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了,黛芬妮在一位老女傭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特別安排”的舒適房間,這間房間緊緊依靠在城堡的西面,離開守備隊的營地最遠,這裡的一切都是充足的,食物和用品都準備齊全,所有能夠點燃的燭臺全點上了,顯得光線非常的明亮。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特地找來了兩名衛兵把守在房間的外面。
“尊貴的小姐。”老女傭人說:“遵照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大人的命令,您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這裡休息,門口的守衛不會讓任何的人進入這房間半步的,除非得到您的特別允許。同時,也請恕理解,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也傳話說,請黛芬妮小姐您能夠呆在屋內,這也是出於您的考慮。”
“這些我是能夠理解的,但是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他本人呢?我是有着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討的。”
“這可就難說了,子爵大人已經吩咐過了,他在今天整個晚上都會有重要的事情處理,從莫瑞丁其他的城堡裡來的消息比任何時期都要多得多,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會在整個晚上都面對它們,如果到了第二日的早晨的話,我想您就應該能見到他了,用過早餐的時候,子爵會有一段難得的休息的時間。雖然往往在這段時間內,是不希望被打擾的,但是我想以小姐尊貴的身份會是一個例外。”
“在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到他本人了嗎?”
“誠然這有一些的冒失,但是確實是這樣子的,尊貴的小姐。而且在今天來的幾位大人也許也會在那個時候一齊商討些事情。”
黛芬妮明白對於這件事情是沒有餘地的了,她從議事廳出來的時候,就能感受到,對於出兵協助這件事情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是不願意答應的,這位貴族是畏懼與蘇爾人打仗的,不光是這樣,就以黛芬妮•迪斯的身份是無法勒令他的,他並不無懼迪斯家族的紋章,可要是拉法爾伯爵的面前,他便會溫順的像是一隻良狗,但他的主人又怎麼會想到這溫順背後的臉龐。於是,黛芬妮只好說道:“那也好吧,只是您見到過德文•勞許嗎?就是與我一道來的那位騎士。”
“至於是不是小姐您指的騎士,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是有一位騎士爺,我在塔樓那邊的營地旁見到過,不像是莫瑞丁的騎士爺,我倒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張臉,也許是您說的那位。”
“他是要在那裡過夜嗎?”
“尊貴的小姐,在這裡的房間都是爲那些尊貴的夫人準備的,而那些騎士爺都不會安排住在這裡,他們在東面的營地附近的房間內住下,這倒也沒有什麼,因爲守備軍的軍官們時常也會和這些騎士喝酒聊天,那羣擺弄武器的人們在一起總是有着說也說不完的話語,一直能喧鬧到第二天的黎明,除非是酒桶裡的酒都灌完了,不然他們是怎麼也停不下來。”老女傭人然後像是責備地說道:“那些人如果真的只要是喝點酒也就罷了,他們的酒勁要是衝到了腦袋,總是要相互比試比試的,尤其是哪一個騎士說了大話,不管這大話是不是真的,可總是有人要不服氣的,那麼他們就得要在刀劍上驗證一下。多數的時候都是沒有傷害的,可有的時候卻也非要見到一點血。最近的一次是尼特芬恩堡來的一名騎士和一位吐溫吐芮來的騎士,要不是被人阻止,那位尼特芬恩堡騎士就要大難臨頭了,他的腦袋眼看就要被那柄劍給劈了,真的算是觸目驚心。”可老女傭人見到黛芬妮那緊張起來的神情,又說道:“小姐您倒是沒有什麼擔心的,今天在洛倫斯克的也只有您那位騎士,守備軍的人們只會把他當做尊貴的客人,不會有人會有所冒犯,向他挑戰的。”
黛芬妮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她沒有什麼特別的需要了。老女傭人才恭敬地說道:“請允許我離開,尊貴的小姐,要是您又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吩咐那外的衛兵,他們會萬分願意爲您效勞。”黛芬妮又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於是老女傭人離開了房間,穿過了淒寒的走廊,打算回到傭人們住宿的地方去。
可她一走出大門,來到還颳着風的外面時,又急忙躲了起來。因爲她忽然在不遠處看見了好幾個人影,他們圍繞在一起,像是在說着話,所以沒有瞅見她,也沒有聽見她輕聲的腳步。這些人都披着黑色的罩袍,他們其中的兩個人舉着火把,可火光都只照亮了他們的風帽,看不清他們的臉。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其中的一個說道。
“都在這裡了。”另一個人說道,他隨即在自己的罩袍中間取出兩柄五指劍,一面交給在兩個人的手裡,這時,人們又警覺地向四面望了一望,確定沒有什麼人看見。“這種匕首的造成的傷口非常大,也非常致命。”
然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老女傭人一下子就聽出那是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的嗓音:“你們要做的漂亮一些,不要留下什麼對我們不利的痕跡,黛芬妮會一直呆在房屋內,所以整個晚上有的是機會,我也取消了守備隊在這片區域的巡邏。只要等到那亨特艾羅女人一入睡,你們就從窗戶進入,殺掉她。”
老女傭人被這言語完全驚愕住了,她急忙用手遮擋在自己的嘴前面,以防止發出一絲的聲響,“我的上天啊。”她內心想着,“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是要去殺害黛芬妮•迪斯小姐嗎?這是多麼不敢相信的啊,他可算是發過誓言的人啊,用他們最看重的榮譽發的誓言啊,即便躺在房屋內的不是拉法爾伯爵,可也是他的骨肉啊。難道是說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是要做好背叛迪斯家族的準備了?是啊,這對他來說誘惑是太大了,要是他冒險一試,甚至能將自己推向莫瑞丁主人的位置。”老女傭人又繼續聽下去。
“遵從您的吩咐,大人。”兩個聲音回答道。
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然後又對身旁的人說:“明天一早立馬集合好隊伍,一聽到消息就到廣場上去集合。”
“是的,大人。”回答他的是蒂姆•喬科爾,洛倫斯克堡的守備隊隊長,老女傭人也聽出了他的聲音。“要帶多少人?”
“五十名長矛手。”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回答,可旋即他又停頓了一下,改口說:“不,越多越好,召集所有人。”
“那要是那女人把外面的衛兵給召喚進來了呢?那兩個人是被收買通了嗎?”
“沒有,他們兩個人只是受命看住黛芬妮,讓誰也別接近她,這件事情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把他們也都除掉。”
受命的兩位刺客都哀嘆了幾聲,表現得同情且情不由衷。
“就如此去辦吧。”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說了一聲,接着,衆人把火把都熄滅了,只剩下了在月光下移動的影子。可老女傭人還不敢出來,她知道了柯米科•戴夫雷德子爵的目的,認清了他殘暴的嘴臉,要是現在被抓住的話,毫無疑問,她是會被取走性命的,一個傭人的死活誰又會在意呢,就算是第二天她不再會出現,誰又會注意到,即便是被注意到了,也很容易找到一個理由去開脫。所以她又仔細地聽着外面的動靜,直到生命也聽不見了才又瞅了瞅,在那片空地上什麼人也不見了。可她看不見剛纔的兩名刺客,“那兩個人肯定是躲在什麼地方,等待黛芬妮睡去的時候才動手,可要是從這裡走出去會被他們看見嗎?”老女傭人忐忑不安地思考着,可是她又焦急萬分,“黛芬妮小姐也許是難以逃脫今晚的厄運……這可不行啊,我怎麼能讓這血腥的勾當不被揭穿呢。”
於是,她鼓起勇氣,低着頭,快速地穿了過去,她一面走一面向着四周瞥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刀子要伸過來。直到她自己的身影也消失在黑夜中,她才慌里慌張地奔跑起來,可她的步伐一打開,又急忙收了起來,“上天吶。”她一面碎步前進着,一面將手搭在額頭前,“我這要去找誰幫忙呢?洛倫斯克堡的守備軍?那是不可能的呀,他們的頭子已經與子爵同流合污,誰敢說他們也不是參與者呢,就算是他們是一無所知的,可他們會怎麼做呢,那當然是將這件事情報告給蒂姆•喬科爾隊長,要是那樣非但救不了黛芬妮小姐,那也把我自己也送入了虎口啊……”突然,她又快速地走了起來,“也只有他了呀,黛芬妮小姐本人的騎士,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保衛小姐的安全……是啊,是啊,……”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更快地走着,“但願不幸不要發生的太快,不要讓這一切都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