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殻

看清唐納德的瞬間,秦倫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那感覺真是差極了。

他花了那麼多心思,不遠千里從紐約跑到緬因州,以爲再怎麼樣都脫出了那股神秘力量的掌控,只等着對方暴露出更大的破綻。

結果算計來算計去,卻發現自身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像一隻從未逃出如來手掌的孫猴子,僅僅是給對方表演了一場馬戲而已。

對於秦倫這樣習慣了掌控一切的人來說,這種感覺比吞了一隻蒼蠅還噁心。不過,噁心歸噁心,唐納德既然出現在這裡,那麼他自然要問清楚情況,特別是飛機上那批年輕男女的下落。

“唐納德?你怎麼在這裡?”秦倫露出一臉的驚喜,悄悄收回了手中的獵刀。

“說來話長,先拉我一把!”大胖子苦笑着朝秦倫伸出肥乎乎的大手。

秦倫將他拉起來,一邊順着路慢慢往回走,一邊聽着唐納德述說他離開之後的遭遇。他已經將之前遇到的六個年輕人給忘到腦後了,無論對方這時候遇上了什麼,顯然都沒有唐納德提供的情報重要。

昨天下飛機的衆人被聯邦探員帶走之後,他們分別接受了嚴格的盤查和審訊。美國是恐怖主義分子的重點攻擊對象,每年都會發生一些或大或小的恐怖主義事件。

飛機在機場上空爆炸之後,包括提前離開的秦倫,下飛機的這批人統統被聯邦特警列爲了犯罪嫌疑人。

只是聯邦探員對唐納德等人的審訊並沒有什麼成果。這批人都是地道的美國人,家庭背~景很清白。除了個別人有吸食大麻、酒駕、闖紅燈之類的小事,其他沒有大的犯罪記錄。

唐納德等人被抓以後,很快就有律師來擔保他們。當初下飛機的人除了秦倫和唐納德,還有五個大學生,一對老年夫婦,一個帶女~嬰的年輕媽媽。

律師就是那對老年夫婦叫來的,他們的家境比較富裕,不想將時間浪費在fbi身上。

本來發生這麼大一件事情,fbi怎麼都不可能放人,不起訴也會拘留滿期限,但這時候偏偏出事了。出事的人是那個懷抱嬰兒的年輕媽媽,她在被審訊期間全身痙攣,送醫途中連同懷裡的女~嬰一起不治身亡。

致死原因很簡單,她喝下了fbi提供的飲料後過敏,因爲體質比較好,初期只是一點點不舒服,沒能及時察覺。嬰兒則是吸食母乳後,同一個原因導致死亡。

由於飛機爆炸事件吸引了大量媒體圍在警局門口,這下子更是火上澆油,一時之間衆說紛紜,什麼陰謀論都有。相應的,fbi和美國政府受到了強烈質疑,居然還稍稍減輕了航空公司方面的壓力。

聯邦調查局的高層在壓力之下,跟唐納德等人達成了一個保密協議,便將調查方向轉到了飛機的殘骸上面。

因爲沒有確鑿證據,同時還有一個重點嫌疑人(秦倫化名的克里斯)在逃,所以fni釋放了唐納德等人。但他們依然需要隨時接受問詢,在此期間還會受到聯邦探員的嚴密監視,並被警告不得出國,不得離開市區。

實際上,唐納德等人也不會出國。在候機廳的時候,fbi到來之前,那五個年輕男女當中叫艾倫的青年,就警告過其他人,他認爲他們這些人接下來還會遭遇到各種意外,直到最後死亡爲止。

這個警告讓所有人將信將疑,艾倫的幾個同伴信任多一些,雖然那個身高馬大的約翰跟艾倫爭吵打架,但這時候反而卻信得最深。唐納德和那對老年夫婦就差了點,特別是那對老年夫婦,他們最爲固執,堅持認爲飛機爆炸只是意外。

然而,接下來那個年輕媽媽和女~嬰的死,終於讓所有人恐懼了起來。表面上看,這次的意外依然無懈可擊,聯邦探員並沒有對他們隱瞞細節,畢竟這關係到了嫌疑人自身的安全。

於是,幾乎就在秦倫坐上黑哥們的越野車,前往阿卡迪亞的時候,艾倫和唐納德等人剛好出了聯邦調查局。

本來這批人是馬上就要分道揚鑣的,畢竟大家現在都有點心神不寧,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不過,大胖子唐納德提議大家找個咖啡廳聊一聊,他想聽聽艾倫接下來的看法。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可,艾倫也沒有對他們隱瞞什麼,很快就說出自己當初鬧着下飛機的原因。原來他在上飛機前,產生了一系列的幻覺,並且其中一些細節在飛機上得到了證實,所以纔在飛機爆炸前將幾個同伴拖下了飛機。

而且在那個年輕媽媽遭遇意外之前,他也有類似的預感,只是這個預感更加簡短,他甚至來不及提醒聯邦探員,噩耗就已經傳來。

艾倫的講述讓其他人如處夢中,帶着一種強烈的非現實感。儘管他們內心已經動搖,相信艾倫並沒有撒謊,可是依然很難接受現代世界存在超現實的神秘力量。

兩個老人當場表示質疑,並結伴離去。

然而,他們並沒有離開多遠,就在他們叫車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剎車失控,當着艾倫等人的面,將兩個老人撞飛。

出租車當時的速度並不算快,如果這場車禍發生在年輕人身上,只要治療及時,可能就是臥牀幾個月。可惜兩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卻根本撐不下來。

兩個老人幾乎是拉着他們的手,當面吐血而亡。在最後時刻,他們眼眸中那種恐懼和懊悔,讓衆人感同身受,彷彿正在走向死亡的人就是他們自己。

這一場事故之後,所有人都再無疑慮,徹底相信了艾倫的話,因爲剛纔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就是艾倫,他大約提前十餘秒產生了幻覺,可惜依然來不及救下兩個老人。

更讓其他人恐懼的是,艾倫連續三次產生的幻覺並不完全相同。越是後面的幻覺,提前量越低,而且預見的片段也越來越少,似乎是艾倫的預知能力逐漸受到了干擾。

兩個老人死後,艾倫等人沒有再等警察到來,而是馬上選擇了離開。不過,負責監視的聯邦探員很快就追上了他們。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這幾個聯邦探員沒有再帶他們回警局,而是給幾人提供了一些“古怪”的建議。

這些建議當中,主要一條就是讓他們離開紐約,或者說離開人口密集的地方,去一些自然景區。

艾倫等人儘管奇怪於聯邦調查局爲何會同意他們離開紐約,但轉念一想,人跡罕至的景區似乎確實可以讓那種神秘力量無從發揮。

“那你們爲什麼要選擇阿卡迪亞國家森林公園呢?”秦倫若有所思地問道,“那幾個給你們提建議的聯邦探員,是不是也跟過來了?”

“哦,阿卡迪亞國家公園是艾倫的女朋友娜塔莎選的,她那時候剛好接到了一張旅行社的傳單。”唐納德愣了愣,臉色慢慢難看了下來。顯然他也從自己跟秦倫的意外相遇上,感受到了那股神秘力量的惡意。

“至於那幾個聯邦探員……他們沒和我們在一起,只是說還會監視我們,必要時會幫我們一把。讓我們注意一些,不要過多地和不相干的外人接觸。”

秦倫點了點頭,事情很清楚了,那幾個聯邦探員應該就是負責保護劇情人物一方的輪迴者。只是他們的膽子好像有點小,不敢跟這幾個處於危險中的劇情人物待在一起,估計是怕受到牽連。

這樣一來,秦倫在輪迴者方面的擔心徹底解除了,膽子小成這樣,一上來就死了四個受保護的劇情人物,顯然算不上精英輪迴者。

超弦空間在這個世界給他們設計的劇情身份,也側面證明這幾個輪迴者實力不夠,或許都還沒有轉職。

“哦,對了,克里斯!”大胖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小聲說道,“你當初走得太快,沒有跟fbi見過面,他們好像把你當成了主要嫌疑人,你有機會一定要解釋清楚。”

“等我們這次能活下來再說吧!”秦倫故作苦惱地說道,“你說的那位艾倫在哪兒,我想聽聽這位預言家的建議。”

“你說的對,我們到了阿卡迪亞都還能再碰上,顯然不是什麼好事!”唐納德和秦倫相視苦笑。

秦倫決定來阿卡迪亞的時間,幾乎跟唐納德差不多,說明他們的行蹤或直接或間接受到了那股神秘力量的影響。

秦倫原本以爲憑藉使徒的身份,他不太可能受到因果律或者說命運的影響,但現在看起來,是他太天真了。或許在使徒魂印被納入克里斯這個劇情身份之後,他的命運就已經在那股神秘法則的掌控之下。

“跟我來吧,我們的營地在那邊。”唐納德朝野外宿營地的東北角偏了偏頭,示意秦倫跟上。

“啊~~”就在此時,兩人的正前方陸續傳來人們的尖叫聲,似乎那裡陷入了一片恐慌和騷亂。

“你先走,我去看看!”秦倫瞳孔一縮,那邊正是自己和蘇珊等人的帳篷所在,他想起了之前戴娜的尖叫。

“一定要去嗎?”唐納德面帶驚慌地問道。

“那邊有我的行李,還有幾個剛認識的朋友,我看看就回來。”秦倫笑了笑說道。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大胖子咬了咬牙,故作硬氣地說道。

“哦?”秦倫看着唐納德的胖臉,慢慢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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