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斯和勞許疾步走近了軍團的大帳,烏爾裡希•溫克正伏在地圖上,各軍團的軍團長也在一旁,他們情緒都很低落,因爲瑪薩蘭託公爵的聯軍已經即將抵達奧加布蘭迪亞,現在他們離開這座恢弘的城市只有半個月的路程,雖然經驗豐富的烏爾裡希相信公爵的軍隊還不會這麼快就打算去通過戰爭奪取城市,將羅洛大殿中的王冠奪到自己的手中,可這種野心卻已經暴露無遺。對於這位軍團長來說,捍衛王冠是他義不容辭的義務,可就以他目前手上的兵力來說,要和公爵抗衡是極爲困難的。雖然埃勒溫薩人阻擋住了蘇爾人的勢頭,可後者在吐溫吐芮真正損失的軍隊卻並不龐大,蘇爾國王仍可以發起咄咄逼人的強大攻勢,爲此,烏爾裡希•溫克只能匆匆調走了四支軍團陪伴他馳援奧加布蘭迪亞。
“尊敬的烏爾裡希•溫克軍團長。”梅爾斯進入了帳篷,說道,“我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他們的眼睛都注視了一會兒面前的這位騎士。
“梅爾斯,您帶來了什麼消息?”
“一個決定我們所有人命運的消息,但知道這個消息的人越少,我相信是會更加安全。”
圍繞在烏爾裡希•溫克身旁的軍團長們明白這話中的含義,彎腰說道,“至於後面的事情,我想我們在晚上的時候還能作進一步的商量。”一會兒,整間帳篷只留下了梅爾斯、勞許和軍團長本人。
“說吧。梅爾斯。”
梅爾斯靠上前一步,把聲音放的比平時低一些,可卻難以掩飾其中的激動:“米弗萊爾王子還沒有死!”
“米弗萊爾王子還沒有死?”烏爾裡希•溫克顯然是被這話語所驚訝,他是瞪着眼睛說話的,他的嘴在吐出了最後的一個詞以後,仍是保持着張開的姿勢,然後又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是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其中的任何的一個詞,“您是說米弗萊爾,”他加重了一些語氣,“米弗萊爾•烏勒薩王子還沒有死?”
“是的。”梅爾斯簡短地回答。
“上天吶!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他現在人在哪裡?”軍團長焦急地追問。
“我們還不能肯定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但是在莫瑞丁不遠,要是順着莫瑞丁尋找,我們還是能找到一些眉目的。”
“如果瑪薩蘭託公爵是要以捍衛神聖的王冠而來和我們打仗的話,那他還有什麼話能去反對烏勒薩家族的後裔去繼承王位呢,那些被公爵‘欺騙’了的貴族們又還有誰會去爲這麼一位‘背叛者’戰鬥?如果米弗萊爾殿下回到奧加布蘭迪亞,誰能質疑他是否有權力去佩戴起王冠,他會是當之無愧的埃勒溫薩人的國王!所有的人都會擁護在他們的國王身旁!”烏爾裡希•溫克的表情是激動不已,“我立馬派出一支騎士連隊去莫瑞丁……”
“瑪薩蘭託公爵對於米弗萊爾殿下也有所察覺。”梅爾斯警惕地說,“也許在這消息傳到我們的耳朵裡去之前,公爵也早有耳聞,公爵知道米弗萊爾沒有死去的話,他一定是焦急萬分,也會暗中準備除去烏勒薩家族的唯一後代。”
烏爾裡希•溫克也知道瑪薩蘭託公爵的內心險惡,“你說的很對,我們不能大張旗鼓地去尋找烏勒薩的後代,可我們也時間緊迫,公爵很可能不久就要進兵,他已經在敖麗羅不顧及任何的指責,挑起內戰,他就不害怕在奧加布蘭迪亞前再惡戰一場。”
“正是由於時間緊迫,所以我必須主動請纓,我親自去莫瑞丁,將米弗萊爾王子尋找回來,帶他回到羅洛,登基爲王!”
勞許又急忙上前一步,“我和梅爾斯先生同去!”
烏爾裡希沒有反對,他也沒有理由去反對,因爲他確信梅爾斯和勞許是忠實可靠,而且他們也已經無數次地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雖然他同時也覺得這個決定整個國家的使命託付在這兩個人的肩上顯得太過於沉重,但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他望着梅爾斯說:
“梅爾斯,我的朋友,在這個時刻,我本應該要出動一百名精銳的騎士去的,但是我卻不能這麼做,而且我有預感,瑪薩蘭託已經行動起來,要來剷除絆腳石,不僅是烏勒薩的後代,還有一切要和他作對的人。他的野心已經太過於龐大……”
“我們會帶回一個終結他的高貴君王,請放心吧,但是前途漫漫,我們仍然需要時間,只不過不要放棄最後的期望,我們會在大戰爆發前趕回來,時刻向北望去,烏勒薩家族的旗幟會飄揚起來,那就是勝利的信號。”梅爾斯問下腰,恭敬地說道。
“在你們出發後的幾天後,我纔會對其他的軍團長說起今日的事情,商討對策,以防止消息落到庫裡蒂亞•瑪薩蘭託的眼線手中,去吧,你們最好即可出發。”
勞許和梅爾斯退出了大帳,黛芬妮已經等在了外邊,她一言不發,而是走近了幾步。
勞許看着她的雙眼說道:
“烏爾裡希•溫克大團長已經同意我和梅爾斯的請求,我和梅爾斯將會即可出發,刻不容緩。”勞許又好似看出了黛芬妮即將要說的話語,“我敬愛的黛芬妮,這一次,我不能讓你跟我們同行,雖然我自己也捨不得,但是你留下來對任何人來說都要好。”
“勞許的建議是正確的。”梅爾斯也說道,“拉法爾•迪斯伯爵之女,您父親的軍隊還與蘇利亞的庫裡蒂亞•瑪薩蘭託公爵站立在一起,他們正走向着一條錯誤的道路,而您,也只有您,才能帶領亨特艾羅人和莫瑞丁人走向正道,他們需要您的指引,需要您的帶領……這將要決定着他們是要爲一個未來的暴君而戰,還是爲西姆斯•烏勒薩的遺願,不,現在他的後裔已經浮出水面,您必須要指引亨特艾羅人爲這位繼承人而戰!”
可是黛芬妮露出了一雙悲痛的眼神,她的嘴脣哆嗦了一下:
“你們的前途險惡無比,要是您的朋友,尤倫特說的都是真實的話,庫裡蒂亞•瑪薩蘭託也會動手,他們不懼怕任何人的威嚴,就像是他們將俠義騎士團的大團長——利瓦爾•伊貝爾剷除一樣,他們如此不擇手段,連我都爲你們的此行感到惶恐。”
“不必擔心,尊敬的亨特艾羅的繼承者,”梅爾斯說道:“我會保護任何人的安危,不僅是米弗萊爾•烏勒薩,我也會將勞許毫髮無損地交還在你的面前。”
勞許忽然將黛芬妮的右手挽起來,低着頭說道:
“敬愛的黛芬妮,我會安然無恙地回到你的身邊,既然你在敖麗羅的時候,在您的父親面前,在衆多貴族的面前,宣佈過我是您的騎士,那我將會始終如一地追隨着您,但不是這一次,請寬恕我今日的離去,但是除去這一次,我將會伴隨在您的左右,直到……”
黛芬妮的手中勞許的手中掙脫出來,放在了他的脣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說出那些忌諱的詞語,“去吧,勞許”她輕聲說道,“我知道今天你的離去,不是任何世間的人可以阻止……我的父親曾在我的肩膀低語,‘我的女兒啊,一個人的靈魂是自由的,不應該受到任何的約束,即便是君王、暴力與權威,當某一天,您的靈魂升入天堂,面對上天,你也將毫無畏懼,毫無擔憂和驚恐,因爲你的所作所爲唯有按照上天的旨意。’,也許在今日你便受到了上天的召喚,去完成這個使命。”
勞許仍然低着頭,只是將右手搭在了左肩,示意他即將要離去。
黛芬妮將遮蔽起臉龐的頭髮捋向勞許的耳朵後,要將他的臉看得更加清楚,可她纔看上了一眼,這張臉龐卻閃了開來,而當黛芬妮清晰地回過神時,只剩下兩個走向戰馬的身影。
兩人走向自己的坐騎的時候,也看見了傳遞消息來的尤倫特,他已經坐在馬背上,重新拉上了斗篷的罩帽,他看着勞許和梅爾斯,說道:
“勞許,我必須要回到蘇爾人中間去,並不是我要向他們效力,只是德文•特羅軍團長本人也寄望於和平,我和他之間存在着不少的交情,現在烏勒薩的後裔也有眉目,所以我必須趕回去,拖延戰爭的到來。你們也必須快馬加鞭,時間很緊迫,要是我們猶豫不前,那隻會是血光沖天。”
話一說完,尤倫特一夾馬腹,向北衝出軍營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