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一句話說完,單手猛的一抓一握,已經抓住那截蛇尾,隨手一抖,那獨角青蟒就一陣翻滾,狀極痛苦,激盪起水面上浪花四濺。
三爺又隨手一抖,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還是那獨角青蟒縮到了水下,它的身軀好像忽然縮小了一截,但翻滾的更加劇烈,水面上一浪高過一浪。
三爺又抖了一下,那獨角青蟒就完全沉入了水下,再也不復見。
隨即三爺接連抖了數下,腰桿一直,手一伸,就提起一條青色小蛇來,最多也就兩尺來長,頭上的獨角,變成了一個肉紅色的小疙瘩,配在青色的蛇頭上,十分的醒目。
我終於知道自己並不是眼花了,那麼大的一條蟒蛇,被三爺就這麼三抖兩抖,竟然變成了這麼小一點,這實在是太過離奇了,幸好這段時間以來,我見識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然肯定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三爺這時才冷聲道:“就連老常見了我,也得繞着走,你這東西不識好歹,竟然敢和我動手,我念你尚未傷及人命,只散了你的修爲,留了你的原形,算是饒了你一命,就此去吧!”一句話說完,隨手一丟,就將那條小青蛇丟了出去,跌入河水之中,悠忽不見。
我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三爺這一手玩的太漂亮了,就這麼簡單的隨手抖了幾下,就將那麼大一條蟒蛇整成了兩尺來長的小蛇,我要是學會了這一手,那就牛逼了!
剛想到這裡,三爺就一轉身道:“走吧!我們去西面的劉家莊,這裡的青蛟興風作浪的時間還沒到,是被我們硬逼出來的,西邊的應該更不會發作,時間寬裕一點,何況劉家莊還有劉趕山在,如果劉趕山出手了,我們只需要去看一眼就行了,如果劉趕山不願意出手,那少不得又要費一番手腳。”
我急忙跟上,邊走邊說道:“三爺,你剛纔抖蛇的那一手,叫做什麼?我看着挺有意思。”
三爺笑道:“想學?”
我點頭笑道:“當然想!要學會這個,多威風啊!”
三爺一聽,眉頭一皺,正色道:“錯了,這跟威風扯不上半毛錢關係,不但沒有什麼威風可言,甚至都不能在外人面前顯露出來,要知道木秀與林,風必摧之,人異與衆,天必毀之,天嫉英才這個詞,並不是空穴來風。”
“大哥之前不願意我教你修習這些奇術異學,也正是因爲如此,如今大哥也允口了,我自然會傾囊相授,但現在不是時候,修習這些手段,必須心平氣和,方能有所獲益,可現在憂患不斷,別說你靜不下心來了,就連我也心中焦躁,等這事平息之後,我會好好教你和錯兒一段時間的。”
“但是,鏡樓你要記住,我們三十六門當年就是因爲太過扎眼,才導致後來遭了大禍,只能屈居雲南深山之中,勉強維持傳承不滅。如果你以後有了機緣,修習了高強手段,切忌
招搖,本事越大,越應低調,不然遲早會引來大禍,輕則你一人亡命,重則三十六門都會受到牽連。”
我一見三爺如此鄭重,知道這事玩笑不得,當下連聲應了。
但三爺的面色仍舊十分嚴肅,這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急忙轉移話題道:“我們現在要去找的劉趕山,就是當年三山一海的那個劉趕山嗎?他的本事比起剛纔的王敬山來說,誰比較強一點?”
三爺聽我這麼一問,似乎也想起了這些老兄弟,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搖頭說道:“修習的手段不同,談不上誰強誰弱,王敬山玩的是蠱蟲之術,對付毒蟲非常有一套,劉趕山卻是劉伯溫的嫡系後人,修習的是地師一脈的風水術,各門各法,兩者之間沒法比較。”
“不過,王敬山之前被我廢了本身修爲,三山之中,又最爲年長,這些年雖然也有勤加修習,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的巔峰狀態了,剛纔連一條區區青蛟都收拾不了,這要擺在以前,只怕他動動手指頭就給捏死了。”
“但劉趕山不同,他藝業全在,年紀雖然比我大,卻比王敬山要年輕,如今正值壯年,現在論起來,他自然勝王敬山許多,如果他肯出手相助,我們起碼多三成把握。”
我聽的一喜,急忙追問道:“這劉趕山就這麼厲害?”
三爺臉上顯露出一絲自負的神色來,邊走邊笑道:“能和我齊名的人物,能差勁嘛!這劉趕山之前並不叫劉趕山,叫劉慕先,就是羨慕他家先祖劉伯溫的意思,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從那之後,大家就都叫他劉趕山了,至於他本名,反而沒人叫了。”
我一聽頓時引起了極大的興趣,急忙追問道:“三爺,給我說說唄!”
三爺大概是因爲時間寬裕,也不着急,一邊帶頭向劉家莊走去,一邊講了起來。
那劉趕山年輕之時,喜到處遊歷,閱天下名山,觀中華河川,以此來增長自己的見識,也順便修習自己的風水之術,足跡遍佈名山大川,當真可謂是見多識廣。
有一日劉趕山到了太原呂梁,正讚歎呂梁山的層巒聳翠、鍾靈毓秀,忽然發現一道黑氣從一座山峰後面直升而上,直上五六十米之高,在半空之中散開,狀如蘑菇,隱隱向西北方向流動。
劉趕山最擅長的就是觀山望氣,一見這黑氣,就知道必定有邪魅作祟,當下就順着那黑氣流動的方向,直向西北方尋去。
一直到了山腳之下,有個望子村,村口有棵大樹,高約十米,枝葉茂盛,形如婦人遠眺,盼望子歸,村子因此得名。
劉趕山還沒進望子村,就看見那股黑氣正好壓在村子正上空,村子更是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嚎之聲,知道一定是有人衝撞了邪魅,聽這哭聲悽慘,估計人已經完了。
果不出所料,劉趕山一進村,就看見一家門前搭設了一
個靈棚,一班喪禮鼓樂正在吹奏,靈棚內哭聲一片。
劉趕山聰明,一進靈棚,一眼就看見了死者的遺照,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看面相老實巴交的,應該就是普通山民,照片前面有牌位,寫着“先考李公二柱之牌位”,下角列着孝子名諱,不用問,死者叫李二柱。
當下劉趕山就哭上了,說李叔你這咋說走就走了呢!我這大老遠的來看你一回,還沒見着面呢!你就走了,我這恩情怎麼還啊!
主家一看,不認識,急忙上前詢問,劉趕山就編了個故事,說自己是外地的,有一回在呂梁山遊玩,不小心摔了,被李二柱路過給救了,給他上了草藥,他回去養好傷之後,就憑着當時李二柱留下的地址尋了來,尋思着報了這個恩情,結果一進來就看見李二柱的靈位了等等。
那個時候,改革開放的風氣還沒吹到大山裡,山民還是淳樸的,救人的事也常有發生,所以大家根本就沒懷疑,還將劉趕山待爲上賓。
劉趕山和他們熟絡了之後,就問起了李二柱死亡的原因,當下那孝子就說了出來,說是李二柱正在院子裡整理柴火,一頭就栽在了地上,片刻就不行了,等叫了醫生來,已經斷了氣。
這聽起來沒什麼蹊蹺,好像就是突發疾病死亡了,山裡醫療設備簡陋,也不可能做個屍檢啥的,再說大家也並沒有懷疑什麼,所以就準備這麼給葬了。
劉趕山卻一心數,就問李二柱在死亡前幾天,有沒有遇到什麼蹊蹺事情,有沒有異常徵兆,那孝子想都沒想就說道:“還真有一件,我爹在前幾天,進山打柴火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蛤蟆,有笆斗那麼大,他本來想繞開的,可不管怎麼繞,那蛤蟆始終擋在他前面,他往左,那蛤蟆就往左跳,他往右,那蛤蟆就往右跳,爹當時就罵了一句,那蛤蟆就自行跳開了,爹回來跟我們還當笑話說了。”
劉趕山一聽就明白了,這事情前因後果出來了,那蛤蟆大如笆斗,肯定是有了道行,攔住李二柱的路,那是要借人口討封,只要當時李二柱隨口誇它一句,不封也沒事,誰知道李二柱不但沒給它封號,還罵了它一句,這玩意懷恨在心,將李二柱的命給勾了。
這一明白了,劉趕山的火氣騰的就上來了,攔路討封無所謂,沒討成挨句罵就要了人的命,這東西不收拾不行!當下就丟下了點錢,告辭了主家,轉身進山,一路回到了那黑氣升起的山峰之下。
到了山峰下,劉趕山憑着望氣的本事,很快就找到了那蛤蟆洞,一看這蛤蟆洞還挺深,正好靠山,當下就有了主意,就地取材,編了根山神鞭,轉到那山峰後面,對着那山峰就甩了三鞭,三鞭一甩,整座山峰竟然轟隆隆直響。
等到轟隆聲消失,整座山峰竟然往前移動了三十步的距離,而山峰前面的蛤蟆洞,被生生壓在了山峰之下,永不能見天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