夜肌膚貼着肌膚,猶如一記鐘鼎敲下來,哐噹一聲。
常佳卉把常安的腦袋攬過來摁到自己胸口。
“傻姑娘!”
常安沒再掙,儘管常佳卉身上只有一件小背心,儘管自己的臉貼着她的脖子,如此“肌。膚之親”除了周勀之外常佳卉是第二個,常安心裡不適應,可還是忍住沒把她推開。
常佳卉就趁機抱了她一會兒,後來姐妹倆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一直聊到靠兩點,常佳卉開始打哈欠,睡意四起。
常安還記得她睡着說的最後一句話,當時她頭貼常安肩膀,嘴裡含含糊糊地嘀咕:“姐夫要是知道我不光睡了他老婆,還睡他的牀,回來會不會打死我……”
說完這句肩頭就傳來呼呼的輕鼾聲,常佳卉睡着了,常安無奈笑了笑,把被子給她掖好。
常佳卉性子糙,也不認牀,在哪兒都能睡得很好,結果因爲隔夜沒有提前校鬧鐘,一覺睡醒已經第二天上午靠八點了,小芝和常安早就已經不在牀上。
她匆匆忙忙起牀,套好睡衣下樓,客廳沒人,小芝一個人在餐廳吃早飯。
“你媽呢?”
“不在家呀!”
“去哪兒了?”
小芝似乎並不知道,只眨巴了一下眼睛,剛好芳姨端了牛奶過來,“常小姐,早啊!”
“早,芳姨,我姐出去了?”
芳姨把牛奶杯擱小芝面前,回答:“對,一大早就走了。”
“知道去哪兒了嗎?”
“沒說,只說中午之前會回來!”
……
常安那晚幾乎沒怎麼睡,她不是緊張,也不是害怕,更多的反而是一種內心的涌動,說興奮或者激動也不爲過。
熬到天色矇矇亮,她起來洗漱穿戴好,跟芳姨交代一聲便出了門。
先打車去了埰崗,到那差不多才六點半,但整個埰崗區卻已經醒了,擺攤的擺攤,上工的上工,晝伏夜出的人也開始回巢,有夜班回來的服務生,值班的保安,在聲色場所裡討生活的男男女女,他們從這城市不同的角落回到這個地方,或拖着疲憊的身軀一頭栽倒在出租屋的牀上,或還能強撐着去熟悉的早餐攤喝一碗熱豆漿。
這裡衆生百態,卻各有各的艱辛和心酸。
常安沿着巷子往深處去,經過以前常去的那家麪館,這個點已經有很多客人。
常安坐在靠裡的一張空位上,還是照例要了一碗雪菜肉絲麪,一個人安安靜靜吃完,吃完去收銀臺那邊結賬。
老闆娘還認得她,“好久沒見你來了啊?”
常安笑了下,“是啊,好久沒來了!”她將七塊零錢擱桌上,出門碰到老闆娘養的那條大黃狗,它估計也認識常安,搖着尾巴到常安腳邊蹭了蹭。
雖然已經三月份,但早晨溫度還是有點低。
常安裹緊大衣,走到陳阿婆家門口。
陳阿婆這年紀已經沒多少覺可以睡了,習慣早起。
門掩着,裡頭傳來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
常安推開進去,唱戲聲音太響了,老太太正窩着身子站水池那刷碗,壓根沒注意到屋裡有人進來,直到常安去把收音機關掉,唱戲聲啞然而止,老太太這纔回頭,先瞄了眼櫃子上的收音機。
“阿婆!”
老太太聽到聲音扭過身來,這纔看到站門口的常安。
“誒是珍珍啊,快,快進來!”她也顧不上刷碗了,溼噠噠的手甩了下,直接在衣服上蹭了蹭就過來招呼常安。
“早飯吃過沒?”
“吃了!”
“那趕緊坐!”
老太太去給常安搬椅子,常安摁住,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旁邊便是小方桌,桌子上還擺着沒吃完的早飯,
山芋粥,榨菜絲,還有幾隻生煎包。
“阿婆,這生煎包又是峰哥給您買的吧?”
陳阿婆呿了一聲,“他纔沒這孝心,是阿梅昨天上完夜班給我送來的,說是給我當宵夜,你說我晚上哪吃得下這麼油膩的東西。”
老太太嘴上嫌棄,可口氣裡明明是得意的。
常安笑着問:“阿梅對您挺好吧?”
“是吶,是挺好,要比吳峰那混崽子強。”這會兒欣慰的樣子已經很明顯地掛在老太太臉上,不知爲何,常安也覺得高興。
陳阿婆又問:“一大早來這有事吶?”
“沒有,就是過來看看你。”
陳阿婆眼神定了定,倒也沒多問。
兩人坐着聊了一會兒,七點過了,外面更加熱鬧起來。
整個埰崗都已經醒了,上班的上班,買菜的買菜,送孩子上學的送孩子上學,又是嶄新而忙碌的一天,跟已經過去或者還沒到來的無數天並沒什麼兩樣。
常安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起身跟陳阿婆道別,可是走到門口突然又被老太太拉住。
“你等等,忘了還有東西給你!”
她扶着椅子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到牀邊,從櫃子裡拿出一盒紅色包裝的東西。
常安大驚,“這是峰哥和阿梅的喜糖?”
老太太笑眯眯地點頭,“本來早該給你了,可最近你也一直沒過來,叫峰峰給你送過去,可那混小子說也不知道你現在住哪兒。”
常安連說沒關係,把袋子打開,抽出最外邊的請帖,請帖一看也是花了心思的,鏤空花紋中間印了吳峰和阿梅的結婚照。
常安:“三月初八,快了啊,就下個月吧?”
老太太:“對,還有二十來天。”
常安笑,雖然除夕那天過來吃午飯就已經聽到了兩人要結婚的苗頭,可沒想到會這麼快。
“挺突然的,我以爲要到五一那會兒呢。”
老太太還是笑,卻突然壓低聲音:“本來是這麼打算的,可現在不行吶,肚子等不了。”
“肚子?”常安起初還沒明白意思,怔了下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阿梅懷孕了?”
老太太笑得嘴巴都癟了,還給常安比了兩根手指,“快兩個月了,再過段時間就要顯懷,所以才趕着要儘快辦掉。”
常安從震驚中回神,“阿婆,恭喜啊!”
難怪老太太這麼開心,原來是要抱重孫了。
“同喜同喜,等峰峰結婚了,再生個大胖小子,我哪天閉眼也能下去跟他爺爺交代嘍。”
老人到這歲數大概也沒什麼其他可盼了,無非就是身體健康,兒孫滿堂。
常安突然握了下陳阿婆枯瘦的手臂,“說什麼呢,您要長命百歲的!”
“長命百歲?好好好,借你吉言,一定!”
此時巷口有微風吹進來,兩個揹着書包的孩子從門口跑過,一看就是頑皮的性格,嘻嘻哈哈打鬧了一路,拐個彎不見人影了,卻還能聽到叫喊聲和歡笑聲。
常安不知爲何,突然熱淚盈眶。
她從陳阿婆屋裡出來已經又是十分鐘之後,往巷口走,暮色已經全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晨春日的陽光。
巷子裡就更熱鬧了,在門口洗衣服的洗衣服,刷牙的刷牙,還有女人打罵孩子的聲音。
“嘀嘀嘀…”
“讓讓,麻煩讓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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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有人急喊,常安趕緊退到旁邊,開着電動三輪車的小哥從身旁竄過,車子和衣服上都寫着XX快遞。
常安驚魂未定,又聽到前頭有人衝樓上喊,“老三家的,老三家的在不在?”
呼聲剛落,二樓屋裡開了一道窗,一個穿着睡衣的女人冒出顆腦袋來。
“幹啥大清早鬼嚷嚷!”
“前頭XX超市白菜打折,九點之前八分錢一斤,限量,得搶!”
“行行行,你等我拿個錢一塊兒去。”
前秒還在罵人,後一秒已經爲了八分錢的白菜衝下樓,身上還穿着睡衣,形象邋遢,不過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兩個女人並肩往外走,不,應該是跑,那架勢像是要去超市大掃蕩。
常安忍不住笑了聲,她不是取笑,更不是嘲諷,而是真的想笑,爲這裡努力又彪悍的人們,也爲鮮活而又真實的人生。
走到巷口又經過那間小超市,門已經開了,正好沒生意,老闆娘照例端了張板凳坐門口玩手機,見常安過來瞄了眼。
常安從她眼神中就已經知道她肯定看了網上的爆料,不過常安也沒感覺到自己有多介意,相反,她主動向對方微笑:“早!”
這是她在這住了一年多,買過無數次煙的地方,卻是第一次跟老闆娘打招呼。
老闆娘的表情一時變得有些複雜,原本是輕蔑,繼而是震驚,最後尷尬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你…買菸啊?”
常安又笑了笑,搖頭,“我不買菸,打算戒了,就跟你打個招呼,你忙吧,再見!”
“……”
常安兩手插大衣兜裡,就那麼慢慢從小超市門口走了過去,老闆娘當時的表情真的…真的很有趣。
常安從埰崗出來後往路口走,那位賣花的阿姨果然在。
“姑娘,又來買花啊。”
“嗯。”
“今天是送人還是自己拿回去擺。”
“送人,送給我媽媽!”
“那阿姨給你拿幾枝好東西。”她從手邊一個小桶裡扯出來三支向日葵,“這花怎麼樣?暖房裡出來的,我今天就拿了這三支。”
常安想着其實應該買菊花,可這種偏向性太強的話小車上也沒得賣,再看一眼女人手裡拿的向日葵,大盤的黃色耀着光,似乎也不錯。
“好,麻煩幫我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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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再給你配點其他花。”
幾枝雛菊,幾枝康乃馨,又加了幾枝乾花進去,向日葵便被攏在中間,紮成一束倒也挺漂亮。
常安付了錢,打車上路,一個小時後抵達錦屏山墓園。
工作日,園內人很少,常安直接去了薛冰的墓地,她把花放到墓碑上面,雙手插兜,在那站了足足大半個小時。
早晨葉莉收到過常安的短信,告知她上午要去見幾個人,約好中午十一點之前她會直接去凱萊酒店會面。
凱萊酒店便是常安這次召開記者見面會的地方,可是這都快十二點了,還是沒見着常安的蹤影。
葉莉打了幾個電話過去,可是一直沒人接,下屬都說怕是人躲起來了吧,不敢出來面對媒體,可是葉莉覺得不大像。
儘管她跟常安也不算數,但這兩天打交道下來,覺得她不是那種一句不交代就撂攤的人。
“你們在會場盯着,我去給周總打個電話。”葉莉拿了手機出去,門一開,常安迎面進來。
“葉經理,抱歉,路上有點堵車,我來晚了。”
她敞着大衣,氣息有些喘。
葉莉定了定,立馬回神,“沒事沒事,時間剛剛好!”說完回頭跟團隊招呼,“周太太到了,先安排化妝!”
葉莉爲這次記者見面會包了一整個會議廳,旁邊有化妝室和後臺,不過也不是什麼演出,造型很簡單,無非是把常安的頭髮吹了下,描了個眉,又抹了很淡的口紅,甚至連衣服都沒換,鏡頭裡看着就是純素顏。
弄完之後葉莉進來,繞着常安看了圈,“就這樣,這樣挺好,柔弱又不失乾淨!”
見面會的時間定在下午一點半。
常安坐在後臺等,能夠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
葉莉要在現場安排工作,留了個助理陪着常安,是個年紀挺輕的小姑娘,昨晚也去了長河開會,跟常安不算陌生了。
“周太太,要不您喝點水!”
她去拿了瓶礦泉水過來,常安道了謝,又問:“外面媒體是否已經都來齊了?”
“差不多了吧,還有半小時就得開場了,您緊不緊張?”
常安搖頭,沒說話,這時外面又來了個人,把這留的最後一個助理也叫走了,一時後臺就剩下常安一個人。
手機響,長河宅子裡的座機。
“喂…”
“媽媽,你去哪兒了呀?”電話那頭傳來小芝稚嫩的聲音。
常安笑着回答:“我在外面,有點事。”
“什麼事呀,我今天起牀就沒見到你。”
常安想了想,該怎麼回答孩子呢,最後說:“媽媽做錯了事,需要過來跟別人認個錯。”
“那別人會原諒你嗎?”
常安又頓在那,隔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不知道,但是沒關係,做錯事不被原諒很正常,可是媽媽必須有認錯的勇氣!”
“嗯,說得對,媽媽最勇敢,像小芝一樣勇敢!”
童聲稚語,卻瞬間將常安治癒,她一下笑出來,“對,媽媽要向小芝學習,要像小芝一樣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